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陈中要和方罗兰谈的,除了县部的临时会外,还有一个重要消息,那就是他听得省里的政策近来又有变动了。自从新年的店员风
后,店东们的抵抗手段,由积极而变为消极;他们暗中把本钱陆续收起来,就连人也不见了,只剩下一个空架子的铺面,由店员工会接收了去,组织所谓委员会来管理。现在此类委员会式的店铺,也有了十几个了。这件事,在县城里倒也看得平淡无奇,然而省方最近却有了新的注意;加以“解放”婢妾轰传远近,都说是公
之渐,于是省里就有密电给县长,令其一并查复。
周时达现在县公署里办事,首先得到了这个消息,就去告诉陈中,连带又说起解放妇女保管所的内幕:“店员风那样解决,我本不赞成,就防
后要翻案,现在果然来了。没收婢妾,不知道怎样又会通过!那时我已经离开
部,不大明白其中的曲折。只是这件事的不妥,是显而易见的。阔人们那个没有三五位姨太太,婢女更不必说;怎么你们颠倒要废止婢妾,没收婢妾来了?至于那个什么解放妇女保管所,尤其荒唐,简直成了
妇保管所。你去打听打听就知道!”陈中的眼光跟了周时达的肩膀摇来摇去,张大了嘴,一句话也没有。
“第一是那里边的干事钱素贞就有两三个姘夫,”周时达接着又说“其余的妇女,本来也许还好好的,现在呢,你去问去,哪一个不是每夜有个男子睡觉!这还成话么?不是妇保管所是什么?”
“该死,该死。我们完全不知道呢。那些男子是谁?查出来办他!”
“办么?哼!”周时达猛力把肩膀摇到左边,暂时竟不摇回。
“你说,怎么办法!主要人物就是部的要人,全县的要人,你说,怎么办法?”
“谁个?谁个?”
“除了‘古月’,还有哪个!”周时达平衡了身体,轻声地然而又愤愤地说。陈中背脊骨冰冷了,他知道就是胡国光。他自己委实也想不出怎么办他,因此他就去找方罗兰,不料空等了两小时。
当下陈中从方宅回来,又听得了许多可惊的谣传:县长受有密令,要解散部,工会和农会;已经派警备队下乡去捉农民协会执行委员。又要反水了,正月来的账,要打总的算一算呢!
这些谣传,在别人或者还可以不信,而在早知省里有令查办的陈中却不能不信;然而看哪!一簇人从对面走来,蓝的是纠察队,黄的是童子团,觳觫地被押着走的,领口斜着“反动店东”的纸旗。店员工会还在捕人,还有震慑全城的气概,不像是会立刻被解散的。陈中
惑地走回去,心里不懂何以消息和事实会如此矛盾。
谁料到第二天“五九”的纪念大会中正式通过了废除苛捐杂税的决议,而同下午县
部临时会也通过了“向省
部力请废除苛捐杂税”的议案,更使陈中莫名其妙,不得不于散会后拉住方罗兰来谈一谈了。
“县长奉到省里密令,要解散部和社会团体呢!”陈中轻轻地就应用了外间的谣言。
“原因当然是间的店员风
办得太
烈,还有近来没收婢妾那件事也很不妥。今天的废除苛捐杂税,应该不给通过才好。罗兰兄,怎么你也竭力赞成呢?昨天到你府上,本为商量这件事,可惜没有会面,少了接洽。”
“废除苛捐杂税是载在纲上的,怎么好不通过!”方罗兰还是很坚决地说,虽然陈中的郑重其事的态度颇使他注意。
“可是省里的确已经改变了政策。县长接的密电,周时达曾见来。”
“县长无权解散部!周时达一定是看错了。”方罗兰沉
片刻之后,还是坚决地这么说。
“没有错!你不知道罢,解放妇女保管所被胡国光
得一塌胡涂了。”陈中几乎是高声嚷了;接着他就把周时达告诉他的话从头说了一遍。
方罗兰的两道浓眉倏地了起来,他跳起来喊道:“什么,什么!我们一向是在做梦罢!但是,胡国光是胡国光,县
部是县
部。私人行动不能牵连到机关。胡国光应该查办,县
部决不能侵犯的。”
“胡国光还是常务委员呢。人家看来总是部中人,如何能说不相干。”陈中笑了一笑,冷冷地说。
“我们应该先行检举,提出弹劾。只是胡国光很有些手段,店员工会又完全被他利用,我们须得小心办事。中兄,就请你先去暗暗搜罗证据;有了证据,我们再来相机行事。”陈中很迟疑地答应下来。方罗兰又找孙舞去了,他要问问她关于解放妇女保管所的事;并且他又替刘小姐着急,她是所长,不应该失察到如此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