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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臣,你说延安府的贼真有传闻的那么大声势?”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掸了掸身上的鱼鳞叶明甲,百无聊赖地问向身边同伴。
他问话的人与他年纪相当,生得浓眉大眼,器宇轩昂,一身青纻丝曳撒甲,坐在马上板
得笔直,闻言点点头“出兵如此之急,怕是贼势剧烈,非同小可。”
“娘的,我说老头子这么热心让我凑热闹,还说什么几个民
贼成不了气候,是白捡的功劳,回来便可授个实职的鬼话,怕是巴不得小爷死在外面,他好把世袭的职位传给家里那个丫头生的小崽子。”青年愤愤一甩马鞭,好像自己亲爹就在眼前。
“世威,休要胡言!”同伴四下看了眼,低声道:“你若再不知收敛这张嘴,被有心人听去,只一个不孝的名头,你也一样袭不得职。”
“谁在乎那个!”青年咧嘴一笑“祖上世职本就是马上得来的,丢了凭本事再取就是,老头子岁数大了。
只知抱着小娘守着祖上那些余过活,便以为旁人也看重那个芝麻绿豆大的官职,一家人算计来算计去,也无趣得很。”
“倒是你良臣,早早袭了祖职不说,在郡庠书读得也好,便是弃武从文,也有一番天地,何苦要蹚这趟浑水?”
“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同伴青年握紧马缰,抿着嘴轻声道:“
读诸子百家,是为明了
秋大义,并非图三考出身,安家以武功传家,自然要在马上建功立业,若是失了本心,愧对先人。”
“说得不错,冯祯将军卒伍起家,累功升至本卫指挥佥事,如今以署都指挥佥事分守宁夏西路,我等又如何不能…”青年正兴奋地口若悬河,忽听身边有人示警“噤声,有人来了。”数十匹骏马向校场飞驰而来,当先一骑身披黑大氅,身后簇拥十余锦衣骑士,延绥副总兵姜汉与东路参将戴钦分列左右,战马不敢稍稍抢前一步。
目视当先意气鹰扬的年轻人,青年砸着嘴巴,不无羡地轻声对同伴道:“那人便是当朝缇帅、锦衣卫都指挥使丁南山,啧啧,好大的威风啊,看着比你我还小上几岁…”同伴不答。
只是凝望着众星捧月般的丁寿身影,心中默念:仕宦当作执金吾,果然不虚!见官长亲至,千余骑士人人屏息静气,喧闹之声顿止,毕竟军马皆是戴钦所属,丁寿驻马不前,示意他上前施令。
戴钦带马从校场骑阵前掠过,麾下军士昂首,恨不得将主往自己身上多看一眼,在上官心中留个好念想。都是自己统率多年部属,戴钦并未在骑军阵前多做耽搁,而是来到了所募义勇阵前。
“杭雄杭世威!”这几人穿的盔甲太过醒目,青年又摇头晃脑的生怕被人认不出,戴钦自然有留意到。青年听得戴钦一口叫破自己名字,顿觉脸面有光,喜上眉梢道:“难为将主还记得小侄!”
“你这厮鸟月酒时还在本将胳膊上拉过青屎,如何忘得掉!”戴钦一点面子未留,直接翻起了旧账,看着周边几个好友的揶揄目光,杭雄羞得恨不得找个地
钻进去,支支吾吾道:“将…将军怕是记错了,许是另一个同名同姓的鸟人干的腌臜事。”戴钦淡淡道:“儿时旧事丢些面子算什么,若是战场上不遵号令,进退无据,丢的可是自家
命。”杭雄面容一凛,马上叉手道:“谨遵将主教诲。”上前帮他整了整衣甲,戴钦拍着杭雄肩膀,语重心长道:“你父亲当年也是沙场中敢打敢杀的一条硬汉,却早早染上了官场暮气,断送了大好前程,你要为家中争口气呀!”杭雄脸涨得通红,梗着脖子道:“将主放心,杭雄断不会辱没祖先门楣。”戴钦点头,目光转向了杭雄身边“安良臣?”
“正是标下安国。”安国在马上欠身施礼。
“你不是已经袭了家中指挥佥事的职位么?”
“军中尚未出缺,标下赋闲家中不过空领俸粮,岂能错过此报国之机。”
“好。”戴钦嘉许颔首,随即朗声道:“诸位义士,尔等皆是能骑劣马,开得硬弓的边地豪杰,今自愿报效朝廷,可见拳拳报国热忱,某有一言说在前头,既入军伍,便要听从军令,但有违令不从者,军法从事。”
“听凭将军吩咐。”招募义勇轰然应声。戴钦拨马回到军阵前,高声道:“我等大明边军,守土安民乃是天职,今有白莲教匪祸百姓,染指关中,我等此去将这些
民反贼一鼓
平,灭此朝食,但有不遵号令,贻误军机者,定斩不饶。”一番话远远传出,震得众军士耳鼓
,大家都晓得将主治军严谨,立即齐声应答:“吾等谨遵将主号令!”戴钦向身后人瞥了一眼,冷然道:“此番出征由当朝缇帅丁大人领军,锦衣卫之名尔等当也知晓,若有逡巡不前、抢功冒进之人,本将破例法外施恩,
由诏狱收容,尔等可自己掂量轻重。”戴老头给我找事呢是吧,诏狱里关的都是钦命要犯,几个丘八想进去吃牢饭,怕还不够资格,见队伍中已有军将相顾失
,丁寿催马上前,略一提气,声音便远远传了出去。
“本官未曾领过兵,却与边军弟兄共历过生死,诸位有一点大可放心,有丁某在军中,赏罚最是分明不过,众位尽可放手杀敌,断不会有人贪夺他人功劳,官职犒赏兵部也只从优发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