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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妹顾采薇,师出峨眉,家师法名上静下安。”
“顾采薇?静安?”少年拧着眉头将这两个名字嘴嚼一番,把头一晃“没听说过。”饶是顾女侠子温顺,此时也不由怒气
发,你不识我名也就罢了,峨眉三静名垂江湖多年,两派掌门并称江湖,你也托口不识,岂非故意轻慢。
“但不知师兄又是哪位高人门下?”顾采薇纵然心中有气,仍不失礼数。
“我师父乃是武当辟尘道长。”少年傲然回道,他此时仍立在扶栏上,比众人高出一大块,还真有些睥睨之态,原来是焦辟尘的徒儿,难怪!
顾采薇心头顿时释然,武当辟尘道长名唤焦灵微,情孤僻冷漠,便是武当同门也甚少往来,她教出的徒儿不知武林典故倒也说得通。
“小娃儿,你的武当绵掌有几分火候,”丁二爷难得夸人,谁知话锋一转,却道:“再勤练个几年,勉强能到江湖中历练历练,不给你师父丢人。”这便是说我如今给师父丢人了!少年正值年轻气盛,如何能受得了丁寿嘴炮大开的嘲讽技能,戟指怒喝:“狂徒该打!”
“大胆!”
“放肆!”一众给谏踏步而上,气势颇为惊人,李宪率先道:“此乃当朝大金吾,锦衣卫都指挥使丁大人,你这黄口孺子竟敢口出不逊之言,是何道理!”张瓒不落人后,凛然道:“便是念你年轻识浅,少不更事,你家长辈也难逃一个教子不严之过,呔,报出家门,我等不与你这顽童见识!”张瓒见这少年衣履雅,服饰华贵,想来家境殷实,便动了旁的心思,既能借机敲竹杠填补荷包,又可在丁寿面前卖好,此等好事何乐不为。
众人都是靠耍嘴皮子和笔杆子过活的,哪个也不白给,闻弦歌而知雅意,立时一拥而上,七嘴八舌数落少年不是,都道他一家罪责难逃,赶快唤出长辈认罪伏法。
少年毕竟年轻,在铺天盖地吐沫星子的围攻中一时无措,连扶栏都忘了跳下,铭钰更是急得出眼泪。
“那人…他是锦衣卫的头领,这可如何是好啊?!”
“大哥,为了一顿饭,何至于此…”顾采薇念着两派情谊,柔声劝说丁寿。少年此时被催急了,一股怒火从
中直冲顶门,握紧双拳就要给这些衣冠禽兽一个教训,惹得父亲责骂也甘认了。
“诸公,不过一时误会,不必如此口诛笔伐。”丁寿淡淡的一句话,揎拳掳袖的众位给谏立时息了动静,齐刷刷看向发话之人。
“说到底不过一顿饭食,扯到人家孩子全家门,不嫌太过兴师动众么?”丁寿扫视众人。李宪等人讪笑几声,张瓒道:“缇帅的意思是…”
“诸位大人请继续回房用膳,至于这酒菜么,”丁寿仰头看着孤零零立在栏杆上的少年,嗤的一笑:“小二,再与我来上一份。”
“好嘞,大人您稍等。”店伙口念弥陀,原来这位爷是管缇骑的,谢天谢地,今儿没闹大,不然这店没法开了“慢着,我不用你让。”少年唤住丁寿。
“怎么,你们又不饿了?”丁寿奇道。少年将那两锭银子向丁寿扬了扬,挑眉道:“我买!”
“这位师兄,适可而止。”不过一顿便饭,有心相让是一回事,收了银子岂不变成贪财示弱,顾采薇知丁寿从来不肯吃亏的脾气,怕事情又起变故。岂料丁寿非但没恼,反斜倚栏杆笑道:“还给钱呢?好啊,此等好事丁某怎会拒绝。”少年仿佛打了胜仗般
出得意笑容,甩手将银子丢了下去,丁寿大袖一卷,两枚银子到手,十分市侩地放在耳边敲了敲,银声清脆,成
十足。
“谢啦。”丁寿收起银子,随手在扶栏上拍了一掌。少年只觉脚底突然一股震大力传来,顿时在扶栏上拿桩不稳,失足跌下,总算自幼苦练的轻功底子不错,虽事发仓猝,身形一旋间,已平稳落地。
但那盘酒菜却无此好运,杯盘碎裂,汤汁飞溅,二人衣衫上也溅了些许,看着甚是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