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章临危受命订盟释怨 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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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石生微微颔首,脸上毫无笑容,用手指着峭壁下的一剑堡肃然问道:“你到这儿来,没有第二个人知道吧?”康浩道:“没有啊!小侄见到竹筒,便急急赶来了。”黄石生又:“也没有发现可疑的人跟踪吧?”康浩摇头说道:“小侄行动十分谨慎,并未发现有人跟踪,四叔,有什么不对吗?”黄石生正道:“不久之前,曾有人由峭壁上来,在溪边停留了片刻,我险些误认是你,正想出声招呼,那人又循峭壁下去了,从身法看武功竟异常了得…”康浩道:“峭壁下面是欧佩如居住的后花园,四叔看见的人一定就是她。”谁知黄石生却摇头,道:“不!那不是一个女人,而是一个身材和你差不多的少年。”‘康浩吃惊道:“和我差不多的少年?那会是谁呢?”黄石生道:“我也正苦思莫解,据咱们知道的,一剑堡中并没有这样一个人物,不过,他竟敢在大白天里上下峭壁,毫无惮忌,分明又是堡中高手,但等咱们放出巨雕临空侦察,却再也没有发现他的踪迹,这件事,倒是诡异得很。”康浩骇然道:“那峭壁高达十余丈,遍生薛苔,滑不留手,小侄利用断枝搭手换气才能上来,那人竟来去自如,岂非骇人所闻?”黄石生道:“所以我说那人武功异常了得,但愿他不是复仇会的同才好。”微顿,招了招手,又道:“你骆伯父急待相见,跟我来!”转身向谷中走去。

康浩急步跟上,一面探问道:“巫老前辈的伤势要不要紧?”黄石生边行边道:“外伤倒没有什么,只是,她们不该瞎她仅剩的一只眼睛,使她双目俱盲,生趣全无,她活着就是为了要见赘婿齐天鹏一面,将月眉姊弟俩还给他。这一来,什么都完了。”言下不胜慨。

康浩听了,默然无语,只觉那原本轻灵的步履,也随着心情而沉重起来转过山谷入口,景象忽变,但见蜿蜒清溪,环绕着方方正正一座土山,溪外荒草漫生,石嗟峨,那土山上,却十分平坦,除了这大片整齐的古松,更无一株杂树。;松林之中,隐隐现出许多牛皮制的帐篷,就像外逐水草而居的游牧人所用的同一型式。

康浩不暗暗赞赏黄石生的安排,真亏他是从哪儿来这些牛皮帐篷的?有了这东西,山中随处皆可居住,如果地点隐蔽,又带够了米粮,便是住上一年不载,也不愁被人察觉了。

两人行到土山下,早望见千臂猿骆伯伧带着飞蛇宗海东,黑牛李铁心等人,飞步了下来。

康浩抢行几步,屈膝跪倒,叫道:“骆伯父,二位叔叔,快请留步”骆伯伧独臂疾探,将他一把挽了起来,凝目看了又看,鼻翼轩动,热泪盈眶,好半晌,丑脸上才拼力挤出一抹笑容,硬声道:“孩子,这些子苦了你,你想煞了伯父!”话未毕,豆大的泪水已夺眶而出。

康浩凛然道:“小侄无能,连累伯父万里奔波,备尝辛劳,三姑更为了小侄身负重伤,此恩此德,小侄粉身难报。”骆伯伧含笑道:“这些话休要再提,能见到你平安险,咱们高兴都来不及了,些少辛苦,算得了什么。”口里虽如此说,但想到孟三姑断腿之惨,脸上在笑,心中却如刀绞般难受,那泪水就像破堤洪,难以阻遏。

黄石生见此情状,连忙趋前低声道:“大哥请暂释伤,明光不早,康贤侄还得赶回一剑堡去,许多要紧的事尚待商议呢!”骆伯伧点点头,亲自挽着康浩,同返土山。

及至进进入松林,康浩才看清同样的牛皮帐篷,竟达十余座之多,此外更有草棚马厩,炊具炉灶,俨然如一小队屯扎的军营。

大伙儿人帐坐下,互叙别后,难免又是一番唏嘘,然后,康浩便将不久前由欧佩如口中听来的故事,大略转述一遍。

骆伯伧一边听一边摇头,听完,更把头摇得跟“货郎鼓”似的,连声道:“胡说!胡说!简直是胡说八道,令师跟我相多年,彼此无话不谈,若说他曾经娶生子,我岂有不知之理?由此看来,那欧佩如果然是个疯子,说的全是疯狂话。”康浩道:“小侄原亦不信,但听叙述前后经过,历历如绘并不像是疯话。”骆伯伧轻吁一声,道:“如果确有其事,她为什么不肯说出那位黄莲花的真实姓名?”康浩道:“可是,她却告诉小侄,说那自称是师父发的女子姓吴,身材娇小,而且惯用左手,这些话,听来又那么真。”骆伯伧沉了一下,仍然摇头道:“-个疯了的人,往往最会胡思想,无中生有产生许多莫明其妙幻觉,何况天下身材娇小,惯用左手的女子,不知有几千几万,却叫人到哪里去寻找?依我看,八成儿是她信口胡诌编造出来的。”接着,回顾黄石生问道:“四弟之见,以为如何?”黄石生微微一笑,答道:“小弟认为这件事并不重要,她姑妄言之,咱们不妨姑妄听之,留待以后慢慢去查证,其中值得玩味的,倒是欧佩如和一剑保主之间的关系。”骆伯伧愕然一怔,道:“他们不是夫吗?”黄石生道:“夫固然是夫,却有多处可疑:其一:欧佩如为什么要独自住在后花园?其二,她为什么急于在一剑堡主回堡之前,催促康贤侄带易湘琴出走?其三,以她的武功,杀方涛只是举手之劳,是什么原因使她顾忌不敢动手?”康浩道:“小侄以为这是因为方涛掌握了一剑堡主和易湘琴的命安危,使她心生顾忌,不敢贸然动手,而一剑堡主却未能体会子这番苦心,反听信方涛的谗言,拿她当疯子看待。”黄石生耸肩笑道:“这么说来,那一剑堡主易君侠竟是个浑球傻瓜了?他既不知道自己的危险,更连子有没有病也看不出来?果真如此,他怎配称为武林一代宗师?又哪里够资格身为一剑堡的堡主?”康浩道:“或许他身边已被复仇会人包围,业已身不由己,只得故作聋哑。”黄石生大笑道:“贤侄莫非忘了?那晚在关洛第一楼,易君侠曾经单人只剑,手刃毒手殃神游西园和复仇会主大批鬼武士”他像是个身不由己的人么?

康浩一怔,竟答不出话来,只好摇摇头,道:“除此之外,小侄委实猜不出还有什么缘故了。”骆伯伧注目问道:“四弟莫非仍在怀疑易君侠就是复仇会主?”黄石生道:“这无须怀疑,关于易君侠是不是复仇会主?只须去问一个人,他一定知道得很清楚…”.骆伯伧和康浩同声道:“谁?”黄石生一字一顿道:“欧佩如。”骆伯伧眼中异采连闪,颔首道:“这话不错,就怕她不肯实说出来。”黄石生微笑道:“正面相询,他自然民不肯说,如果略施手段,却不愁她不说实话。”骆伯伧忙问:“四弟有什么妙计?”黄石生道:“天机不可,大哥忍耐半,自然就明白了。”目光转注康浩,接着又道:“那欧佩如不是要你带着易湘琴离开一剑堡么?”康浩点点头,道:“不错,小侄正到为难”黄石生道:“何难之有?你尽管听她的吩咐,今天夜晚就带着易湘琴离堡,但不必去远,靠近后堡山麓下有一片橘林,你们只须在橘林等候,自有接应之人。”又几黑牛李铁心低声授计道:“你选几个硬功较好,能挨打的兄弟,多带银两,即刻动身,先去附近农村收购大批羊群牛只,假扮成牲的商人,连夜循官道往长安进发,如果途中遇见一剑堡主,就将牲口住在官道上,然后寻些事故,与他争论,务必要延误他的行程,叫他天明之前赶不回一剑堡,便是你们的功劳,但切记只可争吵,却不可跟他动手,另外我再请月眉姊弟暗中相助,那就万无一失了。”李铁心点头答应,匆匆出账而去。

黄石生又唤飞蛇宗海东,吩咐道:“你也带几名弟兄,都要口齿伶俐,入夜时分,径往一剑堡求见方涛…”宗海东一愣,急说道:“去见他干什么?”黄石生道:“求见的理由随你应变,或者说是抱山庄派来探听两位少庄主的消息,或者说是白云山庄派来接庄主和两位姑娘的也行…反正你的任务,只是负责绊住方涛别让他有机会到后堡去。”宗海东不有些作难,呐呐道:“四哥,能不能让我和老七换一换?”黄石生道:“他天醒直,不善应对,怎及得你机变灵巧。”飞蛇宗海东苦笑一声,道:“可是,那方涛跟我见过面,万一在语音举止方面,被他看出了破绽,小弟就别打算再离开一剑堡了…”黄石生说道:“正因为你跟他见过面,愚兄才派你前去,旧地重游,只有更方便…”宗海东急道:“四哥,你这不是存心坑我吗?”黄石生摇头笑道:“你先别胆怯,只管放心去,那方涛如见你有些‘似曾相识’,必然要多方试探你的身份,那样一来,他就更不会有时间再去后堡碍事了,你只记住别多喝酒,别吹得太离谱,他纵有些疑心,不知道你的企图又能拿你如何?”飞蛇宗海东无可奈何,只好耸耸肩头道:“但愿菩萨大发慈悲,叫那老狐狸眼睛上生出两个疗疮…”众人忍俊不,都笑了起来。

康浩起身道:“伯父和四叔若没有其他吩咐,小侄想去看巫老前辈的伤势。”骆伯伧道:“时候不早,去看望过以后,你也该早些回去,以免引起民他们的疑心。”说着,亲自陪伴康浩转人后面一座帐篷。

那帐篷内用布幕隔成明暗两间,各放着一张陋的木架,便是巫九娘和月眉姊弟的寝榻,帐篷顶端,嵌着一对硕大的巨雕,钢爪铁翎,威猛异常。

月眉姊弟正蹲在明间角落上生火喂药,空际充斥着浓烈的草药味,除了那瓦罐中药汁沸腾的音晌,整座帐篷寂然如死,听不到一丝声息。

众人鱼贯进入帐内,情不由己,都自动放轻了脚步,月眉姊弟回脸看见,缓缓站起身子,四道目光一齐投注在康浩脸上,神情十分冷漠。

骆伯伧低声替他们引介道:“这就是康浩康大哥,特来探望老夫人的伤势。”月眉没等话完,冷冷答道:“不敢当,刚睡着。”那神情和语气,竟似对康浩不表

康浩明白他们必是憎恨湘琴,连自己也怨上了,心里一阵难受,拱手说道:“在下专程前来,愿为这桩不幸的误会深表歉疚之意,万不料一步之迟,竟致遗憾终生。”月眉冷然一笑,道:“这倒奇怪了,又不是康少侠伤了,要你表什么歉意?致什么遗憾?”骆伯伧见情形不对,忙道:“眉姑娘,这件事不能怪他…”月眉一仰脸庞,晒道“说的是呀,咱们本来就没有怪他,谁叫他硬把事情向身上揽的?”康浩轻叹道:“老夫人虽非在下所伤,但祸由‘果’而起,在下亦难辞其咎…”月眉佛然变,截口说道:“康少侠如果一定要要揽下这件事,咱们也不怕,谁害瞎了,咱们一样要他也赔上一双眼珠。”后面暗间忽然传出巫九娘的声音问道:“眉丫头,你在跟谁吵架?”月眉一顿,应道:“没有,是…”骆伯伧急忙接道:“是咱们兄弟带领康浩来探望九娘。”巫九娘道:“原来是康少侠来了,眉丫头,快扶起来!”月眉扫了康浩一眼,应声上前挑起布幕,从上搀扶起双目俱瞎的巫九娘。

康浩一看,心里不机伶伶打个寒噤,前后才半时间,那巫九娘竟似变了一个人,只见她自发蓬,形貌枯槁,半个睑涂了药膏,半个脸瘦削得仅剩一层薄皮,衬托着苍白的肤,峰峰的骨骼,乍看之下,简直就跟一具刚从坟墓中挖出来的死尸毫无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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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透过云层洒下温柔的光】
【照亮了我心中的希望】
【远方的山峦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它们低语着未曾说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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