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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李回来半个月后,打了个电话来,请我到他家吃饭,还约了其他同学,说是举行一次小型的同学会。
我怀著狐疑的心情前往。
打从他回来后一直没碰过面,不知道他和惠如之间的事怎么样了,心里总在记挂著。
真看不出他是个城府很深、度量极大的人。一般丈夫不论自己怎么胡搞来都可以,唯独对
子的要求极其严苛,一旦耳闻半点风声,立即
然大怒地兴师问罪。象小李这样.有雅量有涵养的人还真不多见,可能他是把隐痛藏在心底,将笑容呈在脸上的人,或许他是一个对
情十分执著的人,还是对
的本身有异于常人的看法?
我到时屋里已经是高朋座了,都是阿渔同班同学,有李青、大刘、小王、木瓜、
皮,还有他们的太太孩子,坐了一屋子,好不热闹。
小李的样子很愉快,他和我握手时手掌里传来的情是由衷的,脸上的笑容是自然而出自内心的,仿佛在此刻看到我是他今天最高兴的事一样。
惠如看起来瘦了一些,她的眼神温和略带疲倦,在她眸子里又浮现出那种难解的哀怨,我想过去找她聊聊,却被一串尖聒的声音打住。
“哎!季太太,好久不见啦,好吧?’’我朝著眼前这位装扮入时的女人呆望着,脑子里挤命搜寻她的姓名。
“哟!真是贵人多忘事,我是安妮,李青的太大嘛,几年前你还到我们家来过,在罗东。”
“哦──是李太大。”
“叫我安妮好了。”她热络地拉著我坐下,夸张地说著:“虽然我们一直没碰面,我可是常常想着你呢。”是吗?我笔直地看着她,在她那张堆脂粉的脸上,实在捞不出多少真实
。
望着她那张有红似白彩续纷的脸孔,我忽然想起新婚夜晚上阿渔说我化过妆的脸象调
板,还真有几分道理;想到这里,我不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安妮眼尖,立刻抓住我问:“什么事好笑,说出来听听让我也笑笑。”糟了,我怎么能说她的脸象调
板?可是不说出点原因来她是不会放过我的,正在着急时一眼瞅见小李,立即想到上回阿渔在信上提到他客串外科大夫
人嘴巴的那回事,于是笑着向安妮说:“让小李自己讲一定比较有趣。”
“我讲什么?”小李回过头来问。
“说你当‘蒙古大夫’的那码事。”
“哦,是那件事哪,好,我讲…”小李兴致地点头应允著,大家都以好奇的眼光期待著他的故事。
乘著大伙的注意力都转移到小李身上时,我赶紧蹭到惠如身边,俏声地跟她说:“我们到屋里去。”太多的壅在嘴边,一时竟不知从何说起,又怕用辞不妥会刺伤惠如的自尊心,最后只有说了一句最不著边际的话:“惠如,你好吗?”
“不好。我好痛苦、好。不过,最近这几天我已经能用一种比较冷静的头脑来重新看自己和周围的事情了。”她深深吐一口气,蜷缩在
角幽幽地说著:“许多问题好象都离我远了一些,不象先前那样
挤得我透不过气来。”
“你指的是丧母之痛还是对情的
?”
“都有。”她显得很虚弱,声音中透著几许无奈。
“前不久,我病了一场,高烧不退,那些极度的恐怖和灼热的火焰,都随著我发烧的热度而燃烧掉了,对母亲的哀恸,对情的渴望都减少了许多。但是,我知道那并不表示我忘了楠楠,我只是拼命地逃躲,只怕一碰到他,我又会难以控制地投向他,就象一个病人并没有彻底恢复健康一样。主要是小李,他实在太好太痴情了,在我病中他
夜不离地守候著照顾著我,端汤奉药,细心无比,不管我怎么气他,他都默默地承受下来,把
腔的委屈与愤怒埋在心炉中燃烧,化为灰烬;为了我,他忍受一切,这是一份多么珍贵却又多么沉重的
情。有时候,我真希望他骂我几句或向我吼两声…其实,在他回来那天我就直截了当地告诉他,我要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