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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檐后的匿藏者一拿到录音笔,立即丢弃假人残肢,翻身上了灰屋顶,跃过屋脊瓦垄,鬼魅般消失了。
“原来蛇丸并没离去,现在让他走吧。”方纯自嘲地笑了笑,轻轻弹了弹短的保险栓,那里并没打开。
“为什么放他走?”叶天没有开玩笑的心情,缓慢地摩挲着指尖,对自己刚刚做出的暴力动作深深懊悔。
做为海豹突击队的特战英,他应当在任何时候都保持绝对的冷静,一举一动都明智而克制,而不是任由情绪宣
,干出近乎崩溃的事来。
“录音笔五分钟内自毁,拿走也没用。就把它当鱼饵吧,看看蛇丸背后的本利益集团能做什么?现在,黄金堡垒这一局棋还没到中盘,聪明人会静观其变,统领全局,在任何的局部攻守中,都要留下灵活的变手,而不是着急收官定型,不是吗?”方纯微笑着用围棋术语解释。
她收起,走上来,温柔地握住叶天的手。
两个人默然地对视了一会儿,她又轻轻说:“一切过去的事,都只是历史的白描,无法改变。父仇不共戴天,我理解你的心情,但焦虑暴躁只会坏事,将永远地将你置身于困顿的泥潭之中。叶天,任何人都有不可触碰的心灵伤痛,不只是你。看,你的双眼都被仇恨的怒火烧红了,冷静下来,请你一定要冷静下来…”她举起手,温柔地覆盖在叶天的眼睑上。
一阵软滑的凉意袭来,叶天不由自主地闭上了双眼。
“冷静,冷静,忘掉仇恨,忘掉那些让你夜不能寐的往事。逝者已矣,来者可追,任何事都会有解决办法,都会有尘埃落定的时候,心急是没有用的。听我说,冷静下来,把你的心沉浸于一万年不动、一万年不溢也不干涸的林下深潭之内,静听山林、幽泉的呼
声…”方纯的声音带着某种神奇的魔力,让叶天紧绷的心弦开始放松。
经历过伊拉克的战火厮杀后,他的神经已经被锻造得坚硬如铁,时常将自己孤立于人群之中,无法融入社会生活。不管他承认不承认,这种“战争心理创伤”已经形成了,并且趋严重。
见到方纯前,他在任何时刻与任何人之间都保持一肘距离,那是他的“心理安全隔离地带”绝不容许别人贴身靠近。
现在,方纯像一缕风,正在吹化他冻土一般的心。
“好些了吗?”北风又起,起方纯的发丝,从他
边滑过,而她说话时吐出的夜午兰花般的
香,也像一剂提神醒脑的良药,让他内心的狂躁逐渐消退。
“我好了。”叶天一旦清醒,立刻后退一步,重新拉开两人间的距离。
“父仇”与“情”二者权衡,前者远远大于后者。他是一个男人,永远不能也不敢推卸肩上的责任。
他的动作,换来的是方纯转身后的一声叹息,如落花飘零于水上一般轻轻扬起。
之前的资料中只录下了司马的声音,却没有梅森将军的动静。
他来不及避讳方纯,立刻拨电话给雪姬:“喂,请帮我查梅森将军的最深底细与最新行踪,重点是,查查他跟‘石化山谷、石化人’有什么关系?”既然很难搞定司马,那就选择从梅森将军那头下手好了。
一边说话,叶天觉得自己的手一直都在抖,一股冰冷的寒意从心底不停地涌出来。在此之前,他只知道父亲沃夫子死于苗疆血咒,却极少联想到其它方面去。死于血咒,仇敌自然会是苗疆炼蛊师。那么死于“石化”呢?仇敌又该是谁?
他又长了一口气,用力地挥动左手,仿佛要将这些萦绕在心头的困惑打散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