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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无悲却不肯去接,双眼灼灼地望着他,二人对峙许久,仍是萧漱华败下阵来,勉强算作投降,替他解开衣衫盘扣,服软道:“孟郎别和我置气,如今你我都是无家可归之人,理应相互体谅。”
“你受伤了。”萧漱华默然片刻,抬手拍拍他脸,含笑道:“我能受什么伤?你睡了三天有余,都是我衣不解带地照顾。人家都说你我伉俪情深呢,为了孟郎这身行头,我可把钱都用干净了,孟郎可要快些好起来出去挣银子养我啊。”孟无悲果然眉头微皱,不甚赞同地开口:“你不该任由外人风言风语。”
“又不是空来风。”萧漱华趁他动作不得,伸头捏他鼻尖,嬉笑道,“怎么,亏了你了?”孟无悲眉尖拧了一瞬,轻声说:“贫道如今是辟尘门弃徒,你这样玩闹,只会坏了你名声。”萧漱华怔忡片刻,继而扬起抹笑来,凑近了向他左耳呵一口暖气,孟无悲不适地动了动头,萧漱华便道:“大师兄,有没有人说过你太温柔了。”孟无悲锁着眉头冷着脸:“无
说过。”萧漱华挑了挑眉梢:“这么瞎啊,会觉得你这人温柔?你分明是茅厕里的石头,又臭又硬那种。”孟无悲:“......”
“不过好巧。”萧漱华接着冲他笑,甚至有点傻气,但孟无悲后脑勺没长眼睛,因此只能听见他是戏谑的语气,“我也这么傻。”然而孟无悲十七年的阅历不足以支撑他理解通透这一番对话,只能
略猜出萧漱华是在说他又臭又硬。于是又臭又硬的孟无悲想了好半天,直觉自己应该说些什么,遂寒声应道:“好。”萧漱华:“?”孟无悲的伤主要在于无
那一剑,养了近半个月才堪堪愈合,期间萧漱华秉着不让他家孟郎好过的觉悟,坚持长期在他榻边喋喋不休地反复唠叨:“咱们已经揭不开锅啦。”终于将孟无悲
得垂死病中惊坐起,沉默无言地提前下了
,沉着脸
提上琢玉剑便往外走。萧漱华恹恹地坐在桌边,漫不经心地嗑着瓜子儿,见他当真要走了,才出声道:“你做什么去?”孟无悲:“挣钱养家。”萧漱华被他一噎,一时说不出话来,孟无悲心下正悄然生出一丝得意的意思,却听萧漱华追问:“你靠什么挣钱?”
“......”萧漱华将瓜子壳往小皿里一丢,眉眼弯弯:“我有个主意。”孟无悲看他一眼,直觉不是什么好话,但还是本着又臭又硬的温柔格没有直接打断。
萧漱华果然拍了拍手,喜笑颜开:“卖身何如?”琢玉剑稳稳地停在萧漱华跟前半寸,剑锋直诣他一双潋滟的眸,萧漱华不疾不徐,只冲他眨了眨眼,笑道:“好不好嘛?”孟无悲憋了半天,怒道:“不好!”
“那就由不得你了。”萧漱华笑眯眯地矮身躲开琢玉剑,他轻功步法向来玄妙,不过几步便绕至孟无悲身后,不慌不忙地把下巴在孟无悲颈间一搁,探手点住他位,孟无悲只觉周身一麻,一时竟动弹不得,萧漱华和他身量相差无几,这时刻意矮了身子,笑声便和着暖意钻进他耳里,“我不是孟郎的恩人么?孟郎当然会听我的。”孟无悲蹙眉:“半袖云说你不会武功?”萧漱华轻笑数声,伸手在他脸上捏了一把:“我想会什么就会什么,闻栩算什么东西。”
“他是你师父。”萧漱华嗤声道:“也是我仇人。他的命,我早晚会取。”孟无悲不知他和闻栩的恨情仇,虽有心追问,但扪心自觉不应窥探萧漱华私事,便也不再多说,只沉声应过。萧漱华情绪变幻莫测,前一刻还咬牙切齿地要把闻栩千刀万剐,这时便旋过身来,笑着问:“既然我有恩于你,孟郎乃百年难遇的君子风骨,当然会知恩图报,区区卖身罢了,君子岂会在意这些?”孟无悲冷声:“会。”萧漱华点头:“对嘛,当然不会。所以我们先去云都...诶,孟郎倒是生得俊呢,一定很受客人喜
。”孟无悲:“......”孟无悲曾设想过自己离开辟尘门后或许会孤苦无依,会孑然一身,会在颠沛
离中沉默地向天下人拔剑,纵是天下冷眼待他,琢玉也将诣他所敌所恨,斩恶除
,行天下之大义。
而萧漱华是他的红尘奇遇,免他孤苦,免他孑然,也免他君子名节,替他推开了云都城门。
孟无悲想过自己终有一将会涉足云都,或许是拔剑向闻栩,或许是暂时隐忍和人
涉——但绝不是被萧漱华牵着衣袖,看着他喜笑妍妍地向守城的城卫一抬眼梢,其中风
肆,不忍为外人道也。
“孟郎,且放轻松些。”孟无悲正想瞪他一眼,却见萧漱华上前半步,把他往身后一遮,步子停在一幢华贵非常的建筑前,抬手摇了摇珠帘旁万绦垂下之间的一枚铃铛,铃声阵阵开,不多时便从楼中步出一名娉娉袅袅的女子,钗头玉鸾衔珠
飞,眉间溢
清贵傲气,尤是吊梢眼中孤高分明,足可见她地位非常,应非一般人可见。
果然在这女子步出楼中后,四下路人都为之住步,孟无悲有意细听,听得人语小声道:“这不是明蕊夫人吗?她可从不接客...这两人什么来头?”萧漱华依然是那一身肥大的玄斗篷,遮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