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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得神思空空又命中注定,她的思念从来是慢悠悠的,只会在掏钱时袖口的摩擦声中想起宋十九,抑或是吃饭时筷头磕到碗碟时想起宋十九,还有夜里将门闩上,略微晃动的余震中想起宋十九。

她的想念家常而琐碎,又必然只在有声响时出现,好似能掩盖一些心底的悸动,却不会响得太惊天动地,怕吵醒了苦心孤诣的克制。

她不敢太想念宋十九,她怕觉得自己孤独。

许久未用的腐皮又贴上了脸,旧年的瓜皮帽拢住一头青丝,她缩着骨头低着脖子,灰扑扑的袄子揣着手,连别都不甚打眼。

一旁的尘土滚滚飞扬,马蹄声踏得嚣张,李十一咳嗽了一小下,眯着眼等一队趾高气昂的军老爷御马而过。马蹄踹翻了几个摊位,习以为常的小贩连惊呼声都没有,默默低头捡着果子。

一旁的婴童被鞭子吓得扯着嗓子嚎,颇有些撕心裂肺,小妇人颠着孩子一面哄,一面顺着幼童要岔了气的背,自个儿也心疼得凝了泪花子。

李十一侧脸瞧了瞧,走至马路中央,将婴童掉落的虎头帽捡起来,要递给那妇人。

捏着那帽子,她有些发怔,从前有个粉雕玉琢的小婴孩,从来不哭也不嚎,啃的是白面馒头,穿的是遮住指头的旧衣,什么虎头帽拨鼓,旁人有的她什么也没有,但她总是甩着袖子,弯着亮晶晶的眼朝她笑。

自小到大,她果真没有哄过宋十九几回,而她就真的如此足,连一点多余的贪心都没有。

小妇人将帽子接过去,弯身同李十一道谢,李十一转身要走,却忽闻身后一阵尖锐的鸣笛声,两旁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呼,硬铁皮的庞然大物自纷扬的尘土中冲过来,突突突的排气孔似猛虎觅食时气。

车头顷刻便至了眼前,李十一闪身一跃躲避开,右手习惯地回勾,本能地护住身后。

刹车声骤起,刺耳得似挠在耳膜上,轮胎在地上划出长长的划痕,发动机咕咚咚地震,将汽车震得似苟延残的老头,一颠一颠地停了下来。

李十一将空落落的手垂下来,心里的预噔噔作响,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那洋车。

两旁的行人仍旧大气儿不敢出,也不晓得是哪位老爷,一面拾掇一面偷眼瞧,那车仿佛被烧得狠了,吭哧吭哧着气,捕猎失败了似的,多少有些不甘心。

“咔”一声响,车门仿佛是被砸开的,滚滚浓烟里跳出一个悉的身影。

“李十一!”李十一的眉头一蹙,又极快地放开,难以置信地将瞳孔放了放,眼珠子自上而下,又自下而上,最后又回复了原有的冷淡,凉飕飕地望着面前的人。

对了,就是这个眼神,面前的人更笃定自个儿未曾认错。

他笑嘻嘻地走过去,仍旧是缩着绿豆眼咧着香肠嘴,要伸手拍一把李十一的肩膀,又矜持地缩了回来,脖子在西装领子里活动几下,赖笑道:“十一姐。”李十一嗤笑一声,挑起一边眉头:“涂老幺。”是涂老幺,却不是从前那个涂老幺,如今他一身裁剪良的西装,大肚子掖进去了些,皮带同鞋头擦得锃亮,更亮的是油油的大背头,发丝分明,码得齐齐整整的,鱼翅似的透着金贵。

“你这是……”李十一看一眼他,又看一眼那汽车。

他傻乎乎地乐了一回,好容易才从重逢的喜悦里拔出来,二话不说便接过李十一的包袱,同她走到一旁的巷子口,颠三倒四地寻话说:“我给你们递的信,倒是收着没收着?怎的也不回一两句,你们文化人,嗳,体面,做事却不讲究,那是好是孬,总得有个信儿,没得让人着急不是?”他低头拍着李十一的包袱,掂了掂,又问:“咋就这么点儿啊?”他言又止,一脸“你怕是过得很苦”的表情,克制地望着李十一。

李十一倒仍旧是不在意的样子,面上清汤寡水的,只问他:“因着没回信,你便寻来了?”

“啊。”涂老幺点头。

“没坐船?”涂老幺“嗨”一声笑了:“我晕船不是?得亏没坐船,要不哪能遇上?”他捉着李十一包袱的一角,翻来覆去地捻,脚底板也一踏一踏的,他心里头很动,但到底是个爷们,总不能叫得跟似的。

李十一瞧出来了,抿一笑,又好生看了看他的西服,问他:“发财了?”涂老幺笑得更实了,他做梦的场景之一,便是同故友重逢时有人能问一句“发财了”,尤其这话从李十一嘴里出来,更令他舒坦了,但他长进了许多,只伸手抹了一把鬓角,嘬着嘴将笑敛了,说:“托您的福。”

“您走了以后,那陆司令来公馆里来寻过几回,见您不在,便说徒弟也一样。”

“徒弟?”涂老幺哼哼两声,软了软脖子:“我呗。”未等李十一有反应,他忙道:“放一百个心,没给您掉链子,我习的那点子皮,应付那爷绰绰有余。”

“也合该我发财,我替他诌了两回,他竟升了三级。听闻我要寻你,紧赶着备了洋车。”

“这洋车我练了半拉月,一蹦一蹦地至了湘西府,如今也算功成身退。”他瞟一眼那车,决意不要了。

讲完了自个儿这头,他这才后知后觉地“吔”一声,左右瞧了瞧,问:“就你一个?”

“十九,阿音,傻阎王,跟班小鬼呢?

【晨曦透过云层洒下温柔的光】
【照亮了我心中的希望】
【远方的山峦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它们低语着未曾说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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