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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落,父子俩就站在敞亮的地方说话。梁长磊眼眶都泛,从头到脚将他打量个遍,半晌吐出两个字:“瘦了。”上了年纪的男人,牵挂难言。
梁予辰脸部线条相比走的时候的确又明显了些,肩膀平整,脊背阔,大概是开始出入社会的原因,气质添了些凌厉,少了许多温和。
“老板,帮我划半边西瓜。”有人来买东西。
梁长磊应了一声,刚要去,梁予辰拦住他:“我来吧。”他又像以前那样,开始在店里帮忙,连口水都没有喝,就在这里忙到太落山。梁长磊心疼他让他去休息,他说不用了,在飞机上睡了十多个小时,现在只想走动走动。
其实他也怀念以前的生活。
到了六点半,梁长磊主张提前关店。
“咱们现在就回家去,你妈他们还不知道你回来了,我打个电话让她多做两样菜。”话音刚落,梁予辰却按住他的手:“爸,先别打,我暂时不回去。”梁长磊双眉高高蹙起:“不回去,难不成你还要住到学校去?”
“店里有没有空房间,我先住店里。”他走到后面,伸手推开门,不出所料见到一间码着几个塑料筐的杂物间,“我就住这里。”唯一的儿子从万里之外飞回来,居然不同意回家而是要求住在杂物间里,梁长磊当然无论如何也不同意。两父子僵持不下,他爸一张脸通红,分不清是气还是急,黄昏下看着格外铁面无情。
“本来你刚回来,我不想跟你翻旧账。但你既然连家门都不想进,我倒想问问,我跟你妈是哪里得罪了你?你一声不吭地走了又一声不吭地回来,躲瘟神一样躲我们,天底下哪有这样为人子的道理?”
“没有人得罪我,是我不习惯住那儿。”
“好端端住了快三年,你现在来跟我说不习惯,是把你爸当傻子糊?!”
“爸,我的确不想回去,您别我。”他就像当初纪潼取笑的那样,像头不知变通的倔驴,在回来的当下便开始跟亲生父亲对着干,骂他不还口,打他不还手,无论如何不肯随父亲一道回家。
梁长磊气得脾气失控,抄起拉卷帘门的细长铁钩就往他身上:“你长能耐了?别以为26岁了我就管不了你!我告诉你梁予辰,到老我也是你爸!”梁予辰站在原地硬生生扛了几下,短袖下的小臂瞬间多了几条殷红的血印。但他不觉得冤,老话说父母在不远游,他为了纪潼,一句
待也没有便决然远走他乡,虽然情有可原,可也混账透顶。
在这样混的时候他仍分出神来想,到老您也是我爸,我时刻记得,没敢忘。
他不反抗,梁长磊打着无甚趣味,打累了扔了微弯的铁钩坐到小板凳上,老黄牛一样着
气。梁予辰坐到他旁边,终于低头认错。
“爸,别老因为我发脾气,身体要紧,您又不是二十几岁的大小伙子。”话里话外竟还有一丝放松和调侃。
梁长磊跟他吹胡子瞪眼:“没有你气我我怎么会发脾气?”他打小管儿子就严,信奉底下出孝子,所有
鲁脾气全招呼在了亲儿子身上,直到梁予辰成年后才稍微收敛。
“你能不能跟爸说句实话,我们到底什么地方对不住你,让你记恨了这么久还不消气?”梁予辰反过肘,见到肘后了血。他最知道怎样说父亲才能消气。
“您养我这么多年,还没毕业我就离开您,是我对不住您。您就当儿子大了,想出去闯世界,独立生活。”梁长磊不信:“就这么简单?”
“是您想得太复杂。何况那是胡姨的房子,我现在有能力赚钱了,再住下去也不合适。”他一旦下了决定,几匹马也拉不回头,这脾亲爹当然清楚。
梁长磊思索半晌,长叹一口气:“放着舒坦子不过偏要去那人生地不
的地方打拼,真不知道该说你太争气还是太迂!”梁予辰笑了笑:“当然是迂。”梁长磊瞪他:“你还笑得出来,我打得太轻?”
“谢谢爸手下留情。”梁予辰适时服软,“剩下的教训您留到我下次回来。”梁长磊一听便崩溃:“你还要出去?!”
“嗯,”梁予辰仍旧笑得温和,像是没遇着任何难事,“教授给我介绍了多国外需要口译的大客户,我现在是自由职业者。”又说:“不过我保证,会常回来看您。”梁长磊一口接一口地叹气,儿大不由爹,抛出最后的嘱咐:“这次回来总要跟你胡姨他们吃顿饭……”
“找机会,一定。”梁予辰像在职场一样敷衍。
—离暑假不远,考试也全都考完,纪潼却不肯离开学校。原因很简单,他在等梁予辰。
自从知道了梁予辰要回国,他就一天也没有离开过学校,因为他猜哥哥回来后一定是住宿舍里。
思夜盼,终于在周三那天等来了消息。
中午王腾去食堂吃饭,回来见他在整理教案,问:“吃了么?”他随口答了句:“吃过了。”
“跟你哥吃的?”敲键盘的手登时停住,他诧异转头:“你说什么?”
“你哥啊,他不是回来了么?”
“你怎么知道?”
“我早上见着了啊我怎么知道……虽说他是变化大的,但咱也不至于认不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