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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心来,醒言示意身后几女收起武器,然后自己陪着笑脸上前去,一抱拳和声说道:“呀!不知是山神大哥前来,小弟未曾远
,失礼失礼!”见他客气,那
恩戴德的赤虎山神赶紧立住身形,便要抱拳还礼。正在这时,和他同来的那位青兕(si)野牛怪,却不管别人乐不乐意,双手忽的向前,只管将自己捧着的物事硬
到醒言手中,然后瓮声瓮气的说道:“给你!”
“…虎兄,这是何意?”饶是少年力大,突然入手一大陀死沉死沉的铁块,也顿时把他闹个大趔趄,一时都差点摔趴下!心中不解,便侧脸问这位相识的虎头山神。
看见这情形,赤虎山神也甚是尴尬,赶紧跟他解释:“小恩公莫怪,我兄弟就是这牛脾气,不晓得说话。”
“其实是这样,青兕老弟今过来,也正是想请你帮忙。”听虎头山神解说了一阵,醒言这才知道,眼前这个犀牛怪,也是南荒中某处草泽的神怪。现在手中这把被他强
过来的重铁,半个时辰前还是这青牛怪的兵器,一支极为沉重的狼牙
。
这狼牙,和虎头山神之前那把嗜血铉斧一样,也是出必饮血的
物,戾气极重。而且这沼泽牛神,和其他灵犀一样,天
又不喜
看到自己的影子,每次到河溪边饮水,都要拿狼牙
把静水搅
后才去
水喝。只是这狼牙
乃染血
物,每次把它放入水中,都会把甘甜清水变得和鲜血一样,
是腥气。因此,自从昨晚看到这黑甲少年将虎神大哥的嗜血魔斧变得清光
动,仿若神兵一样,这犀牛泽怪也动了心思,一大早便去凶犁长老那儿,好说歹说也请他将自己的魔兵熔成本来顽铁的模样,然后拉上赤虎山神,一路急赶跑到这,好请这位妙手无双的小哥将它变成神气内蕴的兵器。
听过虎头山神这番解说,醒言面上倒出些难
,似是好生迟疑。一见他面
作难,那赤虎山神着了忙,以为醒言要推托,便赶紧给自己的兄弟解说:“咳咳,这位正道恩公莫怪,其实这兄弟和我一样,虽是魔族中人,但向来偏安于荒山野泽,和正道人士从来没什么冲突。有一次,他还和一位正教中人不打不相识呢!”这虎头山神果然比他那位笨嘴拙舌的兄弟强得多,自从早上从长老那儿得知他的恩公并非魔道中人,他这时就留了心眼。一见醒言神
犹疑,便猜他是因门户之见不肯援手。若真是这样,那他这蠢笨兄弟可就亏大了。那兵器中的魔灵,可是这样容易练得?多年的心血,很可能就这样毁于一旦了!
因此,平时说话也不怎么利索的虎头山神,心中一急,这解说之辞居然说得畅无比,末尾那一句,更是神来之笔。事实上,这一百多年来,这位青兕老弟对那位唯一
过手的正教中人,一直都是念念不忘;因为他现在真变成独角牛头,就是拜那位高人所赐。当然这话此时不便明说,为了能和醒言这正道中人套近乎,也只好粉饰借用了。
费着好大心思好不容易说出这番话,赤虎却见那少年忽然笑了起来,跟自己蔼声说道:“虎大哥切莫相疑;既然你们好言相请,我又怎会因魔道之别而推托?我现在只是在为难——”
“为难什么?”赤虎与青牛一齐紧张。却听少年说道:“我为难,是因为我还没见过这位牛大哥铁的确切模样!”
“…原来如此!”于是接下来,这两位山泽神怪,便手舞足蹈吼吼闹闹的跟醒言比划起来。等被当作铸造师傅的少年帮青兕牛怪恢复了兵器原样,时间已是将近中午了。
送走千恩万谢的怪,这上午已剩不下多少空闲让他们打探。不过从刚才和赤虎青牛的闲谈中,醒言也得到一个重要的消息。赤虎他们早上听天魔长老说,今
整天都不召集大会,空出时间来让各位远来的宾朋贵客,好好游览一下犁灵海岛的风物。当然,那长老也说了,本岛上有些
地,还是请大家轻易不要涉足。
听顺便传话的虎头山神说到这里,醒言嘴上“嗯嗯啊啊”的搪过去,心中却大喜道:“哈~真是天助我也!这样我们也不必留神应付。至于什么
地,今
咱却正要大探特探——万一被发觉,就推说这位赤虎老兄口音太重,我一时没听懂!”心里打着这样如意算盘,他们一时倒也不急出门。等用过午饭,又养
蓄锐一阵,他们这一行四人便轻装简从,在这海外灵洲上闲逛起来。
“唔,打探出龙马的确切藏身之处,至少也得费得一两天时间吧?”来之前,醒言就把这打探任务的困难程度估计得很充分。那魔洲长老并非常人,隐匿龙马之处定然机关重重,伪装无数,怎会让外人轻易探得?出发之时,醒言便跟几个女孩儿认真待过,让她们不要轻易气馁。
只不过,接下来的事情却有些让人出乎意外。原本想得极为复杂的事情,竟似乎变得非常的简单。出发没多久,只靠着琼肜和灵漪对水草鸟兽分外锐的灵觉,一路探寻,竟让他们轻易就发现天魔隐藏四渎龙驹的场所!
话说他们一路半飘半走,掠过一连串婉转相连的海屿,不多久他们便看到一处绿树葱茏的海岛。这处海岛,和之前犁灵洲主岛红岩火树的风格不同,岛上到处都是大片的阔叶绿树;放眼望去,葱葱茏茏,树木间许多小虫子飞舞,处处一派生机盎然的景象。
按照二女的灵觉,四渎那些被盗走的龙马,就应该藏在这座绿海岛之中。
虽然一路上并没碰到什么守卫,但快要到达目的地,醒言几人还是不敢怠慢。按着灵觉,预先测好隐藏龙马的大致方位,醒言便和灵漪她们一起,施术潜入水底,在碧绿海水中潜行了大半晌,特意绕了好大一个***,才敢渐渐潜近这座绿岛的东南部。那处正是有可能关押龙马的地方。
靠到近处,他们仍不敢冒头,只立在近岛海底的礁岩上,透过清澈澄净的海水朝上看去。
透过微微晃的水波,醒言看到在前面岛屿近海的边缘,正有一片广大的滩涂。银白的沙滩泥涂上,生长着无数肥大的水藻。这些深绿水草之间,正徜徉着许多
光似雪的龙马。这些雪白的神骏龙驹,鬃鬣飞扬,四蹄生雾,在碧蓝如洗的天空下形成一副鲜明的画图。
看着这些悠闲的龙马,若不是滩涂边还有一圈若有若无的淡紫火墙,还以为这是一处宁静安详的马场。
在水面下仔细观察了一阵,醒言便轻轻抬起手指,指了指滩涂上方那片白云悠悠的蓝天,对灵漪努了努嘴。见他指示,灵漪会意,仰起俏靥稍稍看了看,便拉过少年的手掌,在掌心划写道:“有顶”觉到手中的字儿,醒言点了点,然后又看了看那圈淡若无物的火墙,再向灵漪示意。这回灵漪认真看了看,让后在他手心划道:“易破”划完“易破”二字,心急的龙女便要动手。近在咫尺的少年只听“呼”的一声,便是一道银光闪过,然后周围水波一阵动
,灵漪儿已是兵刃在手。
说起来,这还是醒言头一回看到这位四渎公主的兵器。这时在澄碧海水中看去,灵漪手中拿的,正是一只线条宛转、华光灿然的月形银弓。
见她急着便要破水而出,醒言赶紧将她的裙衫拉住,摆摆手示意她不可轻举妄动。然后这几人,就在他带领下从清碧海水中悄悄离去。
等到了之前出发的地方,才一出水,腹狐疑的灵漪儿便着急问道:“醒言,刚才为什么拦我?我看那
制火墙很简单,只要我银月神弓
去,瞬间便可将它破去。然后我们便可从水路驱走龙马,不到半晌功夫便可返回我四渎龙域。”听她相询,醒言认真答她:“这事儿恐怕没这么简单。之前听你陈述
云牧丢马情状,再从我昨晚那一番对答中细细观察,此地的天魔长老智谋绝非常人可及。这守护
制看起来越简单,我们便越要小心提防其中陷阱。”
“历尽艰辛夺来的龙马,守卫怎么会这么马虎?”听得他这一番解释,灵漪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便再没什么异议。当下,生怕夜长梦多的四海堂主,探出手去,将那位还在海水里吐泡泡玩的小琼肜一把从浅滩中捞起,然后各自施术烘干身上衣物,一路东张西望、摇摇摆摆,作出一副专心观赏海岛风光的模样来。
这样的观光赏景,开始时还只是做做样子;只是慢慢的,这几个少年人便被引到海岛风情万种的
旎风光中去。徘徊于蓝天白云之下,
连于碧海银沙之上,便让这几个神清气隽的小男女一时忘了归途。
不知不觉,便已到了黄昏时候。沉到海面风波之中的落夕
,在澄碧的波涛中拖曳出逶迤万里的红
霞光;红彤的夕
在霞涛中载沉载浮,彷佛对这浩淼的碧海恋恋不舍,久久不愿离去。而那熠熠荧荧的霞波,飘飘
涌到眼前的海滩上,便彷佛推来许多
动的丹朱,将银白的海沙染得一片嫣红,于是那远远传来的几声缥缈钟音,也洒入这
金耀彩的落霞斑斓。
面对这难得一见的海岛落奇观,醒言和几个女孩儿全都在海边礁屿上看得入神,一时竟忘了说话。远远望去,夕
下这几个沐浴在霞光中的小儿女,就彷佛水畔几只
颈偎依的幸福水鸟。
在夕中这样脉脉无语,浑不觉时间从身边悄悄溜去。又过得良久,才是醒言最先清醒过来。
回想起那几缕钟声,也不知有何寓意,他便赶紧起身站起,然后拉了拉身旁蜷足在礁岩上的灵漪雪宜,示意她们现在应该回返。于是就这样从海边恋恋不舍的离去,一步一回头的朝之前的来路行去。
一路徜徉,走过一处海岛,那个好动的琼肜又惹出些小小麻烦。这小妹妹为了扑一只好看的瓢虫,不知怎么就忽然从树旁的树丛中消失不见。于是醒言便让雪宜灵漪等在原处,自己去灌木丛中寻找。
在暮笼罩的树丛中穿行片刻,却总是看不见琼肜的踪影,醒言便有些焦急起来。正要开口大声喊她,他却发现有一片圆澄如镜的水湖忽然呈现在自己的眼前。
这片偶然遇到的圆湖,在周围绿树的环抱中正是波平如镜。天空中已变成深紫的云翳,在波心投下紫的光华,将静静的清湖染成一只巨大的紫玉圆盘。湖中偶尔泛起一点涟漪,便朝这边投过来点点光亮,就彷佛闪亮的紫
玉片一样。而在那岚烟暮霭染成紫
的烟湖中央,又依稀看到一个淡淡的影子。
这时候,正是暮渐起,这岛心圆湖的水面又氤氲着一层白白的热汽,便让醒言一时也没能看得清晰。
“难不成是琼肜那小丫头没玩够,又去湖里耍玩?”于是少年赶紧运起他那好得出奇的准目力,朝湖中央那一点人影凝神看去——这一瞧,却让他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