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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已结束,不再藕断丝连。我最后一次拥抱你的双膝,说出令人心碎的话语。一切都已结束,回答我已听见,我不愿再一次将自己欺骗。也许,往事终会将我遗忘,我此生与再也无缘——普希金《往事》那些天我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什么事都做不下去,也无法正常入眠,整晚坐在窗台上,一下一下啃着手指甲,把每
指头都啃得光秃秃泛着血丝。
邱伟打听到的消息,是他一直在重症监护室里,几次生命濒危,又被抢救过来。听到这些话时,我难受得简直要尖叫,想找个地方藏起来再也不用面对这样刺心的折磨,但最后我只能躲到卫生间哭一会儿,还不敢出声,生怕再给别人添堵。
在惶恐和焦虑中等了几天,罗茜果然打电话来,让我和邱伟到她家一趟。
这回她没拿捏什么架子,提前在客厅里坐着,等我们坐下就开门见山:“我问过了,不是那边做的,他们还没那么大能量。”邱伟猛地抬起头,嘴微微张开,脸惊疑:“你确认?”罗茜立刻拉下脸,非常不高兴:“你觉得我是随便说话的人吗?”
“罗姐我没这意思。”邱伟慌忙解释“就觉得奇怪,不是那边,难道…真应了我担心的那件事?”罗茜斜眼看他:“你想说什么?”
“是不是有人害怕了,怕嘉遇说出什么对他不利的东西?”罗茜低下头,慢条斯理地品着咖啡,然后说了一句非常奇怪的话。她说:“库奇马的连任,对政府里的某些人来说,是个噩梦的开始。”但邱伟显然明白她在说什么,沉默地点点头。
罗茜便接着说下去:“要说这奥德萨一个港口,每年五千万吨货物的吐量,不知道喂肥了多少人,也难怪有人眼红。”邱伟有点儿着急:“那…嘉遇的事,
难办是吧?”
“是啊。”罗茜点头表示同意“如果只是绑架那件案子,想办法让原告改口撤诉就完了,可是涉及走私,数额又大,在基辅那边可是挂了号的,实在不好办。”
“那…”邱伟眨巴着眼睛,没词了。
我呆望着罗茜发梢下那两道秀丽的黑眉,努力理解着他们谈话中的含义,惑间颇为后悔自己平时从不关心时事。忽然间想起安德烈曾对我说过一句话,他说他们的政府向选民承诺,要彻底打击走私,清除海关腐败。他那时也意味深长地问我:你知道这时候入狱,意味着什么吗?
我渐渐明白过来,握着水杯的双手止不住地发颤,大颗的冷汗沁出来。
罗茜恰在这时瞟我一眼,眼神冷冷的含着冰霜:“孙嘉遇又不傻,他自己比谁都明白,那天还能脑子进水一样执意报警,就是故意往死路上撞呢。”我受不了她那种凌厉的注视,不由自主垂下视线,但还能觉到她两道目光象探照灯一样,在我身上上下逡巡。
房间里一时安静下来,个人想着个人的心事,似能听到彼此的呼声。
“罗姐,”邱伟打破沉默,费力地开口“嘉遇的命在您手心儿里握着,该怎么做您就说句话吧。”
“哟,这话怎么说的?我可受不起。”罗茜阖起眼睛微微一笑,说得轻描淡写,但她分明早就在等着这句话。
“罗姐您在这奥德萨上下的人脉和能力,是个人都知道。您要办不成的事儿,再没人能办得成。嘉遇年轻不懂事,您就念个旧情,抬抬手帮他渡过这个劫吧。”我没有想到,一向有点清高的邱伟,一旦拍起马来也是如此言辞恳切。
罗茜果然受用,语气立刻柔软了许多:“真要把人出来,也不是做不成,就是得费点儿劲。基辅那边呢,有人愿意出手帮忙,不过开价高了点儿。”
“多少您说。”
“三十万。”停一停罗茜补充“现金。”
“三十万?我靠!”邱伟倒一口凉气,说话间已经飞快地换算完毕“那不就是二百七十万人民币?妈的真敢要啊,整就一个落井下石啊!”(注:当时人民币与美金的黑市兑换价为一比八点九)罗茜闻言再次沉下脸“你懂点儿事成吗?这么些年你简直白混了!就算是在国内,捞一个人出来你知道得花多少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