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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喂了一声,那端又传来了女孩子细细的声音。还是上次的女孩子,还是喊他爸爸。
寻找六指三更(一)他有很多名字。户口本上原来叫宋喜柱,19岁时他自作主张去派出所拿掉了“柱”字改叫宋喜。工地上领导叫他“喂”他还和其他工友一样,被统称为“民工”2003年,他24岁。每月800块,是他起早贪晚所得的工资。薄薄的几张钱,嫖不了几次娼,买不了几件新衣裳。拿到钱后,他先给家里的老母亲邮300,剩下应付生活。拖欠工资是常有的事,没钱时他就饿着肚子,对着太说,
。
前几年他热血沸腾过,报了自考,贸易专业。课本才看了三页,他就遇到小意外,被工地上空掉下来的砖头砸断了胳膊。这算是工伤,包工头派了个工友来照顾他,他的自考课本,被工友拿去擦股了。
没有才能,没有机遇。他觉得自己活着,就是为了等死。
(二)半夜,他蹲在工地上烟,心里堵得慌。工程即将完工了,到时工头将会带着他们赶往下个工地。不知道在哪个城市,不知道建造什么。他只能等着被使唤,任人宰割。
工地上的电话响了,他离得最近,就接了起来。那端响起女孩子的声音,是宋喜吗?他说是。女孩子开口就喊,爸爸。
他了一口烟,说,干什么啊,闺女。
女孩子倒是吃了一惊,问,有人叫你爸爸,你不奇怪吗?
他说,不奇怪。男人啊,要当爸爸是很容易的,找个女人嘿咻嘿咻,哗的一下孩子就出来了。
女孩子猛地挂了电话,他这才知道自己说得过分了。但愿她没听懂他的话,从她的声音来判断,她似乎还不十八岁。
(三)三个月后,他随着包工头去了另一个城市,面对的依然是钢筋水泥。夏天来了,他懒得洗衣服,就光着膀子干活。建筑公司派来的女工程师路过他身边时,眼睛老是偷偷地瞄他的六块腹肌,恨不得把他生活剥。他蠢蠢
动,和女工程师说,天干物燥,祝你失足。
几天后的半夜,工地上又接到了找他的电话。他正和几个工友在斗地主,输得七八糟。运气不好,他无心再战,正好电话来了。他喂了一声,那端又传来了女孩子细细的声音。还是上次的女孩子,还是喊他爸爸。
事情有点蹊跷,女孩子怎么还能找到他?他换了城市,工地也换了号码,只有老母亲知道他的新号码。而老母亲的周围只有鸭鹅,没有女孩子。他问,你怎么知道我电话的?
女孩子说,114啊。
他啧啧叹114的无所不能。女孩子还在喊他爸爸,他清清嗓子回答,我不是你爸爸。我上次说错了,其实男人要当爸爸,不仅仅是找女人嘿咻嘿咻那么容易的。
女孩子急了,说,你就是我爸爸。我知道你胳膊上有道疤。
他终于有点吃惊了。他的胳膊上的确有道很深的疤,就是上次被掉来的砖头砸的。他决定好好听女孩子说说事情的来龙去脉,女孩子却又挂了电话。他晃晃悠悠地往回走,看到工友坐在马扎上发呆。他问,怎么了?你是不是也当爸爸了?
工友终于抓着说话的人了,赶紧诉说,我大伯三年前死了。我们那的风俗是,人死后三年才能下葬。今天我家人要去搬大伯的尸体时,发现尸体的口居然长出一颗灵芝来。宋喜,你说尸体上长出的灵芝能吃吗?
他脑子糟糟的,随口回答说,灵芝不能,尸体可以。
他决定,下次女孩子再打电话过来时,一定要把事情问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