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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至今,秀次依然
不清秀吉的真实意图。深谋远虑的秀吉,怎会把供奉母亲的寺院作为亲外甥的棺材,真是难以想象。秀吉起初并不想这样,究竟是何让他改变初衷,是三成等人的谗言,还是秀次的所为?事到如今,一切都已成空。秀次被强行剪去发髻,幽
于此,如何申辩恐也无济于事。若他不光明磊落地切腹,洗掉谋反罪名,不仅有辱名声,也会变成太阁的
辱。
“大人。”年龄稍长的隆西堂再也无法忍受,道“请大人把木食上人传来,让他去向太阁禀明您的心意如何?”秀次瞥了隆西堂一眼,仍然不发一言。如木食上人有意斡旋,早就主动前来了,可他却连面都不,可见,上人早已看透,任何努力都无济于事了。若说一些无用的话,只能加深太阁的怀疑,秀次除了主动提出切腹自尽,别无他法。
“大人以为如何?上人应比我们更明白太阁大人的心思。”秀次仍然不答。
不久,简单的斋饭端了上来。秀次举筷食时,木食上人出现在面前。
高野山法务木食应其不但是真言宗中兴高僧,还是一位远近闻名的豪杰。他原本武士出身,曾侍奉过越智阿波守,以勇武闻名遐迩。主家败亡之后,他便逃至高野山潜心修行。十三年后,秀吉攻打高野山。高野山僧人慌作一团,只有他主动出面斡旋,方使高野免于兵祸。在取得全山僧人信赖的同时,他也得到秀吉青睐,后在此建青严寺供奉大政所之灵。因此,他当比秀次还要了解内情。
“能再次在柳间殿来大人,不可不谓奇缘。”身体干瘦的上人淡淡施了一礼,道“敝寺虽无美味供大人享用,但还请大人静心留在此处。”秀次没回答,他似已明白秀吉意
何为。木食过于平淡的寒暄告诉了他一切。上人并未立刻离去,而是等着秀次把饭用完。秀次让一旁的老僧在碗里倒上水,一口气喝完,方才道:“真是美味啊。恐怕一辈子都吃不到如此美味了。”
“大人吃得这么香甜,贫僧也就放心了。”
“恐怕要给大师添麻烦了。我已下了决心。”上人嘴边浮出一丝微笑“若贫僧能帮得上什么忙,请大人只管吩咐。”看来,他已看出秀次想自尽。
这和尚却也是不易!秀次苦笑了:“上人,我有一个请求。”
“大人请讲。”
“我到此之前,早当自尽才是。”
“人生总有不如意之事。”
“秀次错在不知自律。对自己严厉些,对别人就会宽容…我最缺少的,便是恕人之心。”
“大人所言极是。您巳经渡过难关,顿悟了。”
“我对不起大政所,被人嘲为太阁的辱…太阁被嘲笑,便是大政所的
辱。大家都蒙了羞,我却毫无察觉,而是拼命把舅父的
辱公之于众。外祖母…她必万分悲伤。”热泪从秀次眼中簌簌滚落下来。
木食上人默默待在一旁。从聚乐第到伏见,再从伏见到高野山,对于关白秀次,这短短的旅程,竟是他省悟之旅,甚至远胜他二十八年的苦恼人生。律己恕人,多么重大的发现,对人宽容,便畅通无阻;反之,人生就会陷入无尽的黑暗。
“我佛宗旨便是如此。对自己严格要求,对他人宽宏大量…只有这样,人生才会丰富多彩;不懂得这些,生活便贫乏寡淡。如今,大人的人生即将变得丰富。”
“上人,我想在这里向大政所谢罪。”
“贫僧以为,此乃善事。”
“以前都是我的不是。本该扪心自问,却一味责难太阁,现在终于得到报应。我如背负谋反罪名而死,会给太阁带去难以抹灭的污点。我不想等太阁命令,已决心切腹自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