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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王略看了看,把名单推向桌子中间,以一种大公无私的神态说道:“拟是这么拟了,不能说是定案。各位还有什么意见?凡于大局有益,我无不乐于奏达两。”只有文祥有话,但显然地,他不愿意在此时公开,只说:“先吃点儿什么再说吧!”旁边一张花梨木的方桌上,早已陈设好了杯筷冷荤,等大家离座一起,听差立即烫了酒来,随后便是
洁异常的肴馔点心,接连不断捧上桌。虽是深夜小饮,
质有如庆功宴,一个个快谈畅饮,兴致极高。
文祥最先吃完,拿一枝银剔牙杖,闲闲走到一边,恭王早就在注意他了,一抬眼看见他的视线投了过来,便也放下筷子,却又坐了一会,道声:“失陪”再慢慢走了过来。
阁中有面极大的镜子,正临后湖,丽风和的天气,后湖景
,倒映入镜,湖光人影,如在几席之间,此是题名鉴园的由来。这时两人就站在大镜子后面,屏人密谈。
“我说实话吧!”文祥很率直地说“我要出尔反尔,军机五个不够,至少还要添一个。”
“莫非你心目中还有什么人要位置?”
“不敢!”文祥答道“我但劝六爷示天下以无私。”
“这,”恭王一楞,不由得要问:“难道是因为我老丈的缘故?”
“不是!燕公入直,不会有人说闲话。”文祥放低了声音说“我请六爷综观全局,原来是两三汉。”
“啊!”恭王原是极英的人,一点就透,本来的军机大臣中,穆荫和文祥是旗人,匡源、杜翰、焦祐瀛是汉人,现在则除了曹毓瑛以外,枢廷成了旗人的天下,这将引起京内外极深的猜嫌,于是他
而欣
地拍一拍他的肩,一叠连声地说:“吾知之矣,吾知之矣!’两个人重新走了回去,那三个
本不知他们说了些什么。宵夜既毕,
神复振,喝着茶,
着烟,继续商量人事的安排。
“肃六被革职拿问了,户部这个缺是要紧的。”宝鋆问道:“该派什么人,六爷可曾想到?”恭王由于文祥的提醒,这时重新就重用汉、蒙,以期和衷共济,稳定大局的宗旨,细细考虑了一会,提议以瑞常调补肃顺的遗缺,他的本缺工部尚书,调左都御史仁来补。这样一调动,肃顺革职的结果,空下来一个左都御史的缺,这是个
缺,要由旗人来补。
“我没有成见。”恭王看着文祥问道:“博川,你看如何?”
“如果要我举荐,我举麟梅谷。”梅谷是麟魁的别号,他是洲镶白旗人,科名甚早,道光六年的传胪,但官运不佳,时有挫折。早在道光二十三年就当过礼部尚书,因为黄河在中牟决口,督修河工出了
子,革职召还,自三等侍卫再从头干起。到了咸丰十年,又当礼部尚书,又出
子——只不过奏折上一句话失检,降调为刑部侍郎。英法联军内犯,被命为步军统领衙门的右翼总兵,充巡防大臣,主管京师西城的治安,约束部下,组织民防,而且下令家家闭户,准备干粮、堆积柴薪,如果英法联军逞暴,便放起一把火,与敌人同归于尽。这些劳绩,不但为兼任左翼总兵的文祥所亲见,亦为留京大臣所深知,所以这时文祥提出他来,大家都抚掌称善,认为麟魁应该得此酬庸。
等这些安排就绪,恭王才提议增加一个军机大臣,而且指明要由六部汉尚书中挑选。大家都明白,恭王是属意于沈兆霖。肃顺与他分任户部汉两尚书,肃顺随扈到热河,京中的财政支应,他很费了些力气,而且他也是反肃的健将,联络在野大老,发动清议,主张垂帘,在在有功,颇得恭王的欣赏。
依然是由宝鋆提出,全体同意,方算定局。这时已到了寅正时分,恭王也不再睡,揣着那张名单,套车进。
两太后仍在养心殿召见恭王,他首先就呈上那张军机大臣的名单,请旨定夺。
慈禧太后也是想了半夜,与慈安太后商量好了,要给恭王一个特殊的荣典,酬谢他保护圣躬、匡扶社稷的大功勋。
其实,酬勋还在其次,主要的是要做一笔“易”慈禧太后心里有数,肃顺是被打倒了,但垂帘之议未成定局“皇太后召见臣工礼节及一切办事章程”还须群臣“酌古准今,折衷定议”这里面就大有伸缩的余地,而关键全在恭王一个人身上,要想恭王尊敬太后,太后就得先作宠信恭王的表示。
于是她想到前一天与贾桢领衔的建议垂帘一疏,同时送上来的胜保的奏折,要旨是“皇太后亲理大政,另简近支亲王辅政”这可能是出于恭王的授意,开出了易的条件。用他“辅政”来
换太后的“亲理大政”意会到此,她随即知道了自己应有的做法。
“六爷!”她说“我们姊妹已经商量好了,得另外给你个封号,你看‘辅政王’怎么样?”这一句话直打入恭王心里,他不能自封“议政王”所以在名单上仍只是写着名字,如何启齿乞取这个恩典,原也煞费踌躇,想不到慈禧太后如此机,居然完全领悟胜保那个折子中的深意!欣喜之余,不能不佩服她的见识和手腕。
但是“辅政”的名目,已见于前一天的明发上谕,痕迹太显,究不相宜。所以恭王立即垂手答道:“两位太后的恩典,臣不敢辞。不过‘辅政’二字,臣也不敢当。两位太后亲裁大政,臣不过妄参末议而已。”慈安太后老实,还以为他在谦辞,慈禧太后却把他的每一个字都听清了,一面“亲裁大政”一面“妄参末议”易已经成功,所差的只是一个字的斟酌。既说“妄参末议”那么,她说:“就称‘议政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