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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皮皮神清气踌躇
志地回到家里,一进门就看见齐齐的妈妈胡玫,屋里还坐了一个自己不认识的中年男人,戴了副眼镜,正笑着和妈妈说话。程小月似乎很开心,笑眯眯地坐在胡玫的身边,边听边不时的点头。
看陈皮皮进来,介绍说:“皮皮,这是叶叔叔,快叫叔叔。”陈皮皮狐疑地看了一眼胡玫,想:她来我家是为什么?难道是齐齐了什么马脚?看他们的表情却也不太像。这个男人又是什么来头?来我家又是为了什么?
程小月看陈皮皮眼珠儿转,却没有叫人的意思。瞪了他一眼,尴尬地对着男人笑了笑,说:“我儿子,对不起,给我惯坏了,一点也不懂礼貌!”男人对着陈皮皮友好地笑了笑,说:“哦!这就是皮皮啊?长得这么帅的!一定
倒过不少小女生吧?哈哈!”陈皮皮心想:这个人很会拍马
的,一见我就大拍我的马
,一定有所图谋!要知道拍马
的目的是为了骑马,我倒要小心应付,免得被他骑了!脸上却若无其事,打了个哈哈,说:“你也很帅,快赶上我了。”胡玫被他的回答逗乐了,说:“哈!皮皮真有自信啊。看来以后你妈妈有的头痛了。”程小月一时没听明白,疑问地看着胡玫。胡玫笑着说:“将来皮皮身后跟了一大群的女孩子,你挑儿媳妇挑得头痛嘛!”程小月听得哑然失笑,打趣说:“真要我来挑,我就挑你家的齐齐!你肯不肯的?”胡玫笑着说:“你眼光真差,挑了个专会气人的!”转头问陈皮皮:“帅哥儿,把我们家齐齐给你做媳妇儿,你乐意不乐意啊!”陈皮皮心底里寻思:你要试探我吗?我可不上你的当!把眼睛一翻,说:“不要,她打人下手太狠。阿姨温柔贤惠貌美如花,让我选我就选阿姨。嘿嘿嘿嘿。”程小月皱了眉骂:“皮皮!不许没大没小。”胡玫倒笑得花枝
颤,说:“皮皮你也和你妈妈一样没眼光的,选了个老太婆,还是挖的你钟叔叔的墙角儿。”几人一起笑起来。陈皮皮笑得天真无
,心里却在想:你要是知道我和齐齐的事儿,恐怕就不会笑得这么开心了吧!我没眼光吗?我可知道你给人含
巴的技术高明的很!比起齐齐来那是不可同
而语的。看着胡玫鲜红
润的嘴
,又想:我要是给她含住,恐怕立刻落花
水,稀里哗啦,大叫救命了!
又聊了一会儿,男人起身告辞,程小月和胡玫起身去送。陈皮皮坐在沙发上没动,等男人一走,就听见胡玫在门口跟程小月说:“不错吧!这个男人可是算极品了。不单人长得中看,家里条件也好。你可别再犹豫了!”程小月心虚地看了看身后的陈皮皮,小声对胡玫说:“知道了知道了,我会考虑,你先回去吧!”胡玫又在程小月耳边嘀咕了几句,程小月红着脸推了她一把,说:“你说话真难听,再这么说我可不理你了!”胡玫哈哈一笑,告别回去。
程小月关了门回来,看见陈皮皮盯着自己,就把双手一摊,说:“无可奉告。”陈皮皮就目不转睛地继续盯着她,程小月走到东,他的眼珠跟到东,程小月走到西,他的眼珠就追到西。程小月给他看得浑身不自在,索坐到了他的对面,说:“你想看吗?我就给你看个够。”又过了几分钟,陈皮皮还是没说话。程小月终于忍不住了,说:“我不会说的!你看到天亮我也不说。”陈皮皮才
怪气地说:“胡阿姨什么时候做起媒婆了?自己家
成了一锅粥,却还来我们家搅和!妈妈你真的想嫁人吗?”程小月似笑非笑地看着陈皮皮,说:“不行吗?”陈皮皮苦着脸说:“我不要做拖油瓶,你要是嫁人,我就离家出走,永远不理你。”陈皮皮离家出走倒是常事,只不过多半是给程小月拿了家伙追着离家的。而且是上午离家中午回来,中午离家晚上回来,晚上离家还是晚上回来!这次主动说出离家出走这句话,那是开天辟地第一遭!
程小月若无其事,使劲儿嗅了嗅空气,面陶醉之
。说:“这味道真好闻!
不知是谁这么好,知道我喜闻醋的味道,就故意打翻了醋坛子来给我闻!哈哈!
我可要谢谢他了,也不知道打翻的是一罐醋呢?还是半罐醋?”陈皮皮没好气地说:“是一缸。我可是说真的!我在此立地发誓,言出必行,你如果不给我个保证,我今天晚上就离家出走!”程小月过去拉开了门,笑嘻嘻地对陈皮皮说:“是吗?很好,很好!你是男子汉大豆腐,一言既出火车难追,我是一定不给你保证的,你是打算现在走呢?还是过个三天五天再走?”陈皮皮没想到妈妈会来这招儿,一时间骑虎难下。如果硬是赖在家里,只怕会被程小月笑掉大牙!没奈何硬着头皮站起来,到厨房拿了几块糕点,慢慢腾腾地往门外走。经过程小月身边的时候,说:“你可不要拉我,我真走了!”程小月说:“拜托!你快点儿,我待会儿还得看电视剧呢。今天演《蜗居》第十三,十四集,我可不能拉下。”陈皮皮无可奈何,暗骂自己失算,耷拉了脑袋往楼下走。刚到楼梯拐角,听见程小月叫:“皮皮皮皮!”陈皮皮心里大喜,想:哈哈,妈妈终于还是舍不得了!我可不能随便就回去,一定要她求了又求才肯回家。
装作很不情愿的样子回过头来看,却见程小月笑盈盈地依在门边,说:“你要是出走完了,顺便给我买几串儿烤羊回来作宵夜。好些
子没吃,还真有点馋了!”陈皮皮大失所望,翻着白眼儿歪着头瞄了程小月一眼,怪声怪气地对她说:“你老人家慢慢等,我去借个烤炉来,把自己烤
了来给你吃!请问您想吃哪种口味儿的?要不要椒盐?”程小月把手背托腮想了一下,说:“中辣恐怕吃了会上火,我要微辣的。”陈皮皮恨得直咬牙:“我会给你做一个“麻辣陈皮皮”来,不过你可得耐心地等着,我这么大的块头,一时半会儿也烤不
。”下了楼一时也不知去哪里,望了望齐齐家亮着灯的窗户,想:要是现在去找齐齐,胡玫阿姨多半会怀疑我居心叵测有所图谋!万一从此警惕起来,对我是大大的不利。要去找于
,自己又是刚刚从那里回来,料想她也不会给自己好脸
。
妈妈真要是想嫁人,自己只怕是拦不住的。如果坚决抵抗,多半会给程小月打得落花水
滚
。但是要自己心甘情愿地赞成妈妈再婚,那当然是一千一万个不肯。心里一阵焦躁:他妈的刚才那个四眼田
是什么来头?哄得妈妈眉开眼笑动了凡心!自己刚才怎么不去
台上丢一个花盆下去砸死他?
在他心里,对妈妈的依赖其实极深,自小没有了父亲,陈皮皮既把程小月当成了妈妈、朋友,又把她当成了父亲来看待。程小月对于他而言,其实就是他整个世界。如今程小月突然承认了有嫁人的念头,对他来说实在是个很大的冲击。
惶惶然就犹如大厦之倾,天地之将覆。
陈皮皮走在马路一边,耷拉着脑袋,脚下踢着一个空易拉罐。踢足球练就的脚法此时显出来,十几分钟的路程里,易拉罐始终没有离开过他两脚的控制。
可惜的是他此时本没有心情来炫耀自己。
转过街角,一阵悠扬的乐声远远传来,低沉萧瑟,宛若秋风乍起卷过残枝,夜静人稀雨打芭蕉,说不出的凄苦悲凉。陈皮皮听的入了神,不由自主地顺着乐声走去。拐过一排楼房,穿过后面的小路,是一块不大的绿化园区,冬青尽头的石椅上,背对着他坐了一人,石椅不远稀稀疏疏地站着一些人,显然也是给乐声引来的。
陈皮皮走过去看,石椅上坐着的是个年轻女子,黑衣长裙,长发随意地挽在脑后,发梢向上再自由地散落下来,如同兰草般弯垂。着一段白白的细长脖颈,消瘦的身体包裹在黑衣之中,似乎和夜
溶为了一体。
没有一个人说话,都静静地站在那里倾听,陈皮皮走近了石椅,看到女人吹的是一黑
长萧,十指莹白如玉,修长若葱。切换按捺之间灵巧从容,没有半点犹豫停顿。似乎这首曲子她已经吹过了千遍万遍,早已烂
于心。
曲子越到后来越是悲凉,一会儿像是一对恋人诀别时依依不舍,一会儿又像是亲人分离前呜咽叮咛。陈皮皮虽然生长在单亲家庭,但是给程小月照顾的细致周到,也没受过什么苦难。尽管生顽劣,挨了无数打骂,却从来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伤心,但听着听着,一股悲哀却渐渐涌上心头,他本来已经走到了石椅旁边,此时却停下了脚步,呆在原地,怔怔地发起愣来。
如果爸爸没死,妈妈自然也就不会要再嫁人!现在我们一家过得一定和和美美,我从小就受过许多孩子欺负,给人打了,也不敢讲给妈妈听,怕她知道了伤心!打不过别人,也咬了牙和对方周旋,只求叫人觉得自己难,下次不敢再轻易欺负自己。有时候被人打的鼻青脸肿,回到家里还要给妈妈撒谎,说自己把别人欺负得如何悲惨。如果有爸爸在,大可以像别人家的小孩一样,哭着回家去告状,叫爸爸出来和人理论,自己去躲进妈妈怀里要她安抚!
陈皮皮越想越是伤心,眼泪一下子夺眶而出,泪滴顺着脸庞滑落,滴在脚下的草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