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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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马略在哪里呢?我们之间,横亘着多少个国度,多少条河,多少座山峦?他能听见或是看见这一切吗?囚室高高的上方是剧院的大厅,一群凡人观众,就像羊群归圈一样蜂拥而至,脚踩在木质楼梯和地板上,发出沉闷的轰响。

我梦见自己离开这里,回到了路易斯安那,把我的创伤由时间慢慢治愈。我又梦见了土地,在开罗时,我曾短暂地受过土地深处的冰冷。我梦见路易斯和克劳迪娅,梦见我们又在一起。克劳迪娅已经奇迹般地长成了一个美丽动人的女人,她笑声朗朗地说“你看,这就是我来到欧洲的发现,如何让我长大!”我生怕他们再也不让我离开这里,生怕我会像无辜者墓地下那些忍饥挨饿的家伙们那样被活埋,我生怕自己犯下了致命的错误。

我不停地啜泣,结结巴巴地想要和阿曼德说话。可是我又发现,阿曼德本不在这里。

即使曾经来过,他也立刻就走了。我产生了幻觉。

有个祭品,软和的祭品——“把它给我,求求你!”——然后阿曼德说:“你要说出我让你说的话。”法庭上聚集了一群怪兽,都是乌合之众,面惨白的恶魔喊叫着宣布罪状,路易斯绝望地祈求宽恕,克劳迪娅默不作声地注视着我,听见我说,是的,是她做了那件事,是的,然后我咒骂阿曼德,他猛地把我推回影中去了,他那表情无辜的脸庞就和从前一样熠熠生辉。

“不过,你做得很好,莱斯特。你做得很好。”我做了什么?指认他们破坏了古老的法则吗?他们胆敢反抗我们同类集团的首领吗?他们知道什么古老的法则?我尖叫着呼唤路易斯。然后我又回到黑暗中了,我饮着鲜血,来自于另一个祭品的新鲜血,这并非是那治愈创伤的血,就只是血而已。

我们又坐进马车,天上飘着雨。我们乘车穿越乡野。接着我们爬上了那座旧塔高高的顶部。我手里攥着克劳迪娅血迹斑斑的黄裙子。我看见她在一个狭小的地方,被太的光芒烧死。

“把她的灰撒掉!”我说。

然而没人去这么做。撕碎了的黄裙子躺在牢房的地板上。现在又到了我的手里。

“他们会把她的灰撒掉,是吧?”我说。

“你不想得到公正吗?”阿曼德问道,身上裹着黑的羊绒斗篷抵御寒风,他面沉,狠绝的表情透漏了刚才的杀戮。

这和公正又有什么关系?我为什么拿着这个东西,这件小小的黄裙子?我站在马格纳斯的城垛上向外望去,看见城市已经向这边延伸过来。它展开双臂拥抱了塔楼,工厂冒出的烟尘使空气充浊臭的气味。

阿曼德静静地站在石栏边看着我,突然间,他似乎显得如同克劳迪娅一般年轻。一定要先确定他们已经有过一段人生,才能去造就他们;永远、永远、永远不要造就像阿曼德那么年轻的人。她临死前什么话也没说。

她望着周围的人,仿佛他们喋喋不休说的全是外国话。

阿曼德双眼通红。

“路易斯——他在哪儿?”我问。

“他们没有杀死他。我看见他了。他冒着雨走了…”

“他们去追他了,”他回答“他已经被毁了。”骗子,可是表情那么纯洁无辜,宛若一个唱诗班的男孩。

“让他们别去,你一定要!如果还有时间…”他摇了摇头。

“为什么你不能让他们别去?你为什么要那样做,那场审判,一切的一切,为什么你那么在乎他们对我所做的事情呢?”

“都结束了。”呼啸的风声里,夹杂着一声汽笛的呜叫。

思绪全了。了…不想再回去。路易斯,快回来。

“你不打算帮我,是吧?”绝望。

他对我倾下身来,就像很多很多年以前那样,他的表情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仿佛怒火正从内部将他融化。

“是你把我们伞都毁了,是你带走了一切。你怎么还会以为我愿意帮助你!”他靠近我,一副几乎崩溃的面容。

“是你让我们上了庙街那些耸人听闻的海报,足你把我们变成廉价小说的主题和画室里的谈资!”

“可是我并没有。你知道我…我发誓…不是我干的!”

“是你把我们的秘密变成众人瞩目的焦点——时髦的家伙,戴着白手套的侯爵大人,披着天鹅绒斗篷的恶魔!”

“你真是疯了,竟然把这一切罪过都算到我的头上。你没有这个权力。”我辩解说,然而,我的声音颤抖得厉害,连我自己都听不懂我说的话。

而他一字一句厉声说着,仿佛嘴里长的不是舌头而是毒蛇的信子。

“在那片墓地下面,我们拥有自己的伊甸园,”他嘶嘶地着气说。

“我们有自己的信仰和目标。而你,用一把燃烧的剑把我们都赶走了。我们现在还有什么!回答我!只有彼此之间的,可那对于我们这样的种族来说又有什么用处!”

“不,那不是事实,那一切早已经发生了。

你什么都不明白。你从来没明白过。”可是他不听我说话。他听不听都不重要了。他向我凑得更近,他伸出双臂,暗光一闪之间,我头向后仰去,我看见天空和巴黎城颠倒了过来。

我从空中坠落下去。

我一直向下坠落,经过塔楼的窗子,最后落在石板路上,这一副薄薄的超自然的皮囊里面,每一寸骨骼都摔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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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透过云层洒下温柔的光】
【照亮了我心中的希望】
【远方的山峦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它们低语着未曾说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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