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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是,不过那是转眼工夫之前,可是转眼工夫之后的如今,这“历下亭”一带,不知道什么时候竟多了一个人,这个人站在“历下亭”跟钓鱼之间,也就是钓鱼客的身后。
这个人,是个年轻人,正是“崂山”
“南天门”上,雅兴登临,观出奇景的那个年轻人。
身后多了个人,钓鱼客似乎仍然茫然无,的确是够全神贯注的。
钓鱼客茫然无觉,年轻人似乎存心惊扰,只听他道:“‘历下此亭古,济南名士多’,湖畔柳荫,静坐独钓,志未必在鱼,但得浮生半,惬意之事,不过如此。洒
风雅,何事如之,济南的名士,的确不少。”随听钓鱼客冷然道:“承蒙夸奖,愧不敢当,市井庸俗,不敢上比姜尚、子陵,杆下若无所获,今宵便无佐餐,还请不要惊扰,他处游览去吧。”妙!这下捧没捧成,钓鱼客不吃这个,嫌惊扰,下逐客令了。
年轻人扬眉轻笑:“刚许阁下风雅名士,奈何如此妄自菲薄,风月无古今,林泉孰宾主,此地阁下可以垂钓,我便可以游览,若是嫌惊跑了湖中游鱼,我赔你一条就是。”话落,抬手虚空一抓一收。
他这里只这么轻描淡写地虚空一抓一收。
握在钓鱼客手里的那钓杆,竟忽地猛然抓起。
钓杆握在钓鱼客手里,随年轻人这一抓一收之势竟猛然扬起,已经算是稀奇,更稀奇的是,钓杆起处,丝线一绷,哗啦水响声中,银鳞映星辉,一条两尺多长的鲤鱼,随杆凌空跃起。
“叭叭”地一声,落在岸边草地上,不住翻腾跃。
这条鱼既肥又大,今宵不愁无以佐餐,不管怎么说,钓鱼容应该喜得打跌才对。
哪知,理虽如此,事却不然!钓鱼客不喜反怒,看也没看那条鲤鱼一眼,一扔手中的钓杆,冷哼出声:“我于“大明湖’垂钓多上,怎么偏今有人前来惊扰,敢情你是个有心人,好,咱们会会!”他随话转身,帽沿
影下
出两道
光,直
过去。
他这里威态才现,年轻人那里竟忙躬下了身,带着轻笑说道:“诸叔别见怪,燕侠给诸叔见礼。”钓鱼客先是一怔,继而帽沿影下两道
光倏地明亮三分,急道:“燕侠?”年轻人道:“是的,诸叔,老人家膝下六个,燕侠居长!”钓鱼客猛然
动,
口叫道:“大少,错非‘南海绝学’谁能…诸明见过大少。”他摘掉大帽,
起长衫,抢步上前,就要拜下。
年轻人上前一步,伸双手架住,道:“诸叔,燕侠怎么敢当,您这是折燕侠。”钓鱼客硬是拜不下去,急得抬起了头:“大少,礼不可废!”年轻人道:“对!诸叔!燕侠来的时候,老人家再三代,执晚辈之礼,叫您一声诸叔,燕快要是敢受您这个,让老人家知道,非拆了燕侠不可!”
“可是…”
“诸叔,燕侠就别害燕侠,您不人愿意把燕侠吓得跑回‘南海’去吧!”钓鱼客没再拜下,但他也没马上往起站,可是他却被年轻人一双有千钧力的手给抬得站了起来。
他又一阵动,道:“主子厚
,折煞诸明,虽万死不足以言报。”年轻人
的那一手,被钓鱼客诸明“南海’绝学“南海”之中,只有“南海王”
“无玷玉龙”郭怀的郭家;纵横四海、脾七洋、傲夸寰宇、威震天下,跟世代簪缨,承袭“神力”侯爵的傅家、天纵奇女,盖世无双的胡家,并称当世近百年来的三大家。
而年轻人又称老人家膝下六个他居长,诸明称他为大少,很显然的,年轻人必是“南海”郭家的人。
“南海王”
“无玷玉龙”郭怀膝下六子中的老大。
那么,他该姓郭,叫郭燕侠!
只听郭燕侠道:“诸叔言重了!”诸明动不减,道:“真的,大少不知道,不!大少应该知道,自当年‘海威堂’跟‘天津船帮’追随主人离京前往‘南海’,主人仗郭将军跟‘海皇帝’怀两家的旷世绝学,仁义
襟,廿年来威服四海,领袖天下,跟傅、胡两家鼎足并称。
如此霸业,如此成就,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但主人不但视‘南海’弟兄如子弟,对外人也仁义恩德。
诸明身受计年,无以为报,唯一遗憾受命远离南海,长驻山东,暗中监视掳动静,因而不能追随左右,朝夕亲近,其实又何止诸明?驻外弟兄无不人同此心…”郭燕侠道:“诸叔,老人家也更思念弟兄们,所以每年总要派人代表他老人家来看看!”诸明点头道:“这个我知道,主人又何尝忘记过哪一个?所以我说‘南海’弟兄身受主人仁义恩德,无不…”郭燕侠微笑截口:“诸叔,整个‘南海’一家人,既是一家人,您老这么说,不就显得生份见外了么?”诸明道:“大少既这么说,诸明就不敢再多说了,提起主人每年派人来,诸明倒想起来了,每年来的不是
老,就是祁老,今年主人怎么派了大少…”郭燕侠微一笑道:“今年
老、祁老两位都走不开,尤其他们两位年事已高,老人家打算从今后借重他们两位主理内部事务,不愿再让他们两位奔波劳累,所以才改派了燕侠,而且老人家认为燕侠六兄弟都已长成,应该出来历练历练,跟诸位长辈们多请些教益了!”诸明道:“大少客气…”
“不,诸叔!”郭燕侠道:“燕侠说的是实话。论所学,燕快六兄弟得老人家亲传,对诸位长辈们或许不敢稍让。
但是论经验历练,比起诸位长辈们那就差得太多了,还请诸位长辈们多加指点,以不负老人家对燕侠六兄弟的期望。”诸明道:“大少的修为,我是亲眼得见,的确不愧为主人亲传,放眼当今,恐怕已经找不出几个对手了…”郭燕侠笑笑摇头:“诸叔您别夸我,论燕侠六兄弟,要许老六燕南是翘楚,他学得最好,除了老人家的亲传之外,他福缘深厚,又得关山月关叔的垂青,身兼两家之长,一套‘大罗剑’,连老人家都不稍让,所以大伙都说,‘郭家六龙,末者为最’。”诸明道:“郭家六龙,郭家六龙,主人是各‘无玷玉龙’,大少六位合称‘郭家六龙’,真是名符其实,再恰当也不过了!”郭燕侠笑笑道:“诸叔,燕侠脸上都有点了发烫了,老人家‘无玷玉龙’美号是当之无愧,可是我们六个这‘郭家六龙’全是大伙儿起哄叫起来的,其实,我们六个,除了老六燕南配称一条龙之外,其他五个,本就是五条长虫。”诸明笑了,笑着话锋忽转:“大少怎么知道上‘大明湖’来找我,是不是上家里去过了?”郭燕侠道:“没有,我一到‘济南’就奔这儿来了,是祁老告诉我的,到了‘济南’哪儿都别去,上‘大明湖’畔,‘历下亭’前找您准没错,要是找不着您,他愿意输点儿什么!”诸明又笑了:“祁老知我,他也
钓鱼,前几年来的时候,我们俩人手一杆,从早上钓到掌灯,然后回家红烧、清蒸,打上几斤酒喝它个够。”郭燕侠道:“我可不成,我没那份儿好耐
,也没那份儿好酒量,我又要提燕南了,让关叔磨得一点儿火气都没了,往那儿一坐,能坐一整天,不说一句话,甚至一动不动,他也练出了一份好酒量,整个‘南海’没几个人喝得过他。”诸叔道:“听您这么一再夸六少,真恨不得马上能瞻仰瞻仰!”郭燕侠道:“跟他别客气,他比我们更受不了这一套,您放心吧,往后不愁没机会。”诸明把钓杆往肩上一扛,把那条鲤鱼往鱼篓里一丢,一手提了起来,道:“今儿个歇工了,走,咱们家里去!”郭燕侠笑笑没说话,跟着诸明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