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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解?”无垢道:“你们三家之间究竟有什么样的仇恨?本没有嘛。打从当今到如今,吃亏、忍让的都是郭家,到现在郭家也没怎么样,
本构不成这样嘛。”他这里把话说完,无垢刚要接话,他忽有所觉,两眼之中威棱电闪,淡然轻喝:“什么人,既然到了这儿,为什么不现身?”只听一个带着冷意的清朗话声传了过来:“你怎么知道我不现身,我还不是那种人,何况还有她在这儿?”郭燕侠只从话声中听出来人很年轻,修为不俗,也听得出来人的颇有点自傲不凡,年少苦难的意味,却不知道是谁。
可是无垢一听就知道是谁来了,心里一惊,怎么这么巧,连这个念头都没来得及转,娇靥上已变了,急轻喝道:“快走,你快走!”郭燕侠本来没想到,可是由于来人还有一口京片子,再加上无垢着急万分的这一句,他一想到来人是谁了,心里一跳,双眉一扬,听若无闻,站着没动。
前后也不过-刹那间,就在这个时候,微风飒然,两个人身边丈余处,已多了一个人,颀长身材,玉面朱。长眉风目,俊逸超拔,不是无垢听出来的“神力威侯”
子,胡凤楼的亲出,贝子爷傅小翎是谁?
只见他玉面冷青,风目含煞,两道锐利的目光直二人。
郭燕侠来个视若无睹,事实上他已经看清楚了傅小翎,心里不能不为傅小翎的人品喝采,但是心里也不由泛起了一丝敌意。
无垢娇靥上泛现了惊急,强一微笑,道:“贝子爷怎么来了?”一声“贝子爷”是为了告诉郭燕侠来人是谁。
傅小翎冷然道:“我为什么不能来,这个人是谁?模样、修为都颇不错。”无垢要说话。但是郭燕侠抢了先:“承蒙奖,我姓郭,叫郭燕侠。”无垢大惊,转脸急道:“你…”郭燕侠道:“姓名赐自父母,我为什么要瞒?”傅小翎面陡然变了
:“郭燕侠,原来就是你…”霍地转望无垢:“你认识他,早认识他了。”就在这一刹那间,无垢反倒镇静定了,泰然了道:“是的,我早在下‘崂山’之前就已经认识他了。”傅小翎一张玉面突然间显得介白,但又目中更显出了敌意:“好哇,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怪不得你不答应我娘,原来你心里早有了他…”郭燕侠为微一怔。
无垢急红了脸,脸微沉,震声轻叱:“你胡说什么…”傅小翎道:“我不是胡说,你自个儿心里明白,你知道不知道,他郭家叛逆。”郭燕侠双眉陡扬:“傅小翎,说话客气点儿,谁是叛逆?”傅小翎抬手直指:“你,你郭家!”郭燕侠忽然笑了:“我不反对这个称呼,我也不应该反对,只是…”脸
一沉,道:“我不
听你说,念在你是凤姑姑的儿子,我饶你这头一次…”傅小翎怒笑:“你不必念我是谁的儿子,饶我?口气太大了点儿,你还不配,我还正想狠狠揍你一顿呢?”他随话跨步欺上。
无垢横身急拦:“贝子爷,你不能…”郭燕侠道:“你最好别管这档事,也管不了,你想想看是不是?”无垢还没想,还没有来得及想,傅小翎那里一声断喝:“我为什么不能?他说得对,我闪开!”他侧身跨步,绕过无垢,挥掌便劈向郭燕侠。
郭燕侠道:“我领教傅家绝学。”他闪身上。两条人影一合乍分,疾快,谁也看不清楚两个人在这一接手间互换了几招。
便见傅小翎飘身而退,玉面铁青,两眼赤红:“好,姓郭的,你给我等着!”身形倒退,破空而去。
无垢急道:“你怎么他了?”郭燕侠道:“毕竟我不能不看在凤姑姑份上,只在他肩上轻轻拍了一下,这是我,要是碰上我那五个兄弟,无论哪一个,他输得更惨。”无垢要说话。
郭燕侠已然又道:“能不能告诉我,傅小翎刚才说的,是怎么回事儿?”无垢一时没会过意来,道:“你是指什么?”郭燕侠看了她一眼,道:“没什么,谢谢你来找我,告诉我有关傅家的事。”话落,他转身要走。
无垢突然会过了意来,叫道:“等一等!”郭燕侠停住了,道:“还有什么指教?”无垢凝目望着他道:“你为什么这么小心眼,我不该是这种人,郭家也不该有这样的人。”
“你什么意思?”无垢道:“你分明懂了。”郭燕侠道:“你不是也懂了吗?”无垢道:“我是刚会过意来。”郭燕侠道:“我也是。”无垢道:“别忘了,你是个男人家,而且我刚说过,你不该是这种人。”郭燕侠道:“而我,毕竟是个庸俗的人,事不关已关已则,尤其,这时头牵扯上了傅家的子弟。”无垢听得美目中异采闪漾,人也为之一阵
动,一双目光紧紧的盯着郭燕侠,包含得太多太多:“你真的这样?”郭燕侠双眉微扬:“你以为我说着玩儿的,还是骗你的?你明知道,郭家没有这种子弟。”无垢又猛然一阵
动,她低下了头,当她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她一双美目中,已然闪漾起泪光:“我想,我总算不虚此生,没有白到这人间一趟…”郭燕侠目光一凝:“这就是你要告诉我的?”无垢道:“还有…”她似乎想平静一下自己的心情,她微
了一口气,话锋顿了一下之后,才又道:“你不是想知道,傅小翎说的是怎么回事么?傅夫人找过我,亲自来见我,她是替傅侯、替她的儿子,来问问我对她儿子的看法。”郭燕侠没说话,他不想说,也不好说,甚至
本不想影响她,尽管他很开心,很在意。
无垢道:“傅夫人本来不想来,她也知道不该来,因为她明知道,崂山派没有俗家弟子,但是她更知道,她不来傅侯会来,而且,毕竟小翎是她的儿子…”燕侠仍没说话。
无垢着道:“我也当面奉知傅夫人,崂山派没有俗家弟子,我是替我娘还愿,而且当初我娘许的愿,是一辈子。”郭燕侠脸微变:“我恐怕也是你要告诉的。”无垢娇靥上掠过一丝悲痛的神
,她低下头,又抬起了头,她对郭燕侠的话,听若无闻,没有回答,继续道:“而且我也当面奉知傅夫人:翎贝子并不晚,所到的最好的,我曾经见到过一个,从那个时候,我认为他不作第二个想…”郭燕侠脸
有点发白:“崂山派没有俗家弟?你是为老人家还愿,老人家许的又是一辈子,第几人想,又有什么分别?”无垢娇靥上又掠过一丝凄然神
,道:“有分别,在我的心里,永远,谁也无法改变。”郭燕侠忽然一阵
动,话声也为之提高了些:“可是世人求的不是这些,谁会以此为
足。”无垢的话声忽然也高了些:“你只想自己,我呢,为么不为我想想?”郭燕侠神情猛然震动,目光陡然一凝,他紧紧凝望着无垢,一眨不眨。无垢只凝望了他一下,便缓缓低下了头。突然,郭燕侠带着一阵疾风,一步跨到,挥掌抓住了无垢的玉手。
当疾风袭来时,无垢便有警觉,她抬起了头,头抬起了一半,玉手已被握进了强而有力,带着灸热,也带着颤抖的手里。她猛然抬起了头,接触到的,是一双令人不忍看,却又不忍不看,也包含了太多的目光。她没有躲、没有挣。本没有想到躲,想到挣。同时,她也被那双手的灸热与颤抖所
染?她也泛起了颤抖;不但手颤,身颤,边一颗心都起了颤抖。
刹时间,是一片寂静。静得好美,好动人,也令人窒息。
不知道过了多久,郭燕侠不知道,无垢也不知道,他们两个都不知道,真的不知道,郭燕侠轻而缓缓的松了手,紧接着,他那低沉的话声,划破了这份美、动人,也令人窒息的静寂:“我错了,我应该知足了,此从,我不敢再作他想。”
“不…”一个“不”字,从无垢那失而犹带着颤抖的两片香
之中冲出。可惜,迟了一点,郭燕侠已人似行天马,横空疾
,去势如电,不见了。
无垢呆呆地站在那儿,失而犹带着颤抖的两片香
翕动着,半晌,才说出这么一句:“没说也好,或许,这是命。”这句话,说得很轻很轻,但是,并不难听见,也不难听出是什么。
“没说也好”没说什么,什么没说?郭燕侠为什么不迟走一会儿,那怕是一眨眼的功夫?
无垢为什么不追下去告诉他?或许,正如无垢所说,这是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