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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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佑亮心中忖道:“如果昔那百波不劝这姓蓝的人投军,那么今袁大帅一定百战名裂,凡事都是前定,一点也勉强不来。”想到颜百波清朗照人,又想到华山邵女侠淘气可,便和大妹小时候一般模样,但大妹此时生死未卜,自己平生至之人一个个都不在身边,木心灰意懒,但转念又想到自己身负血仇,要亲自处理的事,还有千头万绪,那担子沉重无比,又不心中一凉。

他这胡思想,不觉天泛明,这才沉沉睡去。醒来时已是上三竿,他梳洗已毕,便向大帅告别,袁大帅知留他不住,又排宴送,诸将都请来作陪,酒过三巡,俞佑亮再辞而行,袁大帅亲自送了十里,俞佑亮再三谦辞,袁崇焕从袖中拿出一角公文,是以大帅下令,沿途军队都予俞佑亮方便,俞佑亮心想自己行路,总是走僻野捷径,原不用这种行头文件,但大帅情殷,便珍重接过,又和诸将一一握别,但见每个人的眼光都诚动人,只觉离意太浓,几乎不能自已,默默忖道:“俞佑亮啊!俞佑亮!你原是情中人,你那沉着格的深处,原来如此不堪一击,你和这些好男儿原是一等人物!”他呆呆出了一会儿神,想到袁大帅麾下诸将,都是忠勇正直,念旧热心的男儿,那么国家前程还有希望,不由振奋起来。

影又偏西了,俞佑亮一勒马喃喃地道:“走吧!再不走便无决心了!”马行迅速,不多时翻过山岗,关外那一望无垠的山河又呈在眼前。

俞佑亮行了一阵,心中忖道:“大妹说她意中人家住长白山下,我此行便到长白山去,说不定机会比较大些。”忽然灵机一动又忖道:“长白山颠天池灵鳗,不是有治大妹遗忘症的药么?”当下再无考虑,便往长白山赶去,为寻他妹子,不再走偏野山径,每行走官道,大城小镇过了一个又是一个,但并未发觉跟踪,倒是袁大帅那纸公文效力极大,守城的将军对他极为照顾。问了他要寻的人身形样子,行文各处助他找寻。

他一路上行走大道,吃住俱好,容光焕发,了无风尘仆仆之态,这已走近长白山麓,他向樵夫问明上天池路径,想到长白山路险峻崎岖,马行不及,便将马送给那问路樵夫,要了数干粮,只身飘然上山,那樵夫自是千谢万谢。

他轻功极佳,行起山路当然是轻车路。这垂暮,已深入长白山中,他找了处山休息,前燃了一堆火,夜半只闻松涛似海,山中虎啸猿啼,偶尔中有些野兽见光而来,山中空旷漫无人迹,俞佑亮忖道:“我上天池找到灵鳗,下山再打听那余公子,好歹要探出一个眉目来。”次他继续往天池走去,长白山中林子极是茂盛,往往一片大林连绵数百里,不见天,俞佑亮往高处爬,拣着捷径,到了正午,只闻头顶水声涔涔,心中暗喜,只见眼前一亮,一片碧波浩瀚,眼前便是名扬天下奇景长白天池了。

那池面积极大,山领之处地势倒是平坦,池畔怪石磷峋,张目远眺,群山尽在身下,俞佑亮心旷神怡,忽闻远远石后一个清朗的声音道:“你这是前人之谱,算不得什么稀奇。”俞佑亮只觉那女声极是悉,当下屏息而前,绕过几块大石,只见前面一棵参天孤松,松下坐着少年男女,那女的白衣长裙,正是俞佑亮见过几次,告诉他药方的少年女子,两人松下奕棋,正在聚会神,是以并未注意有人上到山巅。

那少年眉目长得大开大合,虽则不见得俊秀尔雅,但另有一种慑人的气概,沉威之态呼之出。那少年哈哈笑道:“败了便败,多言徒增笑柄,妹子,咱们去瞧瞧那千年灵鲤出没有。”俞佑亮心中一震,那白衣女子道:“还早哩,哥子,你要钓这灵鳗已经三年,连影子也没有见过,算得上什么好汉?”那少年道:“输棋不输品,妹子你自称女国手,怎么连这个也不懂?真是好笑。”俞佑亮在隐处听这兄妹斗口有趣,不微微一笑,那白衣女子强嘴道:“我虽输棋了,但是输给古人,又不是输给你这莽夫,那算得什么?”那少年道:“前人之成,原该学习,如此不是事半功倍么?前人之失,早宜深慎,以免蹈其覆辙,兵法有言…”那少女极不耐烦打断他话道:“王积公神来之笔,从无人能破解,你得意什么?东坡奕棋每依对手下子而仿,总成了旷代人物,九哥,你真没出息。”那少年默然,半晌道:“妹子言之有理,这人不能独创一格,终究成不了一代豪杰。”俞佑亮见他脸一丝不苟,似乎深深受教,心中暗忖:“这少年年青如此,但无一丝狂态,而且从善如,真是一个人物!这双兄妹都是人中之龙。”那白衣少女道:“你晓得更好!”她棋输了,脸上总是愠愠之,俞佑亮幼受山藏大禅师教诲,对于棋道也颇高明,当下忍不住又伸出头去瞧松下那盘棋势。只见棋盘上一共才稀稀落落数十子,尚有大块空地未着,他棋力虽则不差,但也难看出其端儿,心中暗暗吃了一惊忖道:“这两人难道棋力高超如此,未来之势已了若指掌?年青如此,竟是智通圆慧,真乃盖代奇材了。”那少年忽道:“妹子,水香已放下一个时辰,怎的还无半点动静,是不是你错了?”白衣女子嗤声道:“你不相信我,你自己设法吧!”那少年央求道:“好妹子,只要捉住这百年灵鳗,妹子要什么全成,包在九哥身上。”白衣女子伸伸舌头道:“当然,小王爷!只要你开金口,银牙,什么东西得不到?”那少年耸耸肩站起身来,俞佑亮注意那盘棋,是以并未听清他俩人对话。

俞佑亮瞧了半天,忽的恍然大悟,心中大轻松释然,暗笑忖道:“我真的如此糊涂,这盘棋正是‘邓艾开蜀谱’,如果棋势布成,天下再强高手也非败九子半,难怪两人住手不下了。”高手悉心研究,总求能少输于九子半而不得,此为一大绝谱,那下棋的人都知这段神话。

那少年又等了半晌,忽然道:“这个当然!这个当然,这千年灵鳗,全身皮骨血,无一不是旷世难求之物,以其血合药,可以起腐骨于白,食其可以气大体轻,武增强数倍,脊背之骨,乌金丝可以造成一件无所不摧兵器,干将莫休想动其分毫。”他兴高采烈的说着,那白衣女子淡然道:“九哥,我替你捕捉,什么报酬都不要,只向你讨一杯鳗血如何?”那少年一怔道:“妹子,你要这个干么?我知道了,雪山莲化在鳗血之中,是天下易容剂中最上品者,哈哈,妹子!你长得已经够漂亮了,何必再用人为修饰,以落蛇足之讥?”白衣女子道:“那倒也不是,喂!九哥!你给是不给?”那少年道:“我和你合伙做买卖,岂可一人独?咱们二一添作五,每人一半如何?”那白衣女子大喜道:“这才是好九哥!”那少年道:“要你说一句好听的话可真不容易,那灵鳗血不知有没有一杯尚成问题。”俞佑亮在旁心中一喜,忖道:“如果这女子捕到灵鳗,我再与身苦苦哀求,女子心软,只怕可以分得一些也未可知!”这时天空忽然飘来一大片云,头立刻被蔽住了,那白衣女子望着天上悠悠白云,轻轻叹了口气,低声道:“将你心换我心,乃知相思深!”那少年笑道:“妹子也有意中人了?真是有趣得紧。”白衣女子嗔道:“什么有趣得紧,九哥,你此去中原,又糟踢了多少好女子?”那少年哈哈笑道:“不多!不多!天下女子都是一般!”白衣女子沉声道:“都是一般什么?”那少年道:“都是一般莫名其妙,有时冷若冰霜,有时又莫名其妙痴心一片,这次我认识一个女子,她什么也不要我的,金珠宝玉她都不瞧一眼,乖乖不得了,妹子,你道她要什么?”白衣女子口道:“什么?”那少年得意洋洋手按前道:“她要这颗心,哈哈,妹子,这还了得,我见情势不妙,只有一走了之,世上还真有不虚荣的女人,这倒奇了,九哥跑遍天下,阅人多矣…”他边说边发现那白衣少女神大是不喜,忽然想到她也是女子,怎能在她面前如此胡说,最重要的还是目下有求于她,这可担当不起。一时之间沉无计,先打两个哈哈,搪一番。

俞佑亮听得有趣,心中暗暗好笑忖道:“这对兄妹真怪,作哥哥丝毫无尊严,要瞧妹子眼行事,他相貌堂堂,说这些话不是显得不伦不类么?”正沉思间,忽然池中哇哇传出一阵儿啼之声,那少女低声道:“九哥!灵鳗便要出了,这东西一触人气便死,那功效便大大不行了。”那少年不往点头,严阵以待,白衣少女叮嘱道:“灵鳗作儿啼,年龄已过百年,比起咱们想像中更是灵效,九哥千万大意不得。”又过了一盏茶时间,那儿啼愈来愈是响亮,忽然水波一振,只是银光一闪,那少年少女双双手持白玉盒,身形一跃了上来,那白光忽的在空中一滞,往右飞去。俞佑亮见头顶银光大盛,他不假思索一手捞去,那少年少女万万想不到有人埋伏近处不觉,一呆之下,那银灵鳗身子一屈,直扫俞佑亮面门双目。

俞佑亮万万料不到这东西能在半空转几个方向,当下闪无可闪。但他是武学大行家,急切之下张口咬去,只觉鼻端-阵清香,咬个正着。

那少年凝目不语,那少女高声叫道:“快!快!”俞佑亮心中大大佩服这少女之能,闻言不及思索,用劲便,只觉齿间清冽无比,头脑发昏,竟是微熏起来,那灵鳗血本少得可怜,俞佑亮了两口已尽,口中含只觉不敢咽下,那少女又叫道:“快咽下运功!”俞佑亮依言咽下,那银灵鳗滑出口中跌在地上,只有尺半长短,俞佑亮只觉血一入腹只觉全身发热,真气暴裂出,他见识多广,当下跌倒地上,一运气作起功夫来。

那少年跌足叹息道:“完了!完了!”只见白衣少女脸喜气洋洋,心中大为愤怒,对那少女低声道:“妹子,你要这俗物服下灵鳗宝血,岂不是糟蹋么?”那少女不理,站在俞佑亮身旁,真是笑靥如花,她见俞佑亮脸上又白又红,说不出丰神朗郎,这时闭目调息,更是沉稳如山,不由瞧得痴了。

那少年心里喃喃地道:“五年之后,中原又有一个盖代高手了,妹子!妹子!我们得不到此宝,又何必让此人拣个便宜。”当下沉一会,缓缓走近俞佑亮,那少女忽然脸一变,沉声道:“九哥,你如敢存异心,今你我兄妹之情立断!”那少年一怔,蓦地哈哈长笑道:“妹子,这是你意中人么?”那白衣少女毫不羞涩点点头道:“是又怎样?”那少年见她已生戒心,知道再难下手,他哈哈长笑不止,那少女也不理会。

那少年笑声愈来愈是高昂,直裂金石,白衣女子花容失,正要阻止,俞佑亮默然站起身来,脸上平淡,森然不可测度。

那少年心一惊道:“这人好深的功夫,他运气如此自如,再加上这灵鳗宝血,那真如虎添翼,但就是他不服鳗血,我稳有把握打败他么?”想到此心中暗暗发寒,他适才见俞佑亮略现身手,虽知他武功不错,但却万万料不到竟是如此内家高手,他天挚,当下不动声大喜道:“恭喜兄台!那‘万归宗’的地步不远了。”俞佑亮道:“不敢,不敢!”那少女天喜地道:“我原来便是替你讨一杯鳗血,想不到天生宝物得主早已前定,被你遇个正着,那真是再好没有的事。”她人虽大方漫无女儿之态,但想到自己到底是一个少女,她怎能如此不知矜持,便住口了。那少年道:“来来来,咱们都是一家人了,灵鳗血虽已尽,但这也是至宝,咱们三人分吃了吧!”他伸手出一把玉刀,将那尺许鳗剃尽,又将那鳗骨收入囊中,将分作三分,给俞佑亮的最多,张口将自己那份生鳗嚼碎人腹中,俞佑亮独自有疑,忽见一道温柔的目光过来,那白衣少女道:“你便吃下,这鳗不能保存,时间久了便无功效,我知你心中之事,这天池中也未必便只有这一条灵鳗!”俞佑亮心中大是,他这人也是足智多谋,知道少女所言不虚,便也吃下。那少年脸堆地道:“兄台风采过人,小弟真觉一见如故,咱们好好一个朋友!”俞佑亮笑笑谦逊,那少年道:“不敢请教兄台高姓大名?”俞佑亮道:“小弟姓俞,草字佑亮。”那少年双手紧握俞佑亮,那神大有相见恨晚之慨,俞佑亮适才虽不练功,但他乃自幼练卧一项绝技,惯能-心两用,是以见到那少年神,对他了然于,也自装着十分欣喜地道:“兄台兄妹,真是少年英杰,不但学富五车,而且武功惊人,小弟五体投地。”两人寒喧数语,都是意无比,那白衣女子也甚高兴,笑道:“九哥,你总算找到知己了。”那少年笑道:“妹子瞧上的人还错得了么?俞兄人中龙凤,行见扬名天下,小弟在此预祝。”他说话之际,眼神注意俞佑亮,只见俞佑亮脸上闪过一丝奇异复杂表情,虽是一瞬间,但并未逃过他之眼光。

那白衣少女道:“这灵鳗每隔十年才长一寸,今咱们得到这一条已经一尺半长,想来高寿两甲子有奇了。”那少年道:“俞兄难得到这关外来,便请至舍下相聚一月,咱哥俩盘桓山水之间,谈书论剑,岂非人生一快?”俞佑亮推辞道:“小弟尚有急事待办,不敢相扰兄台!”那少年也不勉强,尽找些关外原野趣事与俞佑亮谈说,俞佑亮专心聆听,趣味盎然。那少女见他两人谈得投机,自己不上口,只有在旁听的份儿。时光过得很快,太渐渐西坠,夕投在天池之美不可收。那少年道:“天池太美,最是黄昏,但黄昏虽好,终是须臾,人生也是如此,少时眼界太高,结果一事无成,英雄悲老,把握时机,吾辈正该作一番事业方是上策,俞兄以为如何?”俞佑亮点头道:“兄台此语真是金玉良言,小弟铭记于心,他作为砥砺上进之本。”那少年道:“岂敢!岂敢!”他以为俞佑亮会问他名姓,却未料到俞佑亮绝口不提,黄昏时光真是一瞬便过,天渐渐暗淡下来。

那少年深谋远虑,心怀大志,他知俞佑亮功力非凡,既不能下手剪除,便是着意结纳以为异之用。俞佑亮看看天,忽道:“多谢兄台美意,小弟事完,必来关外与兄台把盅晤。”那少年一望白衣少女,只见她脸上竟是依依不舍,他素知妹子格洒,此时出这种神,便知对此人钟情已深,当下微微一笑道:“小弟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小弟这妹子想东去游耍天下,不知俞兄能否代为照顾?”俞佑亮一瞟那白衣女子,只见她脸都是渴望之情,心中一软道:“这个小弟当然负责!”那白衣少女的望着那少年,那少年忽然从怀中取出一张银票递给俞佑亮道:“区区之数,不成敬意,俞兄高人雅士,与俞兄游真是福分非浅,舍妹傻人傻福,哈哈!”俞佑亮也不客气,接过银票微微一瞧,心中大惊,原来竟是北京城天宝银庄一张五万两白银的庄票。

那少女望着她兄长言又止,那少年哈哈大笑道:“妹子放心,家中的事有我多尔…有我九哥,你还怕好事不成,好事不成!”他飞快接说下去,想要掩饰自报姓名之失,但俞佑亮却听得清清楚楚,心中一震,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脸上神不动,向那少年告别。

那少年紧紧握住俞佑亮双手道:“俞兄千万珍重!”俞佑亮瞧他眼中神一片诚恳,便如那离别袁军诸将一般,当下心中更是发寒忖道:“人心之险,真是不寒而栗!”心中对于这少年份量更是加重几分,当下又殷殷与那少年话别,和那白衣少女下山而去。

那少女对长白山路径极,带俞佑亮走又好行又短捷之程,两人独自相处,谁都不好意思先开口。默默行了一大段路,已是月照山径,夜风袭人。

俞佑亮心中在想:“久闻多尔衮为人中少年豪杰,盖世无双,是皇太极一撼天巨柱,原来便是这少年!此人气度之大,心机之密,假以时,必成中原我朝大患!”那少女默默走了良久,忍不住先开口道:“喂!俞…俞公子,你找到千年参王了?”俞佑亮摇头道:“在下虽得参王,但又被他遁去。”那少女道:“一定是你用手去抓了?”俞佑亮想到上次自己乘虚抢夺参王,那情形便和今差不多,但却没有今运气,不苦笑道:“姑娘真聪明!想是上天怪我不劳而获,不能轻易让在下得到。”他接着便将那夜的事对白衣女子说了,白衣女子哦了一声道:“我还道你找到参王,这才上长白山来捕灵鳗,你一窍不通,却连番被你遇着,哈哈!我九哥说得一点也不错,真是…真是…”俞佑亮见她又说又笑,神极是天真,心中不一动,故意逗她道:“你说真是什么?”那白衣女子鼻子一哼道:“哼,你自己知道。”俞佑亮道:“傻小子自来多福,如果下了长白山,走到热闹市镇之中,不知有多少人会气死哩!”白衣女子道:“什么?”俞佑亮笑道:“有你这如花美女跟在身旁,那人准会说什么彩凤随鸦,什么赖蛤蟆及天鹅咯!结果是众口加,发气大骂老天无眼,气煞人也!”那白衣少女听着听着,脸晕红竟是大有趣,丝毫不见生气地道:“那么傻小子危险了?”俞佑亮笑道:“是啊!如果群起而攻之,那可更加不妙。谁叫傻小子有福,便被打死也是心甘情愿,牡丹花下死,哈哈…”他说到后来,发觉语中之病,回头一看那白衣少女,眼帘低垂痴痴听着,心中一惊忖道:“我这玩笑开得太过份了,真是太过份了。”心中暗凛,自觉和这少女相处,自己不知不觉之间竟会愈来愈和她距离拉近,随便没腔滑舌起来。

那白衣少女道:“你真能说,难怪九哥如此欣赏你。”俞佑亮觉那少女说话更是亲近,他心中不住地道:“俞佑亮啊俞佑亮,欺骗别人的事,你作得多了,连这可的女孩也骗上了,真不该。”俞佑亮支吾数语,两人又加劲赶了一阵,那少女望着地势忽道:“到天明便可下山。”俞佑亮道:“夜晚赶路,比起白天又是清静又是凉,姑娘此去关内,难道上次玩得不够?”那白衣少女望了俞佑亮一眼,俞佑亮连忙放目前方,过了半晌,只闻那少女道:“俞公子,令妹现在何地?”俞佑亮叹息道:“我上次去抢参王,放她在山中,参王没有抢到,我那妹子也失踪了,目下生死不测,唉,说起来真一言难尽。”那少女柔声安道:“不要紧的,令妹气采甚佳,不久定能逢凶化吉。”俞佑亮一怔道:“原来姑娘不但于歧黄,相术也极高明,实在令人佩服!”那少女道:“医卜星相,都是观则清,事不干己,干己则,那便不再灵验了。”俞佑亮连道高见,少女又道:“孙武师从鬼谷仙师,鬼谷是天下命卜之祖,他门下弟子又岂有弱者,但却不能自求多福,结果双足被膑,人算不如天算,姑妄信之则可。”俞佑亮生平最学习,别人强过他他并不觉丝毫妒忌,反而虚心求教,这是他天上一大优点,也是万千芸芸众生中极难找到的人。当下不断向那少女求教,那少女以为他对卜算之学真有兴趣,便挖空心思说些故事以及其中奥妙,但易卜之学何等深,俞佑亮只听得似懂非懂,唯唯诺诺,但对那少女将就自己,心中大是,那刚生出一点戒心又渐渐消除。

两人边走边谈,不由走得慢了,俞佑亮心想道:“这漫漫长夜,如非有这善解人意的好姑娘谈天,那真令人枯燥不耐。”慢慢地长夜已阑,又慢慢地晓星西坠。那少女学问极好,她声音又好听,娓娓道来,真令人忘忧解倦,她身具其香,与她并肩而行,更是神焕发。

俞佑亮忖道:“这姑娘是清王族,但汉学之博,我这个应考书生,那真是一钱不值,天生聪明才智之人,随便降生何处,都是光采耀人。”两人走到天明,已下山走到大道,那边勤快的农人已开始下田工作,原野一片穆然。两人又走了一个多时辰,旭初升,走进城镇之中,餐一顿,那少女挑了一家干净客舍,要了两间房子休息。

两人投机谈了整整一夜,只觉大是快乐。一觉醒来,俞佑亮听到门外有轻叩之声,他赶快梳洗一番,开门只见那姑娘换了一身浅绿短衫,显得活泼不少。

俞佑亮道:“你又急着要赶路么?”那少女嘻嘻一笑道:“你瞧瞧是什么时候了,还嫌睡不够,真是好不害燥。”俞佑亮推窗一望天,已是过午,当下道:“我妹子说往长白山下找寻一人,我想在此等待数,姑娘如有事不妨先行!”那少女恨恨地道:“你这是明知故问么?”一转脸不再理会俞佑亮,俞佑亮忍不住央求道:“好姑娘别生气,咱们也该去祭五藏庙!”那少女嗤的一笑道:“你不知有多坏!再惹翻我,当心我一辈子不理你。”俞佑亮道:“不敢不敢!”心中却暗忖道:“清人子直恨干脆,这几天和姑娘相处千万要自守分寸。”他是西域大禅宗高弟,当下一气,心中一片平静,灵台清净,那怨之情全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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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透过云层洒下温柔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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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方的山峦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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