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百二十八 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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優詔嘉之。尋拜京兆尹、太常卿。

尋以本官同平章事,加中書侍郎,與盧攜、鄭畋同輔政。罷相,出為襄州刺史、山南東道節度使。入為吏部尚書,加檢校尚書右僕、汴州刺史、宣武軍節度觀察等使。鹹通十四年,轉揚州大都督府長史、淮南節度副大使知節度事。乾符三年受代,百姓詣闕乞留一年,從之。四年,復為吏部尚書,尋遷檢校司空、東都留守、東畿汝都防禦使。六年,河東軍亂,殺崔季康,詔以邠寧李侃鎮太原,軍情不伏。以蔚嘗為太原從事,軍民懷之。八月,以蔚為太原尹、北都留守、河東節度觀察等使。其年十月到鎮,下車三,暴病卒。

弟綰,從兄繪,累官至刺史。

蔚三子:渥、洵、澤。

渥,鹹通末進士及第,釋褐太原從事,累拜中書舍人、禮部侍郎。光化三年,選貢士。洵至福建觀察使。

崔彥昭,字思文,清河人。父豈。彥昭,大中三年進士擢第,釋褐諸侯府。鹹通初,累遷兵部員外郎,轉郎中、知制誥,拜中書舍人,再遷户部侍郎,判本司事。

彥昭長於經濟,儒學優深,於吏事。前治數郡,所蒞有聲,動多遺愛。十年,檢校禮部尚書、孟州刺史、河陽懷節度使,進階金紫。十二年正月,加檢校刑部尚書、太原尹、北都留守、河東節度管內觀察等使。

時徐、泗用兵之後,北戎多寇邊,沙阤諸部動幹紀律。彥昭柔以恩惠,來以兵威,三年之間,北門大治,軍民歌之。考滿受代,耆老數千詣闕乞留。詔報曰:“彥昭早著令名,累更劇任。入司邦計,開張用經緯之文;出統籓維,撫馭得韜鈐之術。自臨並部,隱若長城。但先和眾安人,不恃險與馬。遂致三軍百姓,瀝懇同詞,備述政能,唯恐罷去。顧茲重鎮,方委長材。既獲便安,未議移替,想當知悉。”僖宗即位,就加檢校吏部尚書。時趙隱、高璩知政事,與彥昭同年進士,薦彥昭長於治財賦。十五年三月,召為吏部侍郎,充諸道鹽鐵轉運使。乾符初,以本官同平章事、判度支。

先是,楊收、路巖、韋保衡皆以朋黨好賂得罪。蕭亻放秉政,頗革前弊。而彥昭輔政數月,百職斯舉,察而不煩,士君子稱之。二年,因其轉官,僖宗誡曰:彥昭歷試有勞,僉諧無愧。涉於六月,秉是一心。修乃文可以興文教,勵乃武可以成武功。重整前規,兩司大計,清能壁立,政乃風行。欺屏絕於多歧,請託銷摧於正議。不煩內庫,有助涓毫;不假外籓,有進絲髮。軍食所入,餘剩於明年;郊廟所供,克辦於今歲。頗符神化,真謂廟謀。不有良臣,安能富國?宜酬勳於黃閣,俾正位於紫垣。敬服誡詞,永堅茂業,鳴呼!秉鈞之道,何所難哉;覆軍之塗,近已多矣!與其樹黨,不若修身;與其收恩,不如秉直。買暫勝者;貽其永敗,沽小智者,囊其大愚。不貴及人,唯爭自我;初誠潤屋,尋以危家。金玉滿堂,莫之能守,縱經營而得位,用枉撓而當辜。唯爾選自朕心,採於人望。宣詔既畢,閒門未知,來遂奔車,退無私謝。獨推元老,曾請急徵;以守道而自臻,實榮親之最重。爾其堅持正直,允執規程。但畏幽陰,必歸公當。甘言可憚,敍往可嗤。獎善須明,懲須鋭。利於人者,雖難必舉;利於己者,雖易勿為。頻念孤寒,每思耕織,常自勤於數事,便有望於中興。彰朕知臣,在卿匡國,必使恩從下布,法自上行。但立直標,終無曲影。苟致我於堯、舜,亦比爾於皋、夔。可中書侍郎,依前判度支事。

彥昭事母至孝,雖位居宰輔,退朝侍膳,與家人雜處,承奉左右,未嘗高言。歲時慶賀,公卿拜席,時人榮之。累遷門下侍郎,兼刑部尚書,充太清宮使、弘文館大學士。與鄭畋、李蔚同知政事,三加兼官,皆領度支如故。進階特進,累兼尚書右僕。罷相,歷方鎮,以太子太保分司卒。子保謙。

鄭畋,字台文,滎陽人也。曾祖鄰,祖穆,父亞,並登進士第。亞,字子佐,元和十五年擢進士第,又應賢良方正、直言極諫制科。吏部調選,又以書判拔萃,數歲之內,連中三科。聰悟絕倫,文章秀髮。李德裕在翰林,亞以文干謁,深知之。出鎮浙西,闢為從事。累屬家艱,人多忌嫉,久之不調。會昌初,始入朝為監察御史,累遷刑部郎中。中丞李回奏知雜,遷諫議大夫、給事中。五年,德裕罷相鎮渚宮,授亞正議大夫,出為桂州刺史、御史中丞、桂管都防禦經略使。大中二年,吳汝納訴冤,德裕再貶州,亞亦貶循州刺史,卒。

畋年十八,登進士第,釋褐汴宋節度推官,得秘書省校書郎。二十二,吏部調選,又以書判拔萃。授渭南尉、直史館事。未行,亞出桂州,畋隨侍左右。大中朝,白中、令狐綯相繼秉政十餘年,素與德裕相惡。凡德裕親舊多廢斥之,畋久不偕於士伍。鹹通中,令狐綯出鎮,劉瞻鎮北門,闢為從事。入朝為虞部員外郎。右丞鄭薰,令狐之黨也,摭畋舊事覆奏,不放入省,畋復出為從事。五年,入為刑部員外郎,轉萬年令。九年,劉瞻作相,薦為翰林學士,轉户部郎中。

畋以久罹擯棄,幸承拔擢,因授官自陳曰:“臣十八進士及第,二十二書判登科。此時結綬王畿,便貯青雲之望。洎一沉風水,久換星霜,厭外府之樽罍,渴明庭之禮樂。鹹通五年,方始登朝。若匪遭逢聖君,無以發揚幽跡。臣任刑部員外郎,累於閣內對揚。去冬蒙擢宰萬年,又得延英中謝。傾藿幸依於白,舍盆終睹於青天。昨以京縣浩穰,苦心為政,疲羸息,強御無蹤。方專宰字之心,用副憂勤之化。陛下過垂採聽,超授恩榮,擢於百里之中,致在三清之上。才超翰苑,遽改郎曹。”尋加知制誥,又自陳曰:“臣會昌二年,進士及第,大中首歲,書判登科。其時替故昭義節度使沈詢作渭南縣尉;兩考罷免,楊收以結綬替臣。詢則備歷顯榮,歿經數載;收則寵極台輔,絀已三年。臣則外困賓筵,內甘散秩,仰窺霄漢,空嘆雲泥。雖雲賦命屯奇,實以遭人排忌。”其因事自洗滌如此。

俄遷中書舍人。十年,王師討徐方,庭書詔旁午。畋灑翰泉湧,動無滯思,言皆破的,同僚閣筆推之。尋遷户部侍郎。龐勳平,以本官充承旨。畋以德望先達,淪滯久之。既冠庭,當為宰輔,因謝承旨自陳曰:“林素號清嚴,承旨尤稱峻重。偏膺顧問,首冠英賢。今之宰輔四人,三以此官騰躍,其為盛美,更異尋常。豈謂凡,繼茲芳躅,臣所以憂不稱承旨之任也。至若繼劉瞻之慎密,守保衡之規程,瀝懇事君,披肝翊聖。以貞方為介冑,用忠信作籓籬。丹青帝文,金玉王度,臣亦不敢讓承旨之職。況沉舟墜羽,因聖主發揚,有薄藝微才,受鴻恩知遇。再周寒暑,六忝官榮,由郎吏以至於貳卿,自末僚而遷於上列。”其切於大用如此。

其年八月,劉瞻以諫囚醫工宗族,罷相,出為荊南節度使。畋草制過為美詞。懿宗省之甚怒,責之曰:“畋頃以行跡玷穢,為時棄捐,朝籍周行,無階踐歷。竟因由徑,遂致叨居,塵忝既多,狡蠹尤甚。且居承旨,合體朕懷。一昨劉蟾出籓,朕豈無意?爾次當視草,過為美詞。逞譎詭於筆端,籠愛憎於形內。徒知報瞻欬唾之惠,誰思蔑我拔擢之恩?載詳言偽而堅,果明同惡相濟。人之多僻,一至於斯!宜行竄逐之科,用屏回之黨。可梧州刺史。”僖宗即位,召還。授右散騎常侍,改兵部侍郎。乾符四年,遷吏部侍郎。尋降制曰:“頃者時鬱正途,權歸幸。爾畋執心無惑,秉節被讒,徵復鴛行,愈洽人望。既負彌綸之業,宜居輔弼之司。可本官同平章事。”僖宗上尊號禮畢,進加中書侍郎,進階特進,轉門下侍郎,兼禮部尚書、集賢殿大學士。

五年,黃巢起曹、鄆,南犯荊、襄,東渡江、淮,眾歸百萬,所經屢陷郡邑。六年,陷安南府據之。致書與浙東觀察使崔璆,求鄆州節鉞。璆言賊勢難圖,宜因授之,以絕北顧之患。天子下百僚議。初,黃巢之起也,宰相盧攜以浙西觀察使高駢素有軍功,奏為淮南節度使,令扼賊衝。尋以駢為諸道行營都統。及崔璆之奏,朝臣議之。有請假節以紓患者。畋採羣議,以南海節制縻之。攜以始用高駢,立奇功以圖勝。攜曰:“高駢將略無雙,淮士甲兵甚鋭。今諸道之師方集,蕞爾纖寇,不足平殄。何事舍之示怯,而令諸軍解體耶!”畋曰:“巢賊之亂,本因飢歲。人以利合,乃至實繁。江、淮以南,薦食殆半。國家久不用兵,士皆忘戰;所在節將,閉門自守,尚不能枝。不如釋咎包容,權降恩澤。彼本以饑年利合,一遇豐歲,孰不懷思鄉土?其眾一離,則巢賊几上耳,此所謂不戰而屈人兵也!若此際不以計攻,全恃兵力,恐天下之憂未艾也。”羣議然之,而左僕於琮曰:“南海有市舶之利,歲貢珠璣。如今妖賊所有,國藏漸當廢竭。”上亦望駢成功,乃依攜議。及中書商量制敕,畋曰:“妖賊百萬,橫行天下,高公遷延玩寇,無意翦除,又從而保之,彼得計矣。國祚安危,在我輩三四人畫度。公倚淮南用兵,吾不知税駕之所矣!”攜怒,拂衣而起,袂染於硯,因投之。僖宗聞之怒,曰:“大臣相詬,何以表儀四海?”二人俱罷政事,以太子賓客分司東都。

廣明元年,賊自嶺表北渡江、浙,虜崔璆,陷淮南郡縣。高駢止令張璘控制衝要,閉壁自固。天子始思畋前言,二人俱徵還,拜畋禮部尚書。尋出為鳳翔隴右節度使。是冬,賊陷京師,僖宗出幸。畋聞難作,候駕於斜谷謁,垂泣曰:“將相誤陛下,以至於此。臣實罪人,請死以懲無狀。”上曰:“非卿失也。朕以狂寇凌犯,且駐蹕興元。卿宜堅扼賊衝,勿令滋蔓。”畋對曰:“臣心報國,死而後已,請陛下無東顧之憂。然道路艱虞,奏報梗澀,臨機不能遠稟聖旨,願聽臣便宜從事。”上曰:“苟利宗社,任卿所行。”畋還鎮,搜乘補卒,繕修戎仗,浚飾城壘。盡出家財以散士卒。晝夜如臨大敵。

中和元年二月,賊將尚讓、王璠率眾五萬,攻鳳翔。畋預知賊至,令大將李昌言等伏於要害。賊以畋儒者,必不能拒,步騎長驅,部伍不整。畋以鋭卒數千,陳於高岡,虛立旗幟,延袤數里。距賊十餘里,伐鼓而陣。賊不之測眾寡,始列卒而陣,後軍未至,而昌言等發伏擊之,其眾大撓。既晡矣,岐軍四合,追擊於龍尾陂,賊委兵仗自潰,斬馘萬計,得其鎧仗,岐軍大振。天子聞之,謂宰相曰:“予知畋不盡儒者之勇,甚予懷。”即授畋檢校尚書左僕、同平章事,充京西諸道行營都統。

時畿內諸鎮軍尚數萬,賊巢污京師後,眾無所歸。畋承製招諭,諸鎮將校皆萃岐陽。畋分財以結其心,與之盟誓,期匡王室。又傳檄天下曰:鳳翔隴右節度使、檢校尚書左僕、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充京西諸道行營都統、上柱國、滎陽郡開國公、食邑二千户鄭畋,移檄告諸籓鎮、郡縣、侯伯、牧守、將吏曰:夫屯亨有數,否泰相沿,如月之蔽虧,似陰陽之愆伏。是以漢朝方盛,則莽、卓肆其姦凶;夏道未衰,而羿、浞騁其殘酷。不無僭越,尋亦誅夷。即知妖孽之生,古今難免。代有忠貞之士,力為匡復之謀。我國家應五運以承乾,躡三王之垂統,綿區飲化,匝宇歸仁。十八帝之鴻猷,銘於神鼎;三百年之睿澤,播在人謠。加以政尚寬弘,刑無枉濫,翼翼勤行於王道,孜孜務恤於生靈。足可傳寶祚於無窮,御瑤圖於不朽。

近歲螟蝗作害,旱延災,因令無賴之徒,遽起亂常之暴。雖加討逐,猶肆猖狂。草賊黃巢,奴僕下才,豺狼醜類。寒耕熱耨,不勵力于田疇;媮食靡衣,務偷生於剽奪。結連兇黨,驅迫平人,始擾害於里閭,遂侵凌於郡邑。屬以籓臣不武,戎士貪財,徒加討逐之名,竟作遷延之役。致令滋蔓,累有邀求。聖上愛育情深,含弘道廣,指萬方而罪己,用百姓以為心。假以節旄,委之籓鎮,冀其悛革,免困疲羸。而殊無犬馬之誠,但恣蟲蛇之毒。剽掠我徵鎮,覆沒我京都,凌辱我衣冠,屠殘我士庶。視人命有同於草芥,謂大寶易取如弈棋。而乃竊據宮闈,偽稱名號。爛羊頭而拜爵,續狗尾以命官。燕巢幕以誇安,魚在鼎而猶戲。殊不知五侯拗怒,期分項羽之屍;四冢既成,待葬蚩尤之骨。猶復廣侵田宅,濫瀆貨財,比溪壑以難盈,類烏鳶而縱攫。茫茫赤縣,僅同夷貊之鄉;惴惴黔黎,若在狴牢之內。固已人神共怒,行路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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