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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楚客等被誅,睿宗即位,徵拜太僕卿,加銀青光祿大夫。景雲二年,同中書門下三品,代宋璟為吏部尚書。無幾,轉兵部尚書,封館陶縣男。時元振父愛年老在鄉,就拜濟州刺史,仍聽致仕。其冬,與韋安石、張説等俱罷知政事。先天元年,為朔方軍大總管,始築定遠城,以為行軍計集之所,至今賴之。明年,復同中書門下三品。及蕭至忠、竇懷貞等附太平公主潛謀不順,玄宗發羽林兵誅之,睿宗登承天門,元振躬率兵侍衞之。事定論功,進封代國公,食實封四百户,賜物一千段。又令兼御史大夫,持節為朔方道大總管,以備突厥,未行。
玄宗於驪山講武,坐軍容不整,坐於纛下,將斬以徇,劉幽求、張説於馬前諫曰:“元振有翊贊大功,雖有罪,當從原宥。”乃赦之,於新州。尋又思其舊功,起為饒州司馬。元振自恃功勳,怏怏不得志,道病卒。開元十年,追贈太子少保。有文集二十卷。
張説,字道濟,其先范陽人,代居河東,近又徙家河南之洛陽。弱冠應詔舉,對策乙第,授太子校書,累轉右補闕,預修《三教珠英》。久視年,則天幸三陽宮,自夏涉秋,不時還都,説上疏諫曰:陛下屯萬乘,幸離宮,暑退涼歸,未降還旨。愚臣固陋,恐非良策,請為陛下陳其不可。
三陽宮去洛城一百六十里,有伊水之隔,崿坂之峻,過夏涉秋,水潦方積,道壞山險,不通轉運,河廣無樑,咫尺千里。扈從兵馬,費資給,連雨彌旬,即難賙濟。陛下太倉、武庫,並在都邑,紅粟利器,藴若山丘。奈何去宗廟之上都,安山谷之僻處?是猶倒持劍戟,示人釒尊柄,臣竊為陛下不取。夫禍變之生,在人所忽,故曰:“安樂必誡,無行所悔。”此不可止之理一也。
宮成褊小,萬方輻湊,填城溢郭,並鍤無所。排斥居人,蓬宿草次,風雨暴至,不知庇託,孤煢老病,轉衢巷。陛下作人父母,將若之何?此不可止之理二也。
池亭奇巧,誘掖上心,削巒起觀,竭漲海,俯貫地脈,仰出雲路,易山川之氣,奪農桑之土,延木石,運斧斤,山谷連聲,
夏不輟。勸陛下作此者,豈正人耶?《詩》雲:“人亦勞止,汔可小康。”此不可止之理三也。
御苑東西二十里,所出入來往,雜人甚多,外無牆垣局,內有榛溪谷,猛獸所伏,暴慝是憑。陛下往往輕行,警蹕不肅,歷蒙密,乘嶮戲,卒然有逸獸狂夫,驚犯左右,豈不殆哉!雖萬全無疑,然人主之動,不宜易也。《易》曰:“思患預防。”願陛下為萬姓持重。此不可止之理四也。
今國家北有胡寇覷邊,南有夷獠騷徼。關西小旱,耕稼是憂;安東近平,輸漕方始。臣願陛下及時旋軫,深居上京,息人以展農,修德以來遠,罷不急之役,省無用之費。澄心澹懷,惟億萬年,蒼蒼羣生,莫不幸甚。臣自度芻議,十不一從。何者?沮盤遊之娛,間林沚之玩,規遠圖而替近適,要後利而棄前歡,未沃明主之心,已戾貴臣之意。然臣血誠密奏而不愛死者,不願負陛下言責之職耳。輕觸天威,伏地待罪。
疏奏不省。
長安初,修《三教珠英》畢,遷右史、內供奉,兼知考功貢舉事,擢拜鳳閣舍人。時臨台監張易之與其弟昌宗構陷御史大夫魏元忠,稱其謀反,引説令證其事。説至御前,揚言元忠實不反,此是易之誣構耳。元忠由是免誅,説坐忤旨配欽州。在嶺外歲餘。中宗即位,召拜兵部員外郎,累轉工部侍郎。景龍中,丁母憂去職,起復授黃門侍郎,累表固辭,言甚切至,優詔方許之。是時風教紊類,多以起復為榮,而説固節懇辭,竟終其喪制,大為識者所稱。服終,復為工部侍郎,俄拜兵部侍郎,加弘文館學士。
睿宗即位,遷中書侍郎,兼雍州長史。景雲元年秋,譙王重福於東都構逆而死,留守捕系枝黨數百人,考訊結構之狀,經時不決。睿宗令説往按其獄,一宿捕獲重福謀主張靈均、鄭愔等,盡得其情狀,自餘枉被系者,一切釋放。睿宗勞之曰:“知卿按此獄,不枉良善,又不漏罪人。非卿忠正,豈能如此?”玄宗在東宮,説與國子司業褚無量俱為侍讀,深見親敬。明年,同中書門下平章事,監修國史。是歲二月,睿宗謂侍臣曰:“有術者上言,五
內有急兵入宮,卿等為朕備之。”左右相顧莫能對,説進曰:“此是讒人設計,擬搖動東宮耳。陛下若使太子監國,則君臣分定,自然窺覦路絕,災難不生。”睿宗大悦,即
下制皇太子監國。明年,又制皇太子即帝位。俄而太平公主引蕭至忠、崔湜等為宰相,以説為不附己,轉為尚書左丞,罷知政事,仍令往東都留司。説既知太平等陰懷異計,乃因使獻佩刀於玄宗,請先事討之,玄宗深嘉納焉。及至忠等伏誅,徵拜中書令,封燕國公,賜實封二百户。其冬,改易官名,拜紫微令。
自則天末年,季冬為潑寒胡戲,中宗嘗御樓以觀之。至是,因蕃夷入朝,又作此戲。説上疏諫曰:“臣聞韓宣適魯,見周禮而嘆;孔子會齊,數倡優之罪。列國如此,況天朝乎。今外蕃請和,選使朝謁,所望接以禮樂,示以兵威。雖曰戎夷,不可輕易,焉知無駒支之辯,由余之賢哉?且潑寒胡未聞典故,體跳足,盛德何觀;揮水投泥,失容斯甚。法殊魯禮,褻比齊優,恐非幹羽柔遠之義,樽俎折衝之禮。”自是此戲乃絕。
俄而為姚崇所構,出為相州刺史,仍充河北道按察使。俄又坐事左轉嶽州刺史,仍停所食實封三百户,遷右羽林將軍,兼檢校幽州都督。開元七年,檢校幷州大都督府長史,兼天兵軍大使,攝御史大夫,兼修國史,仍齎史本隨軍修撰。八年秋,朔方大使王晙誅河曲降虜阿布思等千餘人。時幷州大同、橫野等軍有九姓同羅、拔曳固等部落,皆懷震懼。説率輕騎二十人,持旌節直詣其部落,宿於帳下,召酋帥以撫之。副使李憲以為夷虜難信,不宜輕涉不測,馳狀以諫,説報書曰:“吾
非黃羊,必不畏吃;血非野馬,必不畏刺。士見危致命,是吾效死之秋也。”於是九姓
義,其心乃安。
九年四月,胡賊康待賓率眾反,據長泉縣,自稱葉護,攻陷蘭池等六州。詔王晙率兵討之,仍令説相知經略。時叛胡與黨項連結,攻銀城、連谷,以據倉糧,説統馬步萬人出合河關掩擊,大破之。追至駱駝堰,胡及項自相殺。阻夜,胡乃西遁入鐵建山,餘黨潰散。説招集
項,復其居業。副使史獻請因此誅
項,絕其翻動之計,説曰:“先王之道,推亡固存,如盡誅之,是逆天道也。”因奏置麟州,以安置
項餘燼。其年,拜兵部尚書、同中書門下三品,仍依舊修國史。
明年,又敕説為朔方軍節度大使,往巡五城,處置兵馬。時有康待賓餘黨慶州方渠降胡康願子自立為可汗,舉兵反,謀掠監牧馬,西涉河出。説進兵討擒之,並獲其家屬於木盤山,送都斬之,其黨悉平,獲男女三千餘人。於是移河曲六州殘胡五萬餘口配許、汝、唐、鄧、仙、豫等州,始空河南逆方千里之地。説以討賊功,復賜實封二百户。先是,緣邊鎮兵常六十餘萬,説以時無強寇,不假師眾,奏罷二十餘萬,勒還營農。玄宗頗以為疑,説奏曰:“臣久在疆場,具悉邊事,軍將但
自衞及雜使營私。若禦敵制勝,不在多擁閒冗,以妨農務。陛下若以為疑,臣請以闔門百口為保。以陛下之明,四夷畏伏,必不慮減兵而招寇也。”上乃從之。
時當番衞士,浸以貧弱,逃亡略盡。説又建策,請一切罷之,別召募強壯,令其宿衞,不簡役,優為條例,逋逃者必爭來應募。上從之。旬
,得
兵一十三萬人,分系諸衞,更番上下,以實京師,其後彍騎是也。
是歲,玄宗將還京,而便幸幷州,説進言曰:“太原是國家王業所起,陛下行幸,振威耀武,並建碑紀德,以申永思之意。若便入京,路由河東,有漢武隹上后土之祀,此禮久闕,歷代莫能行之。願陛下紹斯墜典,以為三農祈谷,此誠萬姓之福也。”上從其言。及祀后土禮畢,説代張嘉貞為中書令。夏四月,玄宗親為詔曰:“動惟直道,累聞獻替之誠;言則不諛,自得謀猷之體。政令必俟其增損,圖書又藉其刊削,才望兼著,理合褒升。考中上。”説又首建封禪之議。十三年,受詔與右散騎常侍徐堅、太常少卿韋縚等撰東封儀注。舊儀不便者,説多所裁正,語在《禮志》。玄宗尋召説及禮官學士等賜宴於集仙殿,謂説曰:“今與卿等賢才同宴於此,宜改名為集賢殿。”因下制改麗正書院為集賢殿書院,授説集賢院學士,知院事。
及將東封,授説為右丞相兼中書令,源乾曜為左丞相兼侍中,蓋勒成岱宗,以明宰相佐成王化也。説又撰《封禪壇頌》以紀聖德。初,源乾曜本意不封禪,而説因贊其事,由是頗不相平。及登山,説引所親攝供奉官及主事等從升,加階超入五品,其餘官多不得上。又行從兵士,惟加勳,不得賜物,由是頗為內外所怨。先是,御史中丞宇文融獻策,請括天下逃户及籍外剩田,置十道勸農使,分往檢察。説嫌其擾人不便,數建議違之。及東封還,融又密奏分吏部置十銓,融與禮部尚書蘇頲等分掌選事。融等每有奏請,皆為説所抑,由是銓綜失敍。融乃與御史大夫崔隱甫、中丞李林甫奏彈説引術士夜解及受贓等狀,敕宰臣源乾曜、刑部尚書韋抗、大理少卿胡珪、御史大夫崔隱甫就尚書省鞫問。説兄左庶子光詣朝堂割耳稱冤。時中書主事張觀、左衞長史範堯臣並依倚説勢,詐假納賂,又私度僧王慶則往來與説占卜吉凶,為隱甫等所鞫伏罪。説經兩宿,玄宗使中官高力士視之,回奏:“説坐於草上,於瓦器中食,蓬首垢面,自罰憂懼之甚。”玄宗憫之。力士奏曰:“説曾為侍讀,又於國有功。”玄宗然其奏,由是停兼中書令,觀及慶則決杖而死,連坐遷貶者十餘人。隱甫及融等恐説複用為己患,又密奏毀之。明年,詔説致仕,仍令在家修史。
初,説為相時,玄宗意討吐蕃,説密奏許其通和,以息邊境,玄宗不從。及瓜州失守,王掞死,説因獲巂州鬥羊,上表獻之,以申諷諭。其表:“臣聞勇士冠雞,武夫戴鶡,推情舉類,獲此鬥羊。遠生越巂,蓄
剛決,敵不避強,戰不顧死,雖為微物,志不可挫。伏惟陛下選良家於六郡,求猛士於四方,鳥不遁才,獸不藏伎。如蒙效奇靈圃,角力天場,卻鼓怒以作氣,前躑躅以奮擊。趹若奔雲之
觸,碎如轉石之相叩,裂骨賭勝,濺血爭雄,敢毅見而衝冠,鷙狠聞而擊節。冀將少助明主市駿骨、揖怒蛙之意也。若使羊能言,必將曰‘若鬥不解,立有死者’。所賴至仁無殘,量力取勸焉。臣緣損足,未堪履地,謹遣男詣金明門奉進。”玄宗深悟其意,賜絹及雜彩一千匹。
十七年,復拜尚書左丞相、集賢院學士,尋代源乾曜為尚書左丞相。視事之,上敕所司供帳,設音樂,內出酒食,御製詩一篇以敍其事。尋以修謁陵儀注功,加開府儀同三司。時長子均為中書舍人,次子垍尚寧親公主,拜駙馬都尉,又特授説兄慶王傅光為銀青光祿大夫。當時榮寵,莫與為比。
十八年,遇疾,玄宗每令中使問疾,並手寫藥方賜之。十二月薨,時年六十四。上慘惻久之,遽於光順門舉哀,因罷十九年元正朝會,詔曰:弘濟艱難,參其功者時傑;經緯禮樂,贊其道者人師。式瞻而百度允釐,既往而千載貽範。台衡軒鼎,垂黼藻於當今;徽策寵章,播芳蕤於後葉。故開府儀同三司、尚書左丞相、集賢院學士知院事、上柱國、燕國公張説,辰象降靈,雲龍合契。元和體其衝粹,妙有釋其至賾。挹而莫測,仰之彌高。
義探系表之微,英辭鼓天下之動。昔侍
誦,綢繆歲華。含舂容之聲,叩而盡應;藴泉源之智,啓而斯沃。授命興國,則天衢以通;濟用和民,則朝政惟允。司鈞總六官之紀,端揆為萬邦之式。方弘風緯俗,返本於上古之初;而邁德振仁,不臻於中壽之福。于嗟不憖,既喪斯文。宣室餘談,泠然在耳;王殿遺草,宛留其跡。言念忠賢,良深震悼。是使當寧撫幾,臨樂徹懸,罷稱觴之儀,遵往襚之禮。可贈太師,賜物五百段。
始玄宗在東宮,説已蒙禮遇。及太平用事,儲位頗危,説獨排其黨,請太子監國,深謀密畫,竟清內難,遂為開元宗臣。前後三秉大政,掌文學之任凡三十年。為文俊麗,用思密,朝廷大手筆,皆特承中旨撰述,天下詞人,鹹諷誦之。尤長於碑文、墓誌,當代無能及者。喜延納後進,善用己長,引文儒之士,佐佑王化,當承平歲久,志在粉飾盛時。其封泰山,祠脽上,謁五陵,開集賢,修太宗之政,皆説為倡首。而又敦氣義,重然諾,於君臣朋友之際,大義甚篤。時中書舍人徐堅自負文學,常以集賢院學士多非其人,所司供膳太厚,嘗謂朝列曰:“此輩於國家何益,如此虛費。”將建議罷之。説曰:“自古帝王功成,則有奢縱之失,或興池台,或玩聲
。今聖上崇儒重道,親自講論,刊正圖書,詳延學者。今麗正書院,天子禮樂之司,永代規模,不易之道也。所費者細,所益者大。徐子之言,何其隘哉!”玄宗知之,由是薄堅。説既遭訕鑠,罷知政事,專集賢文史之任,每軍國大事,帝遣中使先訪其可否。説嘗自制其父《贈丹州刺史騭碑文》,玄宗聞之而御書其碑額賜之曰“嗚呼,積善之墓”有文集三十卷。太常諡議曰“文貞”左司郎中陽伯誠駁議,以為不稱,工部侍郎張九齡立議,請依太常為定,紛綸未決。玄宗為説自制神道碑文,御筆賜諡曰“文貞”由是方定。
均、垍皆能文。説在中書,兄弟已掌綸翰之任。居父憂服闋,均除户部侍郎,轉兵部。二十六年,坐累貶饒州刺史,以太子左庶子徵,復為户部侍郎。九載,遷刑部尚書。自以才名當為宰輔,常為李林甫所抑。及林甫卒,依附權臣陳希烈,期於必取。既而楊國忠用事,心頗惡之,罷希烈知政事,引文部侍郎韋見素代之,仍以均為大理卿。均大失望,意常鬱郁。祿山之亂,受偽命為中書令,掌賊樞衡。李峴、呂諲條疏陷賊官,均當大辟。肅宗於説有舊恩,特免死,長合浦郡。
垍,以主婿,玄宗特深恩寵,許于中置內宅,侍為文章,嘗賜珍玩,不可勝數。時兄均亦供奉翰林院,常以所賜示均,均戲謂垍曰:“此婦翁與女婿,非天子賜學士也。”天寶中,玄宗嘗幸垍內宅,謂垍曰:“希烈累辭機務,朕擇其代者,孰可?”垍錯愕未對,帝即曰:“無逾吾愛婿矣。”垍降階陳謝。楊國忠聞而惡之,及希烈罷相,舉韋見素代,垍深觖望。天寶十三年正月,范陽節度使安祿山入朝。時祿山立破奚、契丹功,尤加寵異。祿山求帶平章事,下中書擬議。國忠進言曰:“祿山誠立軍功,然眼不識字,制命若行,臣恐四夷輕國。”玄宗乃止,加左僕
而已。及祿山還鎮,命中官高力士餞於滻坡。既還,帝曰:“祿山
意否?”力士曰:“觀其深心鬱郁,必伺知宰相之命不行故也。”帝告國忠,國忠曰:“此議他人不知,必張垍所告。”帝怒,盡逐張垍兄弟。出均為建安太守,垍為盧溪郡司馬,埱為宜
郡司馬。歲中召還,再遷為太常卿。
祿山之亂,玄宗幸蜀,宰相韋見素、楊國忠、御史大夫魏方進等從,朝臣多不至。次咸陽,帝謂高力士曰:“昨蒼黃離京,朝官不知所詣,今
誰當至者?”力士曰:“張垍兄弟世受國恩,又連戚屬,必當先至。房琯素有宰相望,深為祿山所器,必不此來。”帝曰:“事未可料。”是
,琯至,帝大悦,因問均、垍,琯曰:“臣離京時,亦過其舍,比約同行,均報雲‘已於城南取馬’。觀其趣向,來意不切。”既而均弟兄果受祿山偽命,垍與陳希烈為賊宰相,垍死於賊中。
陳希烈者,宋州人也。玄學,書無不覽。開元中,玄宗留意經義,自褚無量、元行衝卒後,得希烈與鳳翔人馮朝隱,常于
中講《老》、《易》。累遷至秘書少監,代張九齡專判集賢院事。玄宗凡有撰述,必經希烈之手。李林甫知上睠待深異,又以和裕易制,乃引為宰相,同知政事,相行甚歡。而林甫居位
久,雖陰謀
畫足以自固,亦希烈佐佑唱和之力也。累遷兼兵部尚書、左相,封潁川郡開國公,寵遇侔於林甫。及林甫死,楊國忠用事,素忌嫉之。乃引韋見素同列,罷希烈知政事,守太子太師。希烈失恩,心頗怏怏。祿山之亂,與張垍、達奚珣同掌賊之機衡。六等定罪,希烈當斬,肅宗以上皇素遇,賜死於家。
史臣曰:劉徐公負不羈之材,逢抵戲之運,遂能奮命決策,扶力中興,朝為徒步之人,夕據公侯之位,苟非輕死重利,不恥不義之富,安及此哉!郭代公、張燕公解逢掖而登將壇,驅貔虎之師,斷獯戎之臂,暨居衡軸,克致隆平,可謂武緯文經,惟申與甫而已。惜乎均、垍務速,失節賊廷。自武德已來,稱賢相者,房、杜、姚、宋四公,皆遭無賴子弟污圮先業,非獨燕國之不幸也。希烈柔而多智,長於名理,竟死於名。所謂離婁不見其眉睫,與夫平叔、太初,同膏肓耳。
贊曰:箕、微去紂,閎、散扶昌。謀不近義,旋踵而亡。幽求不令,道濟允臧。偉哉郭侯,勳德煌煌。
部分譯文劉幽求,冀州武強人。聖歷初年(698),應試中舉,拜聞中縣尉。刺史不承接,便棄官而歸家。過了相當一段時間,又授朝邑縣尉。當初,桓彥範、敬暉等雖然殺了張易之兄弟,但未殺武三思。劉幽求對桓、敬二人説:“三思尚存,公等恐怕後是死無葬身之地。如果不早考慮謀劃,
後後悔就來不及了。”桓、敬二人不聽從他的話,後來果然被武三思誣陷,死於嶺外。
到韋庶人將要篡權,劉幽求與玄宗謀劃殺了韋氏,於是與苑總監鍾紹京、長上果毅(武官職稱)麻嗣宗和太平公主之子薛崇柬等深夜入宮誅殺討平了韋氏。這天夜晚皇上下聖旨百餘道,都是劉幽求寫的。憑他的功升任中書舍人,令參與主持機務,賜爵中山縣男,食實封二百户。第二天,又授他的兩個兒子五品官,祖父、父親一同追贈刺史。
睿宗即位,加榮譽之職銀青光祿大夫,擔任尚書右丞職務,仍主持政事,並晉封徐國公,加實封通前共五百户,賜彩千段,奴婢二十人,住宅一區,地十頃,馬四匹,外加銀雜器。景雲二年(711),劉幽求調任户部尚書,罷去主持政務的權力。一月有餘,又調任吏部尚書,拜侍中。皇上降璽書説“:過去,王室無作為,中宗厭世,外戚專政,臣把持朝政,國家處危亡之際,朕自己與王公,都險遭禍難。卿見危思奮,在變化的形勢下能靈活變通。輔助太子,協調義士,共同殲滅元兇惡徒。國家的復存,全靠此舉,所以現在委卿以重任,賜封爵位,加賜卿實封二百户,並原來的共七百户。使子子孫孫,永遠相傳。又因卿為國家不顧個人安危,故特免卿十死罪,並書於金鐵券上,傳於後代。”先天元年(712),劉幽求拜尚書右僕
,代理宰相,監修國史。他原自謂對朝廷有大功,超過朝臣,想到自己會任左僕
,兼中書令。不久,竇懷貞被任命左僕
,崔。。任命中書令,幽求心中很是不平,在言語表情上
出來,而崔。。又依附太平公主,將謀劃叛亂。劉幽求便與右羽林將軍張
韋請求用羽林兵誅殺他們,令張
韋密奏玄宗“:宰相中有崔。。、岑羲,都是太平公主安
進來的,如果他們在內策應,不可小視。陛下如果不趁早處理,必成大患。一旦事出意外,太上皇何以得安?古人説:‘當斷不斷,反受其亂。’請求能儘快殺掉此賊。幽求已和朝臣定好計謀,願以身正此事,赴死如歸。臣既任職掌管
兵,只要殿下下令,即剪除此賊。”玄宗覺得很對。張
韋又
漏這一消息讓侍御史鄧光賓知道。玄宗大懼,馬上把這事講了,睿宗把劉幽求抓進獄中,令法官審理。法官認為劉幽求挑撥離間親人,罪當死。玄宗多次相救獲免,於是
放到封州,張
韋
放到峯州。
一年多,太平公主伏誅,當天皇上下詔:嘉獎劉幽求的功勞,官復原職,依舊為金紫光祿大夫,任尚書左僕,主管軍國大事,監修國史,賜爵上柱國、徐國公,依舊還封七百户,並賜錦衣一襲。
開元初年(713),改尚書左右僕為左右丞相。劉幽求授尚書左丞相,兼黃門監。不久,任太子少保,罷免宰相職務。姚崇一向嫉妒劉幽求,便奏言劉幽求對現在的職務不滿意,兼有怨言,於是被貶到崇州任刺史,削去實封六百户。又過了一年多,調任杭州刺史。開元三年(715),轉任桂陽郡刺史,在赴任途中憂憤而死,享年六十一歲,贈禮部尚書,諡號文獻,配享睿宗廟廷。建中三年(782),重贈司徒。
鍾紹京,虔贛(江西贛州)人。最初,任司農錄事,因為書法好調到鳳閣。武則天時,明堂的門額、九鼎的銘文,以及各宮殿的門榜,都是鍾紹京寫的。景龍年中,鍾紹京任苑總監。玄宗誅韋氏時,鍾紹京深夜率領户奴和丁夫跟隨,到事成,當天晚上玄宗就拜鍾紹京為銀青光祿大夫、中書侍郎,參與謀劃機要事務。第二天,進拜中書令,封越國公,賜實封五百户,賜綵綢二千段,馬十匹。鍾紹京既當權用事,賞罰隨心所,全憑
情,深為當時的世人厭惡。不久又上表讓官,睿宗採納薛稷的意見,便調他任户部尚書,又外調到蜀州任刺史。
玄宗即位,又召拜任户部尚書,遷任太子詹事。當時,姚崇一向就討厭鍾紹京的為人,因此上奏説鍾紹京心懷不滿,於是降職到綿州任刺史。到後來犯錯誤,貶到琰川任縣尉,全部削去他的爵位和封地。不久又遷任温州別駕。開元十五年(727),調回到朝廷,向玄宗哭着上奏“:陛下難道忘記了過去的事嗎?怎麼忍心棄臣於荒外,永不見宮廷。當時立功的人,現在死得差不多了,只有臣雖衰老還活在人世,陛下難道一點也不憐憫嗎?”玄宗為此惻然,當天授他銀青光祿大夫、右諭德。過了很長一段時間,調任詹事。活到八十多歲才死。鍾紹京雅好書畫古蹟,收集二王和褚遂良手跡達數十百卷。建中元年(780),加贈太子太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