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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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五點的天在這個季節還是很明亮,但畢竟清冷了些,闊朗無人的經理辦公區讓沉默顯得更加凝重。簡思沒去看奚成昊的表情,他只是一句話不説的坐在她對面,不知道心裏在想些什麼。

簡思看着桌面上的鼠標,突然覺得十分可笑,這個場面她不是沒想過,當着他説起過去,説起那個改變命運的雨夜,她覺得他理所應當悔愧加,但現在,她發現那只是改變了她命運的夜晚,於他…並無多大影響。

她終於有機會説出壓抑在心中五年的怨懟,卻連她自己都覺得對他毫無殺傷力。一句話説完,她再也沒話好説。就算她跳起來聲淚俱下地譴責他,她又該譴責什麼呢?當初不是他讓她去攤牌的,不是他讓爸爸的心臟病發的,不是他不要孩子的…甚至不是他提出別再有瓜葛的。

真的有了清算的機會,她才發現,她本沒有清算的資本。

她不再是十七八歲愛情大過天的懵懂少女,她自己都覺得理智得有些悲哀。他是拋下她一走了之了,在她最困難的時候沒拉她一把,那又怎麼樣?愛情,只是一種受,而非義務和責任。

何況當初是她自己一頭栽下去的,他不曾威強迫她,她甚至還為獲得了他的心而到幸運,為女孩們瘋狂追求的冷傲帥哥喜歡她而沾沾自喜。硬要辯個對錯,她也贏不了,樁樁件件…她要向他追討什麼?

是的,她不欠他。

真到了面對面説起過去的時候,她才赫然發現…他也不欠她。

他並不是她什麼人,他走了…她又能如何?

“思思…”他的聲音有些澀,這個名字,他五年沒叫過,如今再喊出口,卻帶了難言的苦澀。

她的心一縮,再聽到他這麼喊她,並不太難過,只是心底泛起淡淡悵然,他喊她名字時再也無法讓她覺幸福。

“有什麼我可以幫你的麼?”他問。

她笑了笑,真是可悲,這就是生活,這就是命運。到了此時此刻,這個男人仍能用施恩的口氣問她有什麼需要他幫助的!因為他是集團的少東,而她…是個家庭貧困的微賤助理,他覺得她應該有求於他,她缺錢,他有。

原本他們之間也只有少年時單純的愛情,時間讓愛情消亡以後,他能這麼説,還算夠意思,至少他沒忘記她,沒把她當成陌生人。她可以接受正良和張柔的幫助,卻無論如何無法接受他的!

她知道又犯了落魄鳳凰的病,搖搖頭,她自嘲地笑了笑。

“奚總,你來找我有事嗎?”一陣無妄的情緒過去,她又恢復了常態。時間如水不停歇地推動着他們向前漂,她和他早就不在原本的地方。

他皺眉,一聲奚總打破了所有障。她從過去掙了,他也是。他今天的來,不過是積蓄五年的衝動,其實…也沒剩多少,只是如死灰裏的微微餘燼,風一吹就滅了。她的這聲“奚總”就是這陣冷漠的風。

過去有多少隱情,是讓他意外,讓他倏然愧疚,責怪自己當初的魯莽和武斷,但那又能改變什麼?過去了就是過去了。一幢大樓崩塌了,無論因為何種原因,也不可能恢復舊貌,就算有心重建,也絕不會是原本的模樣。

雖然分手得那麼決絕,他仍然記得她嬌柔甜美向他倩然一笑的樣子。殘存在記憶裏的朦朧影子如今徹底消散,只有眼前這個低眉斂目神情淡漠的女人。如同一株敗草,終於斷了,他拔除的時候已經作好了準備,雖然心裏空落落的,也並不算意外。

“我來,是想和你談談紀桓的事。”他緊繃的肌緩緩放鬆,早就為自己想好的藉口,説來很是順溜。

她呼扇了下睫,果然,一點兒都沒猜錯。所有人都是來勸她不要對奚紀桓有什麼企圖,她配不上他,然後她就會受傷,説起來…都是好意。

“你…”他皺眉,“紀桓不行!”

“嗯,我明白。”她説這話的時候甚至連頭都沒抬,就好像他説了件她早就知道的事,她平靜得接近無動於衷。

他的眼神深了深,其實他無需解釋,但他還是聽見自己説:“我不是別的意思,紀桓的個…並不適合你。”等紀桓三分鐘的熱度過去,受傷的還是她。

她點頭,“知道。”看了看錶,這並不是禮貌地表示送客,是她真的不能多耽誤,媽媽還在家等她做飯。

他輕了一口氣,站起身,“那我走了。”她突然想起了什麼,“奚總。”奚成昊回頭看她,她沒想到他這麼快轉身,目光不及避閃,相視又覺得尷尬,她垂下眼,真正的面對了過去,讓她無法再直直盯着他。

“過去的事…當着我的上司再別提起,好麼?”他抿了抿嘴,眼睛清冷的眯起,決然説:“好!”看來他和她的過去真的只是她的負擔。

得到了他的承諾,她鬆了口氣,以後再不必擔心他和她的曾有的關係影響到現在的生活,他是個説話算話的人,她知道的。

抓起桌面上的鑰匙,才發現奚成昊説完了話並沒離去,正表情沉冷地看着她。她皺了下眉,不知如何催促他,他察覺了她的焦急,深幽的黑眸一凜,冷漠地轉身而去。

第二天剛上班沒多久,蔣正良就來找張柔,張柔很興奮地告訴簡思,他們結婚的房子看好了,今天去付款,簡思真誠的為他們高興。趁張柔去拿皮包的時候,蔣正良低聲説起奚成昊的事。

“我覺得他該對你到虧歉,他早該…”蔣正良皺眉,有些忿忿不平。

簡思搖頭,打斷他:“正良,過去的事就算了。我再也不想提。”她淡漠的神情讓蔣正良嘆了口氣,其實這樣也好,他是覺得奚成昊對不起她,但如果再糾纏不清,倒黴的還是簡思。

張柔拿了包出來,蔣正良也不好再多説,和張柔一同離去。

負責後勤的嶽經理來送辦公區的裝修效果圖和預算,見張柔不在就給了她,簡思無事翻來細看。原來奚紀桓被養在海圖當甩手大掌櫃,具體事務都是由張柔這個“總經理助理”負責,整個辦公區都像個垂簾聽政的地方,連升兩級的張柔再窩在偏墜一旁的小房間裏實在不合適,趁她計劃結婚的空當,正好重新裝修。簡思發現新總經理室旁邊帶了個附屬的小區隔,是秘書室,她很高興這樣的安排。

放在桌面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偌大的辦公區裏只剩她一個人,突如其來的聲響嚇了簡思一跳,錢瑞娜從奚紀桓走的那天就沒來上班,不知道是不幹了,還是跟去總部了。

因為工作的關係,她開通了來電顯示,屏幕上是奚紀桓的號碼,她咬了下嘴,沒有接起來。奚紀桓不是有耐心的人,被她攥在手心裏的電話還是響了很久,一個剛斷,立刻又再打來。手機終於不動了,辦公電話又響了起來,還是奚紀桓。

簡思皺眉,雖然不至於心亂,卻有些躁,她去了趟洗手間,回來果然一室安靜。

或許是她多慮了,奚紀桓打來電話是因為工作,但老實説…他還能有什麼工作上的急事?真有重要的事他就會聯繫張柔了。不管他是什麼動機,或則他本就是無心的…她也不想招惹,更何況就連奚成昊都來説過這事,不接近…也算她的承諾。

【晨曦透过云层洒下温柔的光】
【照亮了我心中的希望】
【远方的山峦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它们低语着未曾说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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