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塞北朔風翻雲暗 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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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在此時,張無忌和趙二人進了太原,找到庫庫特穆爾、數年不見,庫庫依然明強悍,額頭之上添了幾道皺紋,更顯得老成持重。但眉目之間,卻罩上一層陰鬱之氣,顯是近年來萬事不盡人意之故。三人互道別來之情。庫庫聞綠和殷濤竟被冷麪人挾持數年,不大為震驚,但庫庫數年來亦末聽到過冷麪人的下落。庫庫道:"我近期軍務繁忙,你二人便在此間自行安頓罷。綠之事,我派人打探,一有音訊,即命人告知武當山諸位道長。"張無忌二人自去下處歇了。半夜時分,夫倆聽得城中有調集軍隊的號令,知庫庫要外出征戰。張無忌和趙對視一眼,無話可説,遂倒頭睡下,各想心事。

原來庫庫探馬報明軍西征軍已大舉向山西攻來,統率之將乃徐達和常遇。庫庫略一沉,便得一計。心想西征軍大舉進攻陝西,大都(北平)守備必定薄弱,遂督軍出雁門關,避開西征軍主力繞道直取大都(北平)。誰知軍行途中,忽接太原守軍急報,道徐達、常遇己兵困太原,請庫庫急速回救。庫庫無奈,只得回軍。待到太原城下時。徐達,常遇早己破城而入,嚴守以待。庫庫督軍在太原城外紮營,待稍事休整之後,便即攻城。

徐達、常遇早知庫庫偷襲大都(北平)。二人一商量,此時西征軍已近太原,乾脆乘機攻了太原,再還軍援救大都(北平)。令庫庫退無可守,進無可攻。

卻説太原守軍較少,見徐達、常遇將城圍住,稍作抵抗,即作投降了。張無忌和趙竟被困在太原城中。城破之,二人不被認出,便又易容化妝,扮成一對老夫老。趙見徐常二將統兵有方,明軍入城之後,立即頒佈安民告示,撫民眾,竟是秋毫無犯。便是對大富人家,元朝官吏,亦不妄自騷擾。

嘆道:"元之得國,何不亦是如此,奈何後人不遵祖訓,至有今之變。"張無忌亦道:"中原朝代迭更,究其原因,大抵也是如此,只可憐天下百姓,橫遭此無妄之災。"趙苦笑道:"張大俠悲天憫人,到恰似一介儒士。"張無忌道:"此理甚是淺易,縱是平常百姓,亦明其理。又何止如妹這般滿腹文章的學士。但天意如此,奈何?"趙道:"此時咱們怎麼辦?"張無忌道:"眼下太原戰事一觸即發,我等還是稍侯幾再走不遲。否則亂軍之中,卻是麻煩。"夫婦二人不敢再呆在府衙中,好在太原城有不少人逃避戰亂,已遠走他鄉。二人遂老實不客氣地撬開一家民房,入內住下。誰知半夜時分,城西大亂,喊殺之聲將全城居民驚醒,但見火光沖天,連太原城中亦照得雪亮。張無忌原料這場大戰,少説也得打至天明,誰知二個時辰之後,喊殺之聲漸歇,火光旋即暗了下去。正不知誰敗誰勝之時,徐達、常遇等已得勝而歸。庫庫手下,竟有四萬士卒和四萬匹駿馬被俘。趙驚然失,擔心庫庫安危,竟險些暈倒過去。

張無忌將她扶入屋內,道:"妹休急,待我前去探問。"言畢轉身而出,探聽庫庫特穆爾下落。

原來常遇手下有一員悍將,名喚郭英。郭英登高而望,但見庫庫紮營城西,兵約數萬,遂入城向常遇道:"敵兵立營雖大,不甚謹防。若乘夜踏營,當可決勝。"常遇回入主帳,語于徐達,徐達亦以為然。遂商議具體步驟,忽報庫庫營中有密使送書前來,二人展書一看,不由大喜。

原來庫庫麾下有一將領名叫豁鼻馬。暗忖元朝大勢已去,又聞徐達善待降人,便有率眾歸降之意,遂背了庫庫,暗中傳書與徐達,願為內應。徐達當即回書,約了暗號。至三更時分,但見夜空微陰,烏雲四布,郭英率騎三百人,用破布裹住馬蹄,悄悄摸到庫庫營帳附近。一聲炮響,三百人便四處縱火。霎時間火光四起,映紅了夜空。常遇率着大隊人馬,吶喊着衝入庫庫軍中。庫庫營中亦奔出一隊人馬,吶喊衝來,卻並不廝殺,反通了暗號,領着常遇大軍向主營衝去。

庫庫特穆爾正端坐帳中閲讀兵書,忽聞營內喊殺連天,情知內外有變,急忙推案而起,跳上一匹戰馬,在十八番僧的護衞下,殺開一爺血路,向北遁去。庫庫部下無人指揮,紛紛潰亂。常遇當即下令,降者免死。蒙古兵眼見大勢已去,便紛紛拋下兵刃,跪地投降。

可憐庫庫乃一員驍勇善戰之將,只因元廷將盡,竟落得如此慘敗。張無忌打聽清楚,急忙回去向趙講了。趙聽哥哥和十八番僧走,心中大,但神情鬱愁,卻總也排解不開。

張無忌道:"妹,天明之後,我們便離開太原罷。"趙點點頭,默然無語,便閉目養神,待天明之後,城門已開,兩人便向北門走去。臨行之前,趙放了一錠銀子在那間房內,權充做借宿之費用。不一二人便到了雁門關。但見關外草原茫茫,何處去尋冷麪人!張無忌和趙,在關外轉悠了數月,依然未有絲毫音訊。這午間,來到柳河州,節氣已至冬令,陣陣朔風吹來,寒冷入骨。兩人正無計時,遠處一隊大軍正向二人駐足之地隆隆奔來,但見旌旗招展,綿延數里。須臾馳至,張無忌和趙已然認出,此乃明軍徵西軍。張趙兩人此時並未易容,張無忌不被明軍之人認出,遂勒轉馬頭退避道旁。明軍鐵騎從二人身旁馳過,趙忽道:“無忌,是常遇大哥。”張無忌側目望去,但見中軍一面旌旗之上,繡了一個"常"字,正是常遇率軍由此而過。原來攻下太原之後,朱元璋即命常遇還守大都(北平)。徐達領軍攻打慶陽。常遇回到大都(北平)後,同副將李文忠一起驅兵北進至錦州,擊敗元將江文清,入全寧又大敗元丞相。大軍近大興州,不想元守將不戰而逃。常遇便馬不停蹄,徑奔開平。此時順帝正駐紮在開平,聞報常遇攻到,又只得倉皇北遁。常遇追了幾十裏,俘獲元軍將士萬餘人,車萬輛,馬三千匹,牛五萬頭。薊北悉平,乃還軍大都(北平)。途中聞報徐達圍攻慶陽已達三月,守將張良臣負險頑抗,竟久攻不下,遂向慶陽馳去,助徐達攻城。不想竟給張無忌在此碰上了。此時天空烏雲翻滾,地上朔風狂吹,再加上鐵騎驚天動地般馳過,張無忌不知何故,竟打了個寒顫,輕聲道:"妹,常大哥軍務繁忙,便不用相見打擾了。"兩人遂將臉側過,目光卻斜睨急速奔來的中軍。當見數十面大旗之前,當中一員虎將,正是常遇。堪堪將要馳近時,先時兀自神威凜凜的常遇突然俯在奔馬之上,身軀隨奔馬而起伏,險些摔將下去。偏將李文忠急忙將常遇的馬繮繩拉住,左手扶着常遇。戰馬一聲嘶鳴,人立而起,隨即停下。李文忠早已將常遇平放於地。隨即打個手勢,只聽號角吹響,數萬人馬便原地停下。

張無忌見狀大驚,亦再顧不得其他,縱馬向常遇奔去。幾名衞士厲聲喝止,見張無忌猶自不停,遂槍刺來。張無忌早已從馬鞍上一躍而起,越過眾人頭頂,落在常遇身側,急道:"常大哥,常大哥!"但見常遇渾身顫抖,牙關緊閉,顏面之上,隱然罩有一層陰綠之氣。張無忌陡然想起一事,直驚得魂飛天外,急忙伸手按住常遇丹田,內力緩緩透入。左手連點數指,閉了常遇心脈與別脈相連接的胳脈。李文忠已認出張無忌,惶急地道:"張教主,常將軍怎麼了。"張無忌此刻哪還有心思説話,只對李文忠點點頭,便盡心替常遇醫治,趙此時亦衝破衞兵阻擋,奔到常遇身旁,剛叫得一聲"常…",見了眼前之事,不由駭然聲。

李文忠急忙命部下就地設帳,將常遇、張無忌,趙三人遮在帳中。又吩附軍隊安營紮寨,將中軍嚴加防衞起來,這才進入帳篷。便在此時,常遇"哇"的一聲,吐出一灘黑血,這才醒轉過來。但見張無忌淚滿面,神情之間,鬱憤難當。常遇道:"無忌兄弟,你我之…之事,待會再説。"張無忌知其心意,含淚點頭,與趙退立一旁。

常遇道:"李將軍,請將眾位指揮使傳來。"李文忠吩咐下去,不一刻,帳中己進來十位頭領,常遇道:"眾位兄弟,遇快不行了,軍中之事,請諸位聽命於李文忠將軍!"眾人聞言大驚,但俱都答應了。常遇道:"既如此,遇便與各位告辭了,但請眾位兄弟多加保重。這便請各回軍中罷。"諸將一一叩別,揮淚出帳。

常遇又道:"李將軍。請將所有衞士撤出二十丈,任何人不得走近,否則格殺勿論!"李文忠含淚領命自去。張無忌走到常遇身前道:"常大哥,是不是他做的手腳?"常遇苦笑道:"無忌兄弟,我也吃不準。請將紙筆給我。"張無忌將紙筆遞給常遇。常遇忍着巨痛,草擬了一封短箋,裝入信袋之中,封好口,遞給張無忌道:"無忌兄弟,請將此信儘快當面給徐達大哥。"張無忌接了信,憤然道:"常大哥,到底是不是他?"張無忌甫一見到常遇,便看出他已中了"芽"之毒。此毒名稱雖然好聽,若用於身上毫無傷痕之人,便毫無毒,但如身上曾受創傷,半年之後,哪怕己復元數十年的舊疾,也會創口潰裂,鮮血緩緩出,傷口無論使用何藥,均不能令其癒合。此毒藥取名"芽",便是指其破土而出,無可阻擋之意。在《王難姑毒經》此條解藥處注道:無解。

常遇摧鋒陷陣,身先士卒,無論面對甚麼刀槍箭雨,從未稍現怯意,無不奮勇直前。多少次力挽狂瀾,將明軍甚至朱元璋本人從危急之中救出。所經戰鬥,止數百戰!高大的身軀之上,渾身上下,無一處不是刀痕累累,箭傷之黑疤。是以陰毒無比的劇毒服下饒是常遇體魄雄健,亦自難以抵受,早痛得汗水直,渾身顫抖不已。身軀之上的創口一一潰裂,血水混着汗水,早將袍服滲透。

張無忌見常遇不願説,便不再問。他屈指一算,半年之前,徐達常遇攻克大都,朱元璋曾到大都(北平)犒軍。心道莫非朱元璋那時便起了歹意麼?張無忌素知常遇脾氣,朱元璋有何不妥之處,竟敢當眾指責,三番五次得朱元璋難於下台。此時大敵已除,常遇又常自言能將十萬之眾,橫行天下,軍中戲稱他為常十萬。朱元璋如何能夠不忌?張無忌念及此處,陡然又想起一事,不由得心頭一跳。朱元璋於醫術一竅不通,怎能覓到這種罕見的毒藥,莫非冷麪人又手其中不成。便問道:"常大哥,‘冷麪人'之事,大哥可曾知曉?"常遇此時早已疼得一口一口地倒涼氣,但他倔強異常,竟是一聲不哼,聞言搖頭。張無忌通醫術,眼見常遇遭此慘痛,自己卻無能為力,臉上慘然變,呆立於地。常遇強笑道:"兄弟,胡青牛不是説過,我最多隻能活到四十歲麼?看來,如突然發疾,天意如此,兄弟不必乾着急。"張無忌大聲道:"不!常大哥,小弟年輕時不學無術,以至於耗損了大哥四十年陽壽,但鄱陽湖中,小弟給大哥所服之丹藥,足可挽回小弟的失誤。大哥若不是受人暗算,定當不致於常遇道:"兄弟,大哥求你一事,可能答應?"張無忌泣道:"大哥請講!"常遇道:"此乃請兄弟萬萬不可出去,否則軍心必定大亂。明教之義舉,便將毀於一旦。"張無忌只得應了。眼見常遇愈來愈加虛弱,張無忌明知無用。依然將內力由丹田輸入常遇體內。人體之中,氣屬陽,血屬陰。常遇此時遍體創口之處,鮮血汩汩而。中醫道:"孤陰不生,孤陽不長。"任由張無忌催運內力,常遇一張久經沙場的黑紅之臉,已經逐漸變得蒼白,顯是快不行了。

常遇道:"無忌,找到徐大哥之後,速去光明頂…"言到此處,常遇陡然氣絕,張無忌撫屍大哭,趙亦自掩面。李文忠聽到張無忌慟哭之聲,急竄入帳,見狀亦跪地大哭。良久,趙輕聲道:"無忌,辦事要緊。"張無忌惕然而驚,止住哭聲。忽然想起常遇的遺言,心想莫非光明頂有何變故不成?當下跪地叩了三個頭,起身對李文忠道:"李將軍,在下尚有要事,常大哥後事便給將軍辦了!"言畢與趙轉身而出,跨上駿馬。直奔慶陽。

之後,已至慶陽。張無忌讓趙在營外等候,自己不及通報,向主帳衝去。衞士一聲驚呼,霎時間湧出數十人,向張無忌來。張無忌不願動手,從坐騎上彈身而起,落在營帳上,跟着展開輕功,從一頂帳篷躍到另一頂帳篷,身法之快,眾士卒竟看得呆了。張無忌落到主帳之前時,徐達已聽到暄譁之聲,出帳觀看,見是張無忌,不由大喜,遂叱退追來的士兵,將張無忌讓入主帳之中。張無忌不及多言,將信遞給徐達道:"徐大哥,小弟尚有急事在身,能否借幾匹坐騎?"徐達不及看信,遂吩咐衞兵牽來十匹駿馬。

張無忌抱拳道:"徐大哥,常遇大哥不幸暴死,還請大哥多保重,小弟他再來相會!"言罷不待徐達出聲,身形已掠到馬鞍之上。

張無忌牽着徐達的九匹戰馬,向營外馳去,眼角瞥見徐達頹然坐地,老淚縱橫。張無忌與趙會合後,二人想起上次常遇告知天鷹山之事,結果大出人意料。此次光明頂如再有失,那可是萬死莫及了。張無忌和趙人不離鞍,只換乘坐騎,兼程趕往在西域的光明頂——黃易ocr黃金社區掃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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