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摘下發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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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紫笑道:“她在撒謊暱。”程宗揚看着那些梵文,懷疑地説:“你認識?”

“傻瓜才認識呢。”程宗揚抓住頭髮,叫道:“這是怎麼回事?”小紫紅一張,吐出一塊紅潤玉石,只有指尖大小,澤宛如鮮血凝成。小紫把紅玉遞給他“放到舌頭下邊,你就知道了。”程宗揚將信將疑“這是什麼東西?不會有毒吧?”小紫翻了個白眼“這是血如意。”

“死太監的東西?他還真配合啊。”

“才不是他呢。他因為缺了一味龍血,一直做不出來,我幫他做出來。他死的時候還很開心呢。”

“騙鬼啊!肯定是你和那兩個死臣嚴刑拷打出來的!”小紫打了個小小呵欠。

“真無聊。你自己跟她説吧。”説着在拉芝修黎臉上扭了一把,咯咯笑着離開。

程宗揚拿起那塊血如意,猶豫一下,含在舌下面。玉上還帶着小紫温潤的氣息,甜甜的,有着蘭花般的芬芳。

程宗揚有一瞬間恍惚,彷彿與小紫舌相接。片刻後他晃了晃頭,學着小紫的樣子,手指點在拉芝修黎額心。

剎那間,一種奇妙覺湧入腦際,兩種不同的意識微妙地碰觸,糾纏在一起,但究竟有什麼變化,自己也説不上來。程宗揚無意中低頭,駭然發現紙上的梵文自己竟然能看懂。

上面一行行寫着同樣一句話:諸行無常,諸法無我。生滅滅已,寂滅為樂。媽的,早知道死丫頭沒一句實話。人家哪兒寫了不認識阿姬曼?可是這些梵文,自己怎麼會懂呢?程宗揚怔了一下,那種覺就像借了對方的眼睛在看。

程宗揚轉過眼睛,只見拉芝修黎美目低垂,面孔波瀾不驚,原來這塊血如意能溝通兩個不同思想。拉芝修黎認得梵文,自己藉助她的智慧也能看懂。

這樣説來,_然不懂華言,但自己的話她能聽懂。程宗揚壓下心頭驚愕,温和地慢慢説道:“有個很漂亮的天竺舞姬,名字叫阿姬曼芭娜,你認得嗎?”藉助血如意的媒介,拉芝修黎分明聽懂了,可她沒有回答,只握着筆在紙上一遍又一遍寫着:諸行無常,諸法無我。生滅滅已,寂滅為樂。她沒有用慣柔軟筆,字跡深淺不一,但一字一字寫得極為認真。字是看懂了,但文字意思沒那麼好懂。

只是程宗揚似乎能品嚐到每個字都充滿了悽然與苦澀滋味,還有一種幻滅。再這樣下去只怕自己第一個先瘋了,程宗揚索道:“我們在五原城見過面。你被賣掉不久,阿姬曼也被賣掉了。”拉芝修黎沒有回答。

程宗揚道:“買她的人,是我。”拉芝修黎手指微微一頓。程宗揚嘆口氣“我還以為你真聽不懂呢,但她現在不在這裏,恐怕一時半會兒你們還沒辦法見面。”拉芝修黎停頓一會兒,慢慢寫道:“閻浮提有大國王,求法。有夜叉告國王,爾得聞知,以子與我。王諾。

夜叉便於高座取其子食之。遂化菩薩,為一偈雲:一切行無常,生者皆有苦,五藴空無相,無有我我所。”腦海中似乎捕捉到一絲信息,這絲信息不是來自文字,而是來自於拉芝修黎的意識深處,充滿無法言喻的哀傷、痛楚與忍受。

那位國王看着子被夜叉食,將之當成求法的考驗。她與阿姬曼的分離也是必須要承受的塵世之苦。

雜亂意象不住湧入腦海,生之苦、老之苦、病之苦、死之苦、愛別離、怨憎會、求不得、五藴盛…諸般痛苦紛至還來,充斥在自己的意識中。

在這些意象背後彷彿能聽到她在用梵文誦:諸行無常,諸法無我…程宗揚大叫一聲,收回手指,背後已經佈滿冷汗。

良久,他扯出一個笑容“你好好在這裏休養…放心,往後不會有人再欺負你了。”程宗揚幾乎落荒而逃地離開房間。到了門外,他吐出那塊血如意,叫道:“秦會之!”秦檜身形一閃,落在階前,躬身道:“公子!”程宗揚穩住心神“你知道的多!告訴我,薩和檀是怎麼回事?”秦檜皺起眉,屈指彈了彈額角,然後道:“莫非是薩和檀王?”程宗揚不確定地説:“大概是吧?”秦檜咳了一聲。

“薩和檀王是佛經中一位國王,別人有所要求,從不吝惜施捨,後來有個婆羅門少年要國王和王后一起給自己當奴僕。這位國王當即答應下來,拋棄王位,與王后一起隨少年離開。

少年説當奴僕不能穿鞋子,要兩人赤着腳走。王后本來是大國公主,出城不遠就傷了腳。少年生起氣來,把她牽到市上賣掉。王后被人買走當作婢女,後來生了個孩子。主人説婢女要什麼孩子?讓她把孩子埋掉。

王后抱着孩子到了墓場,發現看墳人正是國王,然後兩人一夢醒來,仍在宮裏享受尊榮,那個婆羅門少年原來是菩薩來點化他們的。”程宗揚聽着,眉頭越皺越緊。

秦檜道:“公子為何對這些有興趣?”程宗揚嘆口氣:“這也太能忍了,喂,臣兄,換了你能不能受得了?”秦檜眉峯一挑,朗聲道:“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求菩薩施恩,不過愚男女的痴心妄想而已。”程宗揚哂道:“説得好聽!換了你,肯定篡了這傻瓜的位,天天干他老婆,還讓她乖乖接受,盼着哪天能動神仙。”秦檜笑了兩聲,説道:“大凡宗教,信之過深則妄。佛家本意,不過身為眾苦之源,要人舍卻身之慾,以求大道。若是為求大道,故意以磨難加之身,那便誤了。”程宗揚有些明白拉芝修黎心裏的痛苦與忍耐。一個人受到傷害太深,總要想辦法保護自己。剛才時,拉芝修黎心頭不斷閃過薩和檀這個名字,看來是受了這個故事的影響,那位王后能捨身為奴,丟棄自己的孩子,她為什麼不能捨棄自身一切,把自己的遭遇當作一種得道的磨難呢?程宗揚喃喃道:“麻醉劑啊…”秦檜沒有聽清,問道:“公子?”程宗揚有些嚳悶地説:“沒事了,把馬準備好,我要出去一趟。”秦檜道:“是。我隨公子一起去。”程宗揚一口拒絕。

“沒你的事!”秦檜嘆道:“公子不許我們跟着,總得説一聲去向吧?”程宗揚乾咳幾聲:“我要去雲家。”秦檜微微一怔,隨即出曖昧神情“在下明白。”然後低笑道:“雲大小姐子火爆,還請公子小心。”程宗揚口想説,我瘋了才去找那個野丫頭!但轉念一想,臉上堆起虛偽笑容,拍着秦檜的肩道:“還是你明啊!我跟雲大小姐有一腿這麼隱秘的事,你都能看出來!

既然你猜到了,我也不瞞你,去給我準備幾件緻禮物!説不定我今晚能上牀跟大小姐樂樂。”秦檜笑道:“恭喜公子。若與雲氏聯姻,誠為美事。”程宗揚煞有其事地點頭,肚子裏哈哈大笑。能敗壞一下雲丫頭的名聲,覺也不錯啊。***秦檜以為程宗揚私下會雲丹琉,其實猜得不遠,這會兒程宗揚正在雲家小姐的閨房裏促膝談心。

“這是犀角杯。用犀牛角雕出來的,你瞧,顏這麼紅。用它喝水據説有定驚、解毒的功效。這是象牙球,看着是一個,其實裏面有十幾層,每層都雕着不同的圖案和符號,轉過來才能看到。還有這個!”程宗揚拿起一對葫蘆形的珍珠。

“好看吧?這是沉香珠,不但香氣撲鼻,夜裏還會發光呢,只不過沒有夜明珠那麼亮。單顆都罕見,眼下正好是一對,最適合當耳墜。”程宗揚放下珍珠耳墜,小心翼翼地説道:“喂,你不生氣了吧?”淡淡的龍涎香霧從鏤空的錯金博山爐中嫋嫋升起,繚繞在佈滿飛禽走獸的山形爐蓋上。

淺紅紗帳低垂,懸紗的一彎銀鈎在榻側輕輕搖動。繪着蘭花的白紗燈罩上,燈光與月光織在一處。

雲如瑤一側面孔映着淡淡月光,光潔如雪,明淨眸子彷彿蒙着一層朦朧水光,讓人捉摸不定。她看着案上琳琅滿目的南荒奇珍,抬起眼輕聲説道:“不要騙我了。”程宗揚心臟頓時漏跳一拍,強笑道:“我沒有騙你啊…”

“我已經問過了。”雲如瑤道:“你已經去了江州。”程宗揚大大鬆口氣,連忙道:“其實我明天才走。

因為上次的事…所以過來看你,給你賠罪。你不要生氣了。”一縷髮絲垂到臉側,雲如瑤下意識地用手指繞住,似乎有什麼事猶豫不決,良久才道:“你若去了江州,以後不會來了吧?”

“誰説的?只要我回來,肯定會來看你。”程宗揚笑道:“説不定我每個月都回來幾次呢。”雲如瑤似乎下定決心,她摘下發釵,讓長髮滑落下來,説道:“江州離建康有一千多里。”程宗揚沒想到江州有這麼遠,正想着怎麼回答,雲如瑤忽然起身。一陣香風襲來,瞬間,程宗揚發現自己已經跟雲如瑤滾到一張榻上。

雪白狐裘鬆開,出少女柔的雙。程宗揚驚愕地發現,雲如瑤裏面穿的竟然是薄如蟬翼的霓龍絲衣,還是上次自己帶來的,沒想到她竟然真的穿在身上。

隔着透明薄絲,紅紅的尖潸晰可辨。程宗揚咽口唾沫“瑤小姐…”雲如瑤仰起臉“還記得你上次做的事嗎?”程宗揚乾咳一聲“上次我真的是幫你打通經絡…”雲如瑤玉頰升起兩片紅暈,口氣卻不容置疑“幫我掉。”

【晨曦透过云层洒下温柔的光】
【照亮了我心中的希望】
【远方的山峦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它们低语着未曾说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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