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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檜灑然笑道:“方田均税法並非賈太師創舉,自王荊公提出此法至今已有一百餘年,以荊公大才尙且難以推行,可知此法之難。”老者道:“事在人為。想在平地建起一座晴州談何容易?偏偏世間有了晴州。賈太師位高權重,推行一則法令又有何難?”秦檜道:“國家初起之時,豪強之户少而中產之民多。一旦承平久,富者兼併田地,愈來愈富,一户之資足抵中產萬家,而繳税之額不足百户。赤貧者無税可收,豪強滿税不繳,所徵賦税大半落在中產之家。
不需數百年,中產之家皆破,則國家危矣。賈太師看出此中弊端,推行方田均税法本意是抑豪強、扶貧賤,但所失有三。”老者冷冷道:“願聞其詳。”秦檜豎起一手指“其一曰輕敵。
賈太師為人強硬,視豪強如無物,不僅重新丈量土地,而且限定田畝超出者由官府平價購入,分與貧户,但豪強之所以為豪強,正因其財雄勢厚。
方田均税法奪其田地,勢必反目成仇,賈太師以一人之力,豈能與一國豪強相抗?
“其一一曰躁進。為人不妨快意,治國且需謹愼。道德經有言:治大國若烹小鮮。方田均税法遍及全境土地,便是五十年也未必能清得完,只可徐徐圖之。
但賈太師匆忙施行,上下官吏為完成法令,大肆舞弊,更起豪強仇怨,只怕不待人亡便會政息。”秦檜豎起第一一一
手指“其一一ー是賈太師施政強硬有餘,圓滑不足,一向頭痛醫痛,腳痛醫腳,未能遠謀。
如果我沒有猜錯,賈太師急切推行方田均税法,正因為宋國歳入出現大麻煩。”老者瞳孔中的光芒閃爍一下:“宋國税賦不足眾所周知,也算不得什麼稀奇。”秦檜笑道…
“宋國容忍晴州,恐是因為向晴州的大商家借了不少錢吧?如今賈太師又興兵討伐江州,我倒奇怪錢從何來?”老者哈哈一笑“宋國雖然貧弱,未必連一次仗也打不了。”秦檜道:“賈太師若要推行方田均税法便不該打仗。若要打仗便只能暫停此法。若兩者齊為,大軍戰於外,豪強亂於內,今年宋國糧食產量折損一一成算是少的。
再加上軍費大增,用不了幾個月便會焦頭爛額。”老者微微昂起頭“依你之見,宋國政事該如何施為?”
“下策是求穩。休兵,罷方田均税法。”
“中策呢?”
“徐圖緩進,恩威並用。歳入不足,不妨納捐。”r以財納官?”老者哂道:“亡國之道!”
“非也。”秦檜微笑道:r以田納爵。
以往納捐大都是君主求財心切,急於得錢,以朝廷官職作價而售。三品官職不過得錢百萬,隨手用之則無餘,而朝廷得一官蠹,為害不淺。此法不取錢財、不售官職。
千軟得一子爵,萬畝得一伯爵,國家得利、富人得名,豈不比強行徵購田地容易百倍。”老者沉默良久:“上策呢?”秦檜笑而不答。旁邊的文士微微嘆息ー聲,開口道:“老爺,時間已經不早,晚些只怕有客來訪。”老者忽然道:“閣下尊姓?”
“鄙人姓秦名檜,草字會之。”老者喃喃道:“秦會之…可是在晴州遊學的士子?”秦檜笑道:“伴當而巳。”
“商人?”老者討然挑眉,情不自出一絲輕蔑,但想到秦檜那番話又猶豫了一下“你可有意出仕?”
“在下身為伴當,自然要追隨家主。”
“哦?”r這是在下家主,程公子。”程宗揚抱拳道:“見過老丈。”老者打量程宗揚幾眼“年紀輕輕,能駕馭這等才俊之士,不簡單啊。”程宗揚笑道:“這是秦兄給我面子。”老者注意力本在秦檜身上,聽到這句話不目光炯炯地看了他幾眼“好一個伴當給家主面子,難怪這種人才會甘心為你效力。”老者站起身對秦檜道…
“你哪若改了主意,便來臨安找我吧。”他回過頭“羣玉。”文士躬身道:“鄙人廖羣玉。程公子、秦先生若大駕光臨,尋臨安悦生堂廖某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