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但盛產砂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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迅速暗了下來,一行人連人帶馬困在河邊一籌莫展。一顆大頭猛然從水中冒出來,吳戰威抹了把臉上的水,着氣吼道:“沒有!找不到!”祁遠叫道:“上來吧!不行咱們就在這兒停一夜!水退了再走!”吳戰威也不答話,翻身一個勢子又潛到水裏。明天再下雨,這水説不定漲得更大。商隊被困在水邊,沒個住的地方,連淋帶凍再加上林子裏的毒蛇,還不如拼一把,想辦法過河。祁遠叫人升起火把,在岸上給吳戰威照明。濕的河風吹過,火把搖動起來。

影影綽綽映出水面忽大忽小的漩渦。這場大雨衝了許多泥沙下來,河水渾濁不堪,吳戰威潛進水裏,連片衣角都看不到。

護衞裏水好的兩名年輕人了衣靴,準備下水接應同伴。風裏忽然傳來幾聲輕微的馬嘶,從上游風中飄來,一閃就消逝在湍急的水聲裏。祁遠的耳朵立刻豎了起來,仔細聽了片刻。

然後叫道:“火把都聚在一處,舉高些!”剛了靴的石剛也聽到聲音,壓低聲音道:“四哥,那邊來的什麼人也不知道,別把大夥都暴了。”祁遠咧了咧嘴“石剛,你是第一次走南荒吧?走南荒的都是刀頭血的漢子,什麼事大家擺明了都好説,就怕藏着着,你防我,我防你,沒事也惹出事來。”遠處亮起幾點火光,有人喊道:“對面是走南荒的朋友嗎?”祁遠舉起火把用力揮了揮,高聲道:“五原城白湖商館!東邊來的是哪裏的朋友?”對面也一樣把火把舉得高高的,火光下幾個人低頭商議幾句。

然後遠遠下了馬,幾名漢子簇擁着一個老人走過來。那老者兩鬢斑白,穿着一襲青布長袍。袍尾雖然沾滿泥水,間一條紫的絲絛卻絲毫不亂,上面結着一塊翠綠的玉佩。

老者走近幾步,拱手道:“建康城雲氏商會,執事雲蒼峯見過各位。五原城的白氏商館以前也和敝會有過生意,不知跟各位是否相識?”祁遠連忙道:“就是小號,現在改名叫白湖商館。”説着推了程宗揚一把,半是奉承半是提醒地説道:“雲氏商會跟君氏、謝氏兩家商會並稱,是六朝數一數二的大商會。這是敝館的程執事。”程宗揚也依樣抱拳拱了拱手。老者微笑道:“原來是老相識了,和貴館的生意差不多是二十年前的事了,難得老哥還記得敝會。這位程小哥如此年紀,就能帶隊走南荒,果然是英雄出少年,讓老夫汗顏。呵呵。”兩邊攀上情,一直戒備的護衞們暗暗鬆了口氣。石剛鬆開刀柄,小魏也悄悄把弩機收進背囊。雲氏商會一行人涉着水過來,他們人數並不多。

但清一都是體格壯的大漢,十幾個人倒牽了二十多匹馬,一半騎乘,一半負重。那些漢子一個個骨節大,身手矯健,一看就是功底紮實的好手。

跟在隊尾的是一名中年人,他戴着書生慣用的方巾,牽着一匹瘦馬,神情間淡淡的,雖然和眾人走在一起,卻彷彿和每個人都離得很遠,就像一名孤獨的旅人。

程宗揚也沒有在意,跟雲蒼峯寒暄幾句,讚道:“貴會這樣悍的屬下,就是軍伍裏也不多見。”雲蒼峯笑道:“怎麼比得上貴館的護衞,程執事見笑了。”白湖商館還剩下七名護衞。

雖然也是祁遠挑出來的鋭,但和雲氏商會的手下一比就相形見絀了,至於那些奴隸,全加起來也未必是他們一名護衞的對手。程宗揚不好説這是為了方便自己逃跑故意挑的老弱,打了個哈哈,轉開話題。

“雲執事怎麼這麼晚還趕路?”

“敝會原本是從上游的渡口過河,誰知這場急雨淹了渡口,只好沿河一路找下來。”雲蒼峯微微皺眉“這裏應該就是黑石灘吧?怎麼…”

“水漲得太急,指路的黑石也被淹了。這會兒正在找。”祁遠有些不放心地説道:“水勢太大,就是找到路也未必能過去。”雲蒼峯看了看水勢,然後道:“易彪!易虎!下去看看!”兩名大漢應諾一聲,跳進水裏。

那兩人都是彪形大漢,河水卻一直淹到他們口,就算他們能涉水過河,程宗揚和商館那些奴隸也只能游過去,忽然吳戰威的大頭冒了出來,叫道:“在這裏了!”***那塊黑石完全被淹在水下,幾個人試了試,黑石標記的路徑淺了許多,但也有齊深。兩支商隊匯合在一處,商議後決定冒險過河。雙方各自用長繩連成一隊,由易彪和吳戰威分別領頭。

他們各牽了一匹馬,拿布把馬眼蒙上,用長繩穿過馬鞍,打了個活釦,這樣人馬合在一起,走得更穩妥些。一旦馬匹失足被水沖走,用刀割開繩釦也能保住命。

雙方一開始動手,就顯出白湖商館跟雲氏這種老牌商會的差別。雲氏商會不但繩索裝備一應俱全,每人還有一件鹿皮水靠。

那些漢子不需吩咐就揀起長索,練地打成繩結,連人帶馬捆紮停當,而白湖商館這邊麻煩就大了,有幾名奴隸死活不願下水,願意下水的卻怎麼也打不好繩結,把祁遠忙得團團轉。

程宗揚知道這都是自己辦的好事,看着祁遠手忙腳亂的樣子,也覺得不好意思。他悄悄吐了吐舌頭,溜到車旁“武二,出來吧。”武二郎在車內早聽得清清楚楚。

但二爺架子一向很大,不輕易給人面子。程宗揚出面才大模大樣地下了車,順手在旁邊一名奴隸腦門上鑿了一記“繩結是這麼打的嗎?你想跟騾子死一塊兒啊!你跟騾子死一塊兒也不打緊,這繩結割斷了,繩子也就斷了。你想讓後面的跟你一起死啊!”那奴隸捧着鼓包的腦門,被他口水噴了一臉也不敢躲。祁遠嘖嘖作聲,悄悄對程宗揚説:“話倒是好話,怎麼讓二爺一説就這麼刺耳呢?”程宗揚還沒有回答,武二郎又叫了起來。

“祁老四!”

“哎!”祁遠連忙跑過去。武二郎叉着道:“那些廢物能過河嗎?要能過去,二爺把頭擰下來給你當夜壺!”祁遠陪笑道:“回二爺,小的用不了那麼大的…”武二郎眼一瞪,祁遠立刻把後牛句話進肚子裏“二爺的意思是…”

“不願過河的都留下!反正馬車也過不去,留一名護衞帶着往回走!等水退了再追咱們!”祁遠只聽了一半就知道武二郎是對的,這些奴隸都是程宗揚挑細選的老弱病殘,勉強下水只怕有一半要死在河裏。

當下祁遠分配人手,留了一名護衞帶着馬車回去,奴隸們只揀了幾個強壯的隨行過河,這一下去掉了三分之一的人手,隊伍準備的速度快了許多,六名護衞、五名奴隸加上程宗揚、祁遠和武二郎,十四個人還有十餘匹座騎、走騾,用一長繩捆成一串。

武二郎跟在程宗揚後面,毫不客氣地佔了中間最安全的位置,也沒人敢跟他爭。程宗揚一邊打繩結,一邊不安地四處張望,心裏嘀咕着:凝羽去哪兒了?

兩支隊伍收拾完畢,易彪和吳戰威搶着要走水勢最急的上游,最後易彪當先跳進河裏,為了增加負重,他身上背了五把長刀,還有兩面分量十足的鋼盾。河水混了泥沙,衝力更大,易彪在水中卻穩如磐石,顯然下盤功夫極好。這邊吳戰威看見也自愧不如,熄了跟對方爭風的念頭。

兩支商隊並肩過河,雲氏商會清一的護衞,只有雲蒼峯和那名中年人走在中間,每人隔着三米多的距離陸續下水。

白湖商館是兩名護衞中間夾一名奴隸,雖然慢了一些,也勉強能跟上對方的腳步。過河路徑並不寬,雙方人馬緊緊挨在一起。雲蒼峯和程宗揚走在一處,後面是武二郎和那名中年男子。

雲蒼峯一手扶着馬鞍,説道:“小哥也是常走南荒的?”程宗揚這個自稱生在南荒的商人,最怕別人問起南荒的事,含糊道:“這裏是第一次走。”

“哦?”雲蒼峯訝道:“小哥以往走的是東邊的海路?那條路從夜叉珊瑚邊緣經過,風高急,老夫痴長這麼些年,還沒敢走過。”程宗揚乾笑道:“也算平常吧。”一個頭打來,雲蒼峯身體一晃,程宗揚連忙攙住他的手臂。

老人的手臂很瘦,握在手裏彷彿一把乾柴,骨頭卻很硬。雲蒼峯抹了抹鬍鬚上的水漬,嘆道:“真是老了,這樣的頭都經不住了,往後,是你們這些年輕人的天下了。”程宗揚道:“年輕有什麼大不了的?哪個老人沒有年輕過,可哪個年輕人敢説自己老過?”雲蒼峯嗆了一口,然後哈哈大笑“甚是,甚是!此言甚是!”測面的河冰雖然湍急,但前後都有繩子扯着,只要小心踩到河底的石頭上,並沒有太多危險。

程宗揚扶着雲蒼峯過了一個漩渦,然後放開手“雲老哥,怎麼這麼大年紀還走南荒?”雲蒼峯笑道:“雲氏是商人,當然是逐利了,南荒雖然道路險惡,但盛產砂金,山林裏又往往有珍禽異獸。

六朝的貴人們喜好新奇玩意兒,我們把內陸產的絲、器具運來,換些南荒的物品回去,來回掙口飯吃。”

“利潤很高吧?”雲蒼峯微笑道:“南荒有一種妖物叫峭魅,在內陸的幾家會館裏,那些貴人開出的價碼是一萬枚金銖。”

“一萬枚金銖!”程宗揚被這個價格震住了,一萬枚金銖等於是二百個阿姬曼。那個峭魅究竟是什麼東西?能值這樣的高價?

【晨曦透过云层洒下温柔的光】
【照亮了我心中的希望】
【远方的山峦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它们低语着未曾说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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