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雲蒼峯苦笑着點了點頭“程小哥好眼力,只是此事不便多説,還請小哥見諒,不過老夫可以保證,與各位絕對無害。”程宗揚通情達理地説道:“為客户保密是商家的天職嘛。不該問的,我們不問,但我不大明白,那條新路你們也沒走過,又帶了一幫新手,難道我們要一路摸過去?”
“這倒不必。不瞞幾位,來南荒之前,我們雲氏商會已經請了嚮導。講好過了猩猩崖,在山口的熊耳鋪會合。”程宗揚沒有在意,祁遠卻佩服到十分。
雲氏商會真是手眼通天,連南荒這地方都能找來嚮導,難怪生意能做得那麼大。雲蒼峯拂了拂衣袖“老夫已經絮叨了半天,還不知道程小哥一行到南荒是做什麼的?”祁遠立刻變成了鋸嘴的葫蘆。程宗揚只好乾咳一聲“也是找一件東西。”
“哦?是去什麼地方?”在眾人目光注視下,程宗揚硬着頭皮道:“盤江以南。”雲蒼峯點頭道:“盤江以南奇珍異寶頗多,小哥要找的東西不妨説説,説不定老夫知道。”程宗揚囁嚅道:“霓龍絲。”
“霓龍絲?”雲蒼峯眉皺了起來,良久搖了搖頭“這個老夫還不清楚。小哥準備去哪裏找?”程宗揚苦澀地想着:如果我知道,那該多好,忽然一個聲音説道:“是傳説中霓龍出水時,留下的天絲嗎?”程宗揚扭頭看着那個書生打扮的男子,
動之下,連聲音都變了“謝兄知道?”謝藝笑着搖了搖手“我只是聽説有一種絲與霓龍的天絲很像,究竟是不是霓龍絲我也説不準。
那絲七彩紛呈,比最細的蠶絲還細上數倍。思,似乎是在臨近海邊的碧鯪族那裏。”程宗揚一拍大腿“沒錯!就是碧鯪族!”他聲音大得把眾人嚇了一跳。程宗揚連忙告罪:“失態了,失態了。”程宗揚正容道:“謝兄既然知道,我就不瞞各位了。
我們這次來南荒,就是要去碧鯪族找霓龍絲。與雲老哥正好…正好…”程宗揚後悔自己一時動,多説了半句,鬼知道那白夷族和碧鯪族是不是同路,如果正好相反,好不容易補上的漏
就又
出馬腳,讓人狠踩了。
謝藝口道:“碧鯪族半海半陸,過了白夷族,再走幾
就是。倒是跟雲執事同路。”程宗揚恨不得摟住這個妙人兒狠親幾口,這圍解得太及時了,他一副
有成竹的表情,笑
道:“不錯,與雲老哥正好同路。”雲蒼峯臉上的皺紋舒展開來“既然如此,咱們就一道去白夷族。
如果這邊順利,老夫就跟程小哥一同往碧鯪族走一趟,見識見識那霓龍天絲。”他笑呵呵道:“放心,老哥不會跟你搶生意。”程宗揚打了個哈哈,雙方擊掌定約,各自滿意。武二郎卻皮笑不笑地説道:“咱們都説好了,這位謝藝兄弟呢?”謝藝仍帶着那種好看的淡淡笑容,温和道:“在下只是想看看南荒的風土人情,回去寫一本《南荒風物記》”程宗揚大出意料,這謝藝竟然是個作家?還是自費旅行寫書?
“寫書的?”武二郎哼了一聲“閣下手上的刀繭哪裏來的?”謝藝從容道:“握筆太久磨出繭子,讓武兄見笑了。”一句話把武二郎堵在那裏,氣哼哼説不出話來。
程宗揚也有心探探謝藝的底細,笑道:“謝兄握筆,該不會用虎口吧?”謝藝手上的刀繭集中在虎口周圍,握筆的食指和中指反而平常。武二郎不是看不出來,多半是不知道握筆跟握刀的差別。果然,武二郎明白過來。
頓時惱羞成怒:“你欺負二爺沒寫過字!敢睜着眼騙你二爺!”謝藝拱手笑道:“開個玩笑,武二爺莫怒。”他笑容並不出奇,卻令人如沐風,武二郎的怒火不自
地消了,悻悻道:“你們這些寫字的,沒一個好鳥!”謝藝拉平膝上的衣襬,淡笑道:“在下出身臨安,生平從無大志,只喜遊玩山水,尋幽覓勝。學些刀法只為防身之用。此番遇到諸位,幸何如之。”程宗揚道:“謝兄就別拽文了,我們都是
人。”謝藝笑道:“是我的不是。月前我在清江遊覽十二峯,在江邊看到有人販賣一對白尾翠鳥,説是出自南荒,又談到南荒種種奇事。
謝某一時動念,便孤身上路。如果不是諸位兄弟好心援手,謝某已經是路邊的枯骨。”謝藝眉峯一揚,慨然道:“既然諸位都要往碧鯪族,如果諸位不嫌棄的話,謝某也有意一睹南荒海濱的風光,為拙作添上一抹異域風采。”幾個人互相看了看,雲蒼峯道:“那好,咱們就一道走。大家都是六朝人,彼此也好有個照應。”祁遠把酒葫蘆遞給程宗揚,小聲道:“程頭兒,碧鯪族我去過一次,從來沒聽説過有什麼霓龍絲。那謝藝從來沒來過南荒,他是怎麼知道的?”程宗揚暗歎,祁遠真是個明白人,本就不提自己的事,只是提醒自己,謝藝説的未必靠譜,但程宗揚對南荒的見識,還不如那個一次沒來過的謝藝。
只好含糊道:“放心,咱們吉人自有天相,肯定能找到霓龍絲。”他把事情推到老天爺身上,祁遠也只能縮了縮脖子,聽天由命了。
走了一陣,祁遠忽然一拍額頭,火燒股地跳下馬,剝樹皮、扎草結、作標記,忙得不亦樂乎。
“要走猩猩崖,馬車上不去,後面的不能來了,留個標記,讓他們回白龍江口等咱們。”程宗揚想起來後面留的馬車和奴隸,昨晚的火光他們多半也看到了,不知道在後面怎麼急呢。
天依然陰霾,厚厚的雲遮蔽了陽光,雖然是白晝,卻如同黃昏。一行人睡到中午才起身,程宗揚又跟凝羽親熱一場,算算時間,這會兒應該是下午三、四點──嗯,也就是他們説的未末申初時候。
路上又過了一條河,到了傍晚,一直令人擔心的陰雲忽然散開,出滿天雲霞。程宗揚戳了戳祁遠“老祁,晚霞出來了,明天是晴是雨?”祁遠道。
“南荒這鬼天氣,作不得數。出着太陽都能下雨。”武二郎卻篤定地説道:“這是胭脂紅。黃昏起胭脂,不風就是雨。半夜肯定下雨。”商隊沒有武二爺能騎的馬,再壯的馬匹讓二爺一騎,就跟猛張飛騎着條大狗似的。沒有馬車,武二爺只好走路,他站在地上跟騎馬的程宗揚差不多高,步子一邁開絲毫不比馬匹的速度慢。
石剛口道:“胭脂紅那是海邊,這裏離海還遠呢──二爺説的沒錯!半夜肯定下雨!”武二郎哼了一聲,收回猛虎噬人的目光。
忽然他朝左右看了看,鬼鬼祟祟地湊到程宗揚耳邊,小聲道:“喂,你怎麼把她勾上手的?”
“男歡女愛嘛。怎麼,武二爺看着不?”武二郎悻悻道:“那丫頭冷冰冰的,二爺還以為她是個石女。早知道,二爺就…”程宗揚一鞭子
過來“休想!”武二郎渾不在意地捱了一鞭,撥眉擠眼地嘀咕道:“那丫頭身段還行,皮膚白白的,
子鼓鼓的…”程宗揚嘿嘿一笑“有這閒工夫,不如琢磨琢磨你嫂子。我瞧潘姑娘就不錯。”武三郎立刻像霜打的茄子一樣萎了下去,程宗揚在他
上搗了搗“喂。”武二郎陰着臉邁開大步,攆狗一樣直躐出去。
過了一會兒,一個礪的聲音殺豬一樣唱道:“小乖乖來小乖乖!哥來説你來猜!什麼長長長上天!什麼彎彎照月邊!什麼開花紅豔豔!什麼掛果白酥酥!小乖乖哎小乖乖,哥來唱你來聽…”程宗揚兩手捂着耳朵,最後忍不住叫道:“誰給我殺了武二那廝!我出一個銅銖!”老天爺到底沒給武二郎面子,雨一夜都沒下,早晨起來反而放了睛。
雲自如絮,天藍如洗,竟是半月來難得的好天氣,令人心暢神快,不過程宗揚顧不上去找武二郎談論“胭脂紅”的概念,他一個晚上都跟凝羽纏在一起。
經過白天的尷尬,程宗揚放棄了不夠安全的帳篷,帶着凝羽溜進叢林。南荒的毒蟲雖然厲害,有凝羽在也不必擔心。倒是武二郎那種無賴不得不防。那晚程宗揚沒有用紅的藥片。他很直接地告訴凝羽,那種“巫術”並非好事,長期使用會對身體造成傷害。
和程宗揚猜想的一樣,停止服藥的凝羽出現了戒斷反應。心跳比平常高出一倍,汗水不斷湧出,卻渾身冰涼。幸好她服用的量一直很小,才沒有出現更嚴重的後果。而凝羽表現出驚人的毅力,始終一聲不吭。
“現在,沒有‘巫術’,我也能很開心了。”凝羽捧着程宗揚的手放在赤的
前。
“你被蛇彝人咬穿脖頸的一刻,我的生命就是你的。”程宗揚終於知道了凝羽轉變的緣由。他説:“每個男人都會那樣做吧。”
“但我只遇到一個。”這也許是凝羽的不幸,卻是自己的幸運。程宗揚很想知道凝羽生命中第一個男人是哪個混蛋,讓她變得那樣討厭男人。
但終於還是沒有開口,後來,凝羽告訴他,在她一生中,都沒有像南荒之行那樣開心過。當他開始使用“巫術”的時候,所有的悲傷和痛苦都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無法言説的喜悦和滿足。在程宗揚的“巫術”中,凝羽覺自己彷彿獲得了飛翔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