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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大仁端詳着他,曾經的那個少年張小凡,如今看去還有着當初的輪廓,只是容顏之上,終究還是多了滄桑的味道,而不知何時,這個比自己年輕許多,但如今道行也比自己高了許多的人,他的鬢角,卻已經隱隱有白髮出現了。
宋大仁發出一聲悠長的嘆息,淡淡道:“你現在身子怎樣了?”鬼厲低頭看了看傷口,只見口處原先的那些碎布,此刻都已經換做了整齊乾淨的繃帶,顯然是大竹峯的這些師兄替自己重新包紮過的。而
口間的傷處顯然還隱隱作痛,但比起昏厥之前已經好上許多了。他默然片刻,道:“我沒什麼大礙了,多謝師兄掛念。”説到這裏,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看了看宋大仁,道:“我…已經反出了青雲,你們還認我這個師弟嗎?”宋大仁笑了笑,雖然笑意中帶着幾分苦澀,道:“師孃都跟我們説過了,師父他老人家生前的時候…”説到這生前二字,宋大仁眼眶一紅,聲音明顯哽咽起來,鬼厲聽在耳中,身子也是微微一顫。
宋大仁定了定神,繼續説道:“師父他老人家生前,曾經多次告訴師孃,説自己從未親口將你趕出大竹峯,而且他老人家也從未想過十年前你有什麼錯了。所以師孃吩咐我們,今時今,只要你自己還願意的話,便還是我們青雲山大竹峯的老七…小師弟…”鬼厲慢慢低下了頭,身子微微顫抖着,左手放在牀鋪褥子上,緊緊抓成了一團,右手則捂住了臉,悄悄擦去眼角滲出的淚水。
房間裏,一時沉默了下來。許久之後,當看到鬼厲的情緒慢慢平復下來時,宋大仁低沉的聲音才又響了起來:“如果你身體沒什麼大礙了,便隨我去守靜堂吧,師孃在那裏為師父…守靈,她想見你。”
“…是”走出了拱門,看到的便是那個悉的環形迴廊,宋大仁一聲不吭地前面走着,寬厚的肩膀背部,就像一座小山。
鬼厲默默地跟在他的背後,不又想起了少年時,當自己初次來到大竹峯的時候,便是一路跟隨着宋大仁,慢慢融進了大竹峯的世界。
回首往事,恍然如夢。
他的目光,悄悄落在宋大仁的間,這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宋大仁
間已經多了一條白布,自然是為了恩師田不易去世,戴孝致哀了。
他臉黯然,合上了眼。
走出了那條迴廊,便遠遠望見了守靜堂,只是與平裏一片清淨不同的是,今
的守靜堂卻飄出了煙塵香火,同時隱隱傳來哽咽哭聲。
宋大仁默默向着守靜堂走了過去,走了兩步,他忽有所覺,回頭看了看,卻發現鬼厲怔怔站在原地,望着守靜堂,卻沒有邁開腳步跟上。
“怎麼了?”鬼厲的臉看去十分蒼白,不知怎麼,他望着那個煙火飄蕩傳來哭聲的守靜堂,心中竟有了幾分畏懼,像是一個做錯了事的小孩,不敢去面對將要傷心的家長。
宋大仁似乎看出了什麼,嘆了口氣,道:“走吧。”説着,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鬼厲的身子動了動,看了宋大仁一眼,默默點了點頭,邁步走了上去。越走近守靜堂,煙火的氣息就越是濃烈,而哽咽哭泣的聲音也越發得清晰,但其中雖然有鬼厲記憶中悉的聲音,卻沒有女子的哭聲,沒有蘇茹的,也沒有他原本預料的那位已經嫁作人婦的師姐田靈兒。
終於,在宋大仁的帶領下,他再一次站在了守靜堂的大門入口。
八道目光視線,瞬間轉了過來,停在他的身上。鬼厲的身子隱隱有些發抖,他的目光一個人一個人地望了過去。
吳大義、鄭大禮、何大智、呂大信、杜必書!
這些悉的面孔,此刻都一一呈現在鬼厲的眼前,多年之前,他們曾是這世上他最可親切的親人。是他最可信賴的師兄。
他們的間都和宋大仁一樣,綁着戴孝的白布,他們的臉上都有悲傷之意,有的眼睛已經哭得紅腫。守靜堂內,放着一個鐵皮大鍋,裏面燃燒着火焰,站在旁邊的師兄們,緩緩將手中的紙錢放入火焰之中。
煙火繚繞,煙霧瀰漫。
鬼厲怔怔望去,在那煙霧之後,田不易安靜地躺在一張靈牀之上,身上被髒的衣服,已經換成了一套乾淨的,整齊地穿在身上,看去似乎他的容貌
神,也安詳了許多,師孃蘇茹此刻坐在田不易的遺體身旁,伸出手握住了田不易的手,緊緊相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