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黑了 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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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的。”我媽簡短地説了這兩個字。於是我撇着嘴再也忍受不了折磨放聲大哭。哇那淚水飆得跟噴泉鼻涕得跟黃河一樣。我突然聽見警報巨響,煞似我的哭聲,警車離我越來越遠,我的哭聲越來越小,哭完了如夢初醒,方才意識到自己失態,趕緊收斂。

後來據我媽説,我的淚水直往兩邊飆,估計飆到撒哈拉沙漠,然後就發大水啦,然後幾十萬警車就出發啦…後來看了報紙確有此事。

整個上午報廢。下午準備到撒哈拉沙漠游泳,反正大水了,不遊白不遊。

我坐了黑的轎車,我們家老得要我爺爺管它叫爺爺的車。本來是紅,後來變黑,就象我的血本來是紅的,後來凝固時間久變黑了。

“那,撒哈拉沙漠是怎樣的情況呢?”

“那裏啊,你想啊,哎,水都是黑的那。”我看着地上污黑的水,想大概不會象這情況那麼糟糕吧。

“水本來是白的,幹嗎會黑捏?”

“黑白顛倒了。”真恐怖,黑白顛倒。我愛黑痛恨白。黑代表高貴,可能以前紅才代表高貴,但不比黑。紅至極而黑。紅是紅出於黑而敗於黑。但我又不懼怕黑,我都沒選擇了,因為我崇拜高貴。而白是一種白痴的象徵。

讓我陰暗,這讓我從來就扭曲了驕傲的真正含義,於是我自作主張地自負地高傲起來而外表只是一個無能的人。黑讓我掩飾,而白相反,我偷偷摸摸地,越黑就越誇張地炫耀我空虛的能力。我還經常在黑暗中做噩夢,結果覺極端痛苦。我註定的,註定扭曲着,註定惶恐不安着。

車開着,我有點害怕,出奇地怕,意想不到地怕,驚恐,讓我全身發癢頭腦發麻。過度地矜持。

外面雨下得厲害,打着車窗將要破碎。可能已經碎了,但我們看不到,就看見雨點好象飛機一般大疾速往下砸着,砸完一架又一架。快速得本對眼前的一切反應不過來。而車仍然在開這,盲目。不時有被撞擊的覺,有時甚至覺劇烈,車內的人卻只是驚恐但安然無恙。車四周佈滿純白的雨水,那種白痴的顏。我的虛榮心所不敢面對的,因為它過於光明正大。

我緊張得不行了,我抱着我媽説:“我們是不是沉到水裏去了?啊?是不是?”媽媽摸着我的頭説:“傻孩子,怎麼可能呢?這點小雨算什麼呢?要是沉到水裏水應該是黑的啊。”黑的!我欣喜又驚恐。

“天啊!”我説:“天真黑啊。”我想我從來沒有這樣的窘態,我今天黴運了,為什麼是今天呢,為什麼不拖到明天呢。我對未來一切恐怖的將要發生的事都不在乎,但我無法面對現在。儘管將來都會成為現在。

“好象走錯路了呀?”我媽説。

走錯路?我四周望,這樣的天氣,連路都不知道,走錯路!

“那麼,我們停車吧!”停車,好主意,我覺得停車就是解了看樣子,我累怕了又怕累了。爸爸的開車技術奇差,特別是停車那工夫,他現在不可能馬上停,大路上不允許隨便停車,他得找個地方。

“快停啊,停下來啊!”可是我等不急了。

爸爸不語,我知道開車要謹慎的,他正小心翼翼地對付着前面白茫茫的體。化學老師説,它是無的。我不信,你看,它白得厲害,那是最稀罕的一種白了。

“爸爸,你為什麼不停車呢,快停車啊!”我又忍不住了,腳想往司機的座位上踩。

爸爸剎車,我聽見轟隆隆的,還聽見媽媽説:“哇,車在翻跟頭呢,一直翻一直翻的…”翻車了,但我毫無覺,車被雨覆蓋,看不見外面的參照物,沒有運動的覺。太倒黴了,太黑了。當我們停下來的時候,雨忽然不下了,爸爸突然開心地説:“哦!到了你叔叔家啦,咱今晚就在這住一晚吧!”於是我們高高興興下了車,我驚訝地發現車居然變白了!

“這是怎麼的啦?”

“哦,如果你喜歡黑,那今晚去塗點黑顏料啦。”爸爸憨笑着。

他們所有人都那麼樂觀和從容,但我神經繃緊着。

“好好。”我笑得可憐。

我們三個人拉着手走着。我還是那樣的高貴,踮腳略顯歡快地走着。黑和白互相噬着顛倒着。

我向四周望着商店,五顏六的。我喜歡繁華,時髦,因為他們張狂。

我叔叔和我男朋友住在這些高挑的大廈裏,雖然互不相識。那是費很大的勁才能上去的大廈,與走宮不相上下。來到他家裏,已經汗浹背。

我們一家三口跑到叔叔家寒暄完就吃飯了。我不餓,我去男朋友那裏了。那裏正開聚會,我敲了門,準備一肚子的欣喜和動,想親他一口,當着眾人的面,讓他們吃醋的吃醋,崇拜的崇拜,無所謂的無所謂。但是男朋友只説了一句話,喲,你沒刷牙吧,嘴巴真臭。

我頓時覺受了侮辱,但不知所措。等他張口。

他張開金口:“好,我給各位介紹一下,這,就是我二‮子婊‬她老公她同學他二叔子他老婆,認識認識。”周圍嘲笑聲。

我覺得我的臉象蘋果眼睛象辣椒,於是不知什麼時候我昂首受不住侮辱狼嚎了一聲,一屋子人飛奔出去,屋裏就只剩下他,還有我。

“你為什麼要這麼説我?我他媽愛死你都不知道,你有什麼良心?!”

“可我忽然不愛你了,怎麼辦?你説你這麼個小氣又沒能耐還老裝腔作勢説自己高貴的臭‮子婊‬你怎麼驕傲起來呢怎麼能呢?”一切都直接乾淨得不得了,我抓起桌面的玩具刀向他刺去。我只想發,可他死了,頓時部就冒出黑的血柱,那血柱温柔地沒力地往上升,好可愛,就象我今天凝固的血一樣,媽呀,他死了,這麼死了就這樣死了你説這孩子怎麼這麼不經打…

我洗手去,把手浸濕濕得一丁點痕跡都不留,但突然意識到嚴重的問題,我必須關燈啊。我停止了潔白的水,帶水的手準備去關燈。我一摸,頓時城市裏所有的燈都滅了,全部陷入黑暗。

短路了…我回憶着物理知識。真黑啊,怎麼整天都那麼黑啊,今天是什麼子?我眼皮老跳,跳得厲害啊,眼珠子都跳出來了,黑的眼珠子,生活在白的眼球裏。我都黑白不分了,現在一個勁地緊張,胃痛。不知下一步怎麼辦。修理工都來了,我知道,這都是我造成的,我是瘋子,對,我終於説出來了,我神經病,都讓我給説出來了。男朋友的屍體都在一旁聽着呢。

太黑了,簡直開燈不見燈光,黑得天下烏鴉都沒機會白了,黑得每天用美白潤膚路的小姐都成黑人了。黑得沒盡頭,簡直是…對了,我不是喜歡黑的麼,超級喜歡。我這是怎麼了?我難道不再高貴了!對,我懼怕了,怕得要命,怕得格都温柔了,我做作!我本不是這樣的人!我真的,我發誓不再偽裝了,幹嘛要裝高貴,我現在要平安,樸實!哪怕是低賤,我再也不想受這苦了,莫名其妙的,世上本沒有低賤和高貴之分!它們倆都代表着不同令人尊重的人格,而我卻曲解了。就象黑跟白,都是那麼平等,玩耍着,沒有爭執過,但我把他們分得太清,以致於喲莫名其妙地痛苦難過!

我剛剛還在慢慢忘記我男友的事,但我馬上記起。而且,燈還沒亮,我後悔地在地上摸着刀,我握緊它,向某一個不知方向的地方扔去,直刺空氣。

於是空氣撕裂了,呈現明亮的白,就象我笑得那麼清

於是我明白,我同樣深愛着白,黑白這兩種顏卻妥協着,代表驕傲而正直的個。它們都堅強、樸實、大方,把驕傲發揮得淋漓盡致。我還是一直在崇拜着兩種顏,然後用另一種方式去驕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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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透过云层洒下温柔的光】
【照亮了我心中的希望】
【远方的山峦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它们低语着未曾说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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