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是啊,是啊,從道理上講,是你説的這麼回事,你剛才説到《易經》,那可是大學問啊,前些時我去發達的經濟大國美國、本考察,人家那地方研究咱中國易經的人都很專業了。如今咱國內不少大學的哲學系增補了易經這門教程,再不重視易經,恐怕用不了多長時間,外國人研究易經的成果就超過咱們了,我也是這幾年喜歡上易經了。不得了啊,用易經的原理詮釋社會,破解人生,其實無論什麼事,都是有規律的,可不是你想怎麼
就能怎麼
,你信不,東市長。”
“哈哈,沒想到紫書記對國學這麼有興趣。要説我不信這些,也不對,因為我沒有證據,要説我信它,也不對,也是缺少證據。也許,怨我沒懂這門學問,是不是?紫書記。”
“東市長,就拿咱倆的組合説吧,我看了你的履歷,你生在庚子年臘月除夕,屬鼠;我呢,也屬鼠,卻是在戊子年正月初一,只是差了一輪,實際我大你十三歲。因為我是鼠頭,貨真價實的鼠頭,是在正月初一的凌晨,如果再早生一小會兒,就不屬鼠了,該屬豬了。你呢,地地道道的鼠尾,一個鼠頭,一個鼠尾,組合到一塊兒,不是緣分,是什麼?還有,咱倆到一塊兒的時候,其實我已到頂了,不可能比現在再高了(指職位級別),我是大年初一生人嘛,初一是什麼子,是一年中的美好到了巔峯的時間,你是臘月除夕那天生,是一年中滿懷希望,而且美好就要來到的時間,看看,你的明天多美好。我呢,就這樣了,你説,我胡侃的對不——”紫書記的笑臉看着並沒有答話的東市長,他似乎在玩味這些有些傳奇,又有點似是而非的邏輯,還是紫書記輕鬆的調侃打斷了他暫時的思索:“我也是胡亂扯,胡亂扯,東市長,別在意我胡扯的這些,不過,有一點我是認真想過的,你算一算,能從正縣晉升為副廳的幹部,能有多少?少得可憐啊,就拿咱江口市的六個縣市説,也就咱固陽市時不時能出個把副廳,別的縣,四大班子就是任滿一屆,也難出一個啊!這好事還叫我攤上了,行了,夠了,也值了。我要再想從副廳升正廳,那就沒有自知之明瞭。不過,也不是不想,東市長,我要説不想,你肯定不信,是咱的條件不行,無論哪方面,跟人家有晉升潛力的幹部比,都有差距啊!所以,我就不想這好事,免得
得勞民傷財,還徒勞無功。你東市長不一樣,你確實有潛力,真的,我説的是心裏話。本來麼,人的命就不一樣,待我離開固陽時,人生最黃金的時節已經過去,就像剛剛過去大年初一。東市長,你跟我不一樣,待你離開固陽時,時值一年中的除夕,
來的是熱騰騰的大年,最好的
子等着你呢,你不信,那就等着看吧。”紫書記説這話,也許是即興發揮,不過,對東啓聰,他是真的看好了,這個能突然殺進固陽的黑馬,一舉擠走“奪魁”呼聲很高的常務副市長和常務副書記,絕對是有強勁競爭實力和堅硬背景的人物,不管組織幹部道出他有多少被提拔重用的理由,對在政界打拼多年的紫姓官員説,他都不信,至少不完全相信,因為他有自己的見解和判斷,他會在心中反駁道:“像東啓聰這樣所謂年輕化、知識化的幹部多了,為啥不叫那些人來做固陽市長,偏叫他來?”然而,既然上級派來了新市長,這就是現實,一個自己無法改變的現實,儘管先前自己傾向讓搭檔多年的常務副市長坐這把椅子,如今已完全不可能了。怎麼辦?那就去適應現實,順從現實,進而從現實中找到積極的因素,再將它加以利用起來。也許,東啓聰的到來不是壞事,甚至是壞事變好事,這就看你怎麼把握了,這是紫書記對東啓聰的背景和經歷稍加研究之後,心態發生的微妙變化。所以,紫書記很快地調整了自我,以誠懇、大度、歡
的姿態主動與東市長結盟
友,以達到互利互惠的雙贏目標,即使東市長不能成為竭誠的“戰略伙伴”至少也別相互拆台。東啓聰雖然年輕,但他已不再稚
且很有靈氣,他聽得出,紫書記的話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哪一句是逢場作戲。但是,既然紫書記能説出這麼多“心裏話”自己就應該順着人家的意思走,東啓聰也道出許多心裏話,並以一個師弟請教師兄的姿態,請教紫書記一些問題,表現出他的謙遜,以及他也期盼與紫書記
誠協作默契配合的真誠願望。
新的職位給東啓聰帶來全新的覺,他似乎覺得固陽市政府大院,就是自己的家,固陽這個城市,也是他的,他也是固陽市的,在這方天地,他不用再向任何人請示,只要是自己看準的事,就下指令叫人去幹。只要是自己想做的事,就能做得成,雖然政府對面是固陽市委,市委書記比政府市長的分量還要重些。在固陽市,數一號人物,應該是書記,通常的排序市長只能是二號人物。可是,由於紫書記的大度開明,加之市長與書記達成的默契理解,如今,兩個人都放開手腳,各幹其事了。而且,紫書記對東市長還表現得特別關心,前天,他告訴東啓聰為了使市長休息得更好,生活得更方便,特別是弟妹來了有回家
覺,他特地指示辦公室主任為市長物
一套合適的房子,作為政府公寓使用。在背頭縣工作期間,一直住在寢辦合一的政府辦公室裏,有特殊情況也就是在背頭賓館臨時開個房間。眼下做了政府一把手,説起來市長是可以享受這個待遇的。可是,如果書記不説話,自己為自己安排這事,會覺得不很順當。也是礙於這種顧慮,東啓聰就沒提這事,反正固陽距江口市不遠,星期假
驅車走人,平時還睡在寢辦一體的房間,也不是不能將就。現在既然書記主動為自己安置公寓,東啓聰也就欣然接受,畢竟在固陽的工作才剛剛開始,以後
子長着呢。沒有想到,紫書記跟東市長通報安置公寓的第二天,辦公室主任就找市長彙報情況了。實際是房子已經物
好了,而且找了兩處,主任請示市長,讓他挑選。東市長挑選了瀕臨固陽賓館的一小套房舍,這是一套兩室兩廳的房子。東市長沒有選擇那幢豪華的連體別墅,他覺得用不着住那麼寬敞又那樣招眼奪目的房子,畢竟自己的家在江口市,這裏充其量只能算個家外之家,有個窩就行了。接下來,主任領東市長奔赴房舍查看一番,徵求市長意見,需要怎麼裝修一下。東市長只是説,這房子馬上就能入住,不用大動,只是簡單粉刷一下牆壁,再將照明線路稍稍改動一下就成。房子很快收拾好了,裏邊配備好了桌椅牀鋪、書架衣櫃、家用電器,還有燃氣爐灶和炊具之類。東市長並不打算每天都到這裏休息,只是想有時在辦公室累了,散步到這裏小憩一下,愛人倘若哪天來了,不用去賓館開房,驚動四方,也不用招搖過市的進入政府大院,就可直驅這個家外家了,當然,這機會很少。讓東市長沒有想到的是,在這個公寓接待的第一個客人是季發達。是東市長剛從背頭縣到固陽市的第二天,季發達就要做東請市長吃飯,還叫來了當年東啓聰第一次來固陽時,陪他午餐的冉部長,如今這位當年的宣傳部長改任市委紀檢書記了,而季發達已成為固陽市委副書記,他的任職屬於兼職,並不佔市委頭銜的職數,也不用到市委上班。
季發達走進東啓聰的家外之家,將兩室兩廳的旮旮旯旯轉個遍,然後邊撥通手機邊走進洗手間。東啓聰依然坐在客廳,待季發達從洗手間出來,天南海北的與東市長亂扯的時候,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傳至樓道,接着就有人按響門鈴,還沒等房子主人起身,客人已越位開門,接踵走進四五個漢子,有搬高靠背皮轉椅的,有搬電視機和音響的,有個人扛個小電視櫃。還沒等東啓聰回過神來,季發達就説話了,你有了新家,我理該好好暖房,請來親朋好友熱鬧一番,又怕你不讓,只好委屈領導了,就找幾個人,把家裏擺設稍稍配配。搬東西的漢子早已在“喧賓奪主”人的手勢下各至其位各司其職了,房屋主人還是拒絕季發達的過盛熱情,説這裏的一切都是公事公辦,何必用季老闆破費勞,還是別這樣的好。季發達卻説,也沒給你
啥好東西,電視機嘛光客廳一個,多不方便,您要是躺在牀上,想看一會兒,總不能再往客廳跑吧,往卧室再擺一個,多方便。還有你這洗手間,配那熱水器不中,我用過那牌子的,光出
病,正洗着澡,熱水突的涼了,有會兒是熱水突的燒了,敢把身子燙傷,跟你換個名牌,進口的,保準使用安全,還有套音響,忙了累了一天了,回來打開聽聽音樂,不該嗎?咱聽不起嗎?東啓聰還是覺得有點過意不去,好幾年了,一直沒與季發達接觸,如今一見面,就送這厚禮,自知有點受用不起,就依然表示拒收的意思,儘管他也知道季老闆的為人做事,送進來的東西,你是退不出去的,最後還是季發達一錘定音了。
“東市長,別客氣嘛,你要是不嫌俺季發達送府上這些小東西太孬,就別推辭了。東市長,以後俺可是全靠你關照哩,你就是俺的當家人,一家人還能説兩家話嘛…”話説到此,東啓聰還能再説啥。其實季發達送來的東西,哪一件都不孬,東啓聰已看見了。抬進卧室的電視機是眼下最時尚的,索尼牌的平面直角;音響是荷蘭飛利浦的;熱水器的紙箱上印着的牌子,正在電視台的黃金時間嗷嗷叫着做廣告好長時間了;那把高靠背皮椅,只是看看那架勢,那質量,那澤,要比政府配的皮椅高檔多了。只是
了幾支煙的工夫,季發達就率領幾個漢子咚咚咚地下了樓梯。東啓聰方往兩室和洗手間轉了一遭,卧室不僅增添了電視機,還裝上了開關方便的袖珍牀頭燈,書房裏新裝的枱燈更好,是那種可以隨意轉換角度改變長度任意調光的新產品。走進洗手間,突然發現洗漱台上放着一套
美的法國進口女人化妝品,東啓聰知道這種牌子,是一次與
子思思逛商場的化妝品專櫃時,有個專櫃經營這種牌子的化妝品,思思掂來掂去那些瓶瓶袋袋,反覆細讀化妝品説明書,又認真看那典雅藝術的包裝,最後還是忍痛割愛了,價位實在太高,高得離譜,儘管這種價位對思思和已經做了副縣長的啓聰並非消費不起,思思和他只是覺得這東西雖好,但並非物有所值,他們捨不得花去上千元購這玩意兒,誰知這個季發達卻不聲不響的將如此昂貴的東西送貨上門了。東啓聰盯着化妝品,心神一時有點不安起來。但是轉瞬之間,他想開了,不就是上千元人民幣麼?算什麼啊,如今老闆送禮,倘若送鈔票,哪個一出手不是幾千元啊,比起他們賺到的錢,只是一
汗
罷了,想到這些,東啓聰的心平靜下來。他又從固陽市季發達想到背頭縣的宋城金,真有點相似,不過,那宋城金説話太野,他還記得,那次倆人喝酒時,宋老闆竟然説,如今這
子真好過,白天想吃啥吃啥,夜裏想尻誰尻誰。太
魯了,這話要是傳出去,影響太壞了,他宋城金憑啥想幹啥就能幹啥,還不就是有錢嘛,他的錢是怎麼掙到手的,還不是政府支持的嘛。他在背頭修那路,建那橋,聽説就掙了快兩千萬元,要是招標時政府不向他傾斜,他能攬住那麼賺錢的工程嗎?其實,這種活不論攬到誰手裏,都要發財的。想想這些,東啓聰的腦海裏慢慢地有了一種不平衡的
覺,覺得他們的錢掙得太容易了,他只是
略的掐算一下,就這一個工程,比自己做一輩子官掙的錢還要多得多,沒待他再往深處去想,這時一連打來幾個電話,都是約他吃午飯的,對方還特別強調,若是不想去已定好的飯店,那就由他東市長點地方。東市長想吃什麼就點什麼,這種盛情邀請,東啓聰一連拒絕了三次,最後,接受了第四個人物的請吃。沒辦法,自來固陽市,只要臨近吃飯時間,自然有人請吃,不應邀請人家就不高興,想一想,還是做官人比做老闆高貴。他宋老闆只是白天想吃啥吃啥,他不管吃啥,當然得自己掏
包,自己呢,那麼多人請吃都不去吃,都懶得去吃,若是他們知道自己想吃啥,都會跑着跳着來送啥,當然還不用自己破費花錢,多自在啊,多風光啊,多體面啊,怪不得人人都想做官。相互比比,自己還是比老闆強,雖然沒他那麼多錢,可是
本用不着自己花錢啊!至於宋老闆説那夜裏想尻誰就尻誰,做官的不能這麼放肆離譜,太不像話了。做人嘛,還是得講規則的,特別是做了官的人,要麼,社會上何以那麼多人尊敬政府官員呢。
自做了固陽市市長,除早餐外,每午餐與晚餐都得認真掂量權衡,看是應誰的請吃合適,至於吃什麼已不再重要,因為東啓聰早已是想吃什麼點什麼了,而且這種請吃的生活態勢使他開始膩歪了,惟一關注的是跟誰一塊用餐。實際上一個市長的每一次應請赴宴,都有一定的工作含量,請者則有一定的期望值,雙方這種狀態,使被請的市長有一種居高臨下的優越
,每每赴宴,雖説是白吃白喝,卻成為對請者的一種恩賜,至少是給足了請者的面子。也是做了市長的緣故,工作擔子重了,節奏快了,強度高了。近來因固陽河風景區綠化工程招標,市區老城改造拆遷,加上創建全國衞生城市一系列大事,東市長一連半個多月沒顧上回家了,雖然固陽距江口不足百公里,可是一市之長卻難以
身,不像那些副職,説走人一拍
股揚長而去了。做了市長的東啓聰方體會到,一市之長,就是一市的家長,大小事都有人請示市長,問這事該怎麼辦,好像若沒了市長,這事就沒法辦了。有些事市長還必須到現場看看方能定奪,這叫現場辦公。當然,也有許多事下邊的人是不向市長請示的,是那種沒什麼責任又有實惠的事,他們不聲不響就做了。也許東啓聰做市長時間尚短,總是使勞與逸不能完美結合,不過,勞雖然是勞,並不費心費腦,即使有不懂的事情,市長只要張張嘴,懂行的局長和主任或工程師就來耐心向自己彙報了,彙報過了市長就略知一二了,就可以下指示了。這種忙只是忙了身子,佔了時間,市長只用來回走動,指手畫腳即可,忙到第三個星期,東啓聰看看
曆記事本,這個星期天仍有任務,上級部門下來檢查全市衞生,固陽市正在創建全國衞生城市,如果創衞成功,不僅為固陽市增添一道光環,也為市長的政績平添一筆光彩。領導要來了,作為東道主的市長能不在家
候嗎?東市長知道,這種上級下到基層市縣的檢查,是由固陽市的上級領導陪同的。一般情況,在固陽的時間不會太長,最多隻是看看轉轉聽聽再吃頓飯,這些活動加起來,也就是半天時間,有那領導
子急,事也多,一落地就跑馬觀花地躥起來,一幫子人跟着
顛
顛的攆,一氣跑上兩個點,就煞住了,不再往下看了,理由是窺一斑而知全豹,而後偃旗息鼓,驅車走人,連飯也不在當地吃。倘若東道主盛情相請,期望用過餐再走,或者得寸進尺的相邀,期望住上一宿,這種願望會立即被貴賓搖頭擺手拒而絕之。隨之出口的是××地方的××領導已經在那裏等着哩,得馬上趕去,或者是××班的飛機票已定過了,得趕緊飛去…東啓聰倒是巴不得來檢查創衞工作的領導是個跑馬觀花的人物,能一落固陽大地,就想趕緊走人,往那正等他們趕去的另外的地方奔。這樣,這個星期天就有自由了。不管是哪號領導來固陽,東啓聰已與
子艾思思約好,星期六下午用自己的專車把她接至固陽,在這裏度週末,不然,就太不近人情了。上兩個星期天都沒有與思思見面,儘管
子理解自己,還鼓勵自己努力工作。
艾思思是被掛着“江a00068”牌照的奧迪轎車接到固陽市的家外家的,走出丈夫專車的時間大約是下午五點鐘了,時鐘不到六點,東啓聰的電話座機及手機已叉響起來,來電者幾乎發出同一種熱情的聲調,邀請東市長偕夫人赴晚宴,之後再進固陽豪華的歌廳娛樂消遣。怎麼是這樣,
子剛進固陽,消息就不脛而走,事先還特意囑咐司機小
,接艾思思只是接艾思思,沒有其他任務,別驚動“四鄰”東啓聰知悉
子的脾氣,思思是個文靜的女人,許是自幼受家庭影響和父親薰陶,幹什麼事都不張揚,更不想出頭
臉於大庭廣眾面前,去顯示自家的富貴和闊氣,如果想那樣,機會對她就太多太多了,她需要的是有着和諧節奏的生活,她期望的享受是在平靜中孕育的
情,在巔峯上找到的平靜。她厭煩那種無休無止的喧鬧和莫名其妙的狂歡,更側重追尋於
神世界而淡化了物質的享用。理想的生活對她應該像詩歌一樣富有韻律,如美術一樣頗有
彩,似音樂一樣含藴情調,許是如此諸多因素,造就她的舉止永遠是那麼從容,且略帶矜持,言談時是那麼温柔又恪守規矩。是啊,艾思思是與許多人不一樣,還在她的少女時代,就有那麼多的寵愛和快樂紛至沓來,想拒絕都拒絕不掉,可是她的那麼多同齡人,時時都在期盼寵愛和快樂,卻期盼不到。艾思思是高貴的,到固陽度週末,若不是丈夫主動相邀,又派專車接送,她是不來的。她不想使自己的行動給別人帶來不便,包括她的市長丈夫,她不想因自己的到來影響市長的正常計劃。來固陽,對於她,只是與丈夫説説心裏話,親熱親熱,如有可能,最多是到固陽的風景區小遊小遊,她至今沒有去過那個固陽河與黃河
匯的景區,只是聽説那地方如何如何美麗宜人,所以,來之前,與丈夫就達成共識,別
得驚天動地的讓固陽官方接待。誰知市長夫人光臨固陽有這麼大的動靜,儘管不動聲
消息卻不脛而走,東啓聰很快將電話打至夫人艾思思,告訴她已有不少朋友盛情相邀,安排晚宴和活動,並且説這事不能怪他,只能怪固陽人太猴
,太神通了。艾思思雖然有自己的生活格調與待人接物的方法,但是她並非主觀的理想主義者,在許多場合,她是現實的,特別是在丈夫上任市長不久的固陽,自己的一舉一動會潛移默化的給丈夫帶來一種輿論,她不能生硬地封殺樸素的熱情和由衷的尊敬,更不能讓丈夫裏外為難。接到東啓聰電話之時,她毫不猶豫地作出決定,既來之,則安之,就大大方方接受人家的邀請,該赴宴赴宴,該娛樂娛樂,對這種盛情誠意,艾思思並不陌生,無非是飲酒、唱歌和跳舞。東啓聰得到夫人隨和的應允,心裏自然高興,就將企圖招待他們的人物的身份告知夫人,讓她選擇。其實,他告訴夫人的信息,已經過自己的過濾,那些想款待他們的人,並不夠資格或不適宜做這種角
,在他這一關口就淘汰了。艾思思聽過丈夫提供的信息,不假思索地選擇了固陽市旅遊局長。她只是想,固陽這地方無論餐飲宴席,還是歌舞娛樂,哪裏能與省城江口市相比,來這裏不是為了享受這些東西,然而固陽市的旅遊開發在省城已小有名氣,有些已宣傳的紛紛揚揚的景區,自己還沒去過,何不趁這個機會了解了解固陽的旅遊資源,再選個景點,轉悠轉悠。聽過夫人的選擇,東啓聰笑
地説,真是不謀而合,我也是想的他…旅遊局長從東市長口中得知,他已獲得做東的資質,可以為市長夫婦盡地主之誼了,高興得
顛
顛的就像大工頭剛獲悉中了標的喜訊,立馬吆五喝六指示部下全方位行動,為招待市長夫婦奔忙起來。誰知,只是轉眼工夫,去固陽大酒店訂餐的人反饋過來信息,像樣的豪華大包間全都訂出去了,總不能在大廳招待市長夫人吧。這一下急壞了局長,唉,也怨時間太倉促了,誰不知固陽這地方請吃厲害,像樣的酒店包間,不預訂哪行,可這是請市長,無論如何,這不是理由。接連他打出三個電話,分別打至另外三家酒店,當然是固陽有特
又有些檔次的酒店,很遺憾,儘管找的都是酒店老闆,老闆還是無奈地説,實在沒辦法,人家預訂的包間,總不能把人家攆走叫你進來吧…旅遊局長沒敢對老闆們講,他請的是東市長還偕夫人,東市長有
代,赴宴可以,但不要聲張,以免
得地動山搖的,市長特別強調,夫人思思不喜歡人太多又太熱鬧的場面。對着“四面楚歌”的局面,旅遊局長急得渾身冒汗了,不過,旅遊局長並非束手無策之人,一急之下,他驅車躥進固陽市大酒店,直奔總經理辦公室。還好,老總正在房間邊
煙邊打着電話,見旅遊局長進來,邊點頭示意,讓他往辦公桌一側的雙人沙發上坐,局長哪裏有坐下來的工夫,時間畢竟不等人,馬上就到機關下班酒店開宴的時刻了,他信手從提包裏取出一條大中華香煙往老闆桌上一甩,就要張口説話。總經理瞧着他焦急的樣子,只是用左手伸直的食指貼着嘴
,示意先別講話,電話尚在繼續打着。待少許時間,電話終於打畢,總經理方笑嘻嘻地對視着局長説,今天的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吧,嘿嘿,局長咋會想起來賄賂我這個坐冷板凳的人啦,嘿嘿嘿,邊説邊將大中華香煙推進
屜裏,又
出自己的一支
品江北香煙,遞給局長。局長火急火燎的告知了眼前亟待解決的難事,總經理十分從容又疑惑地反問道:“真的嗎?人家東市長做你的客人,讓你設宴?”是啊,在固陽市,作為一市之長,還用他這個旅遊局長請吃嗎?只要市長一出場,走到哪裏,就吃到哪裏,總經理在固陽這地方不是一年半載了,他太知道固陽的“風俗人情”了。旅遊局長看着總經理有些開玩笑又有些頑皮的面龐,就將今兒個東市長夫人光臨固陽的事説了一通,還補充道,東市長特別囑咐他,夫人不喜歡人太多又太熱鬧的場面,不要對外人講是請他東市長的云云…總經理方才相信,且不緊不慢的道,這樣吧,有個包間,是咱政協老主席預訂的,不過他沒定死,即使他的客人來,也到八點半以後了,你就用這個包間吧,老主席的客人萬一來了,我再想辦法就是。聽過總經理的話語,局長
動不已,雙手握着他的手,連説謝謝——謝謝,還説,以後老闆有什麼貴幹,直?吩咐啦…剛才還焦頭爛額的旅遊局長頓然輕鬆下來,馬上電話招呼他的辦公室主任過來點菜,主任説馬上就到,馬上就到,邊又彙報一個信息,剛才得悉去聯繫歌廳的副主任説,那家銀行的歌廳可以用的,但是人家提出,明天有個五十人的關係旅遊團隊要來咱市,要求兩個景點免去門票,局長馬上回話,説,好——好——好,他們提什麼條件都行,免門票的事我回頭協調。要説固陽市的歌廳是不少,但大多是營業
質的,來的人太雜,若招待東市長夫婦,顯然不太適宜,之所以選擇這個銀行的歌廳,一是它是銀行內部的歌廳,並不對外開放,環境相對就好多了;二是這裏剛更新過音響與燈光設備,硬件可謂固陽一
;三是這家銀行有許多漂亮姑娘,倘若需要她們陪舞陪唱烘托氣氛,也十分方便,比在營業歌廳僱用小姐的檔次高多了。讓局長沒想到的是,銀行提出要免五十人的景區門票作為使用歌廳的
換條件。其實外人並不知曉,作為固陽市旅遊局長,還真的沒有免門票的權力,但是在固陽市的幾個景區,還真有免去費用進入遊覽區的“票”那種票,只有固陽市政府有權發放,這事不能怨政府太攬權,也不怪旅遊局長太無能,都怪早先太沒規矩,是個領導人物説個話,就可以免費進景區遊玩,結果
得景區僱用的工作人員連工資都發不了。政府一急,將大權收回,統一
了個風景區管理辦公室,簡稱景區辦,設在政府內,任何頭頭,都沒有免費進景區的權力了,包括旅遊局長。眼下,旅遊局長哪裏顧得着
股,那是以後的事,先顧頭要緊。
旅遊局辦公室主任很快來到酒店包間,局長叫他先點菜,菜點好後先別上,待客人到來再説,還特別強調,宴席的菜餚,別考慮花多少錢,什麼好就點什麼。之後又與辦公室主任商量,叫幾個合適的人來陪客人,人太少氣氛活躍不起來,太多也嘈雜。兩人商定人選後,局長趕緊打電話找那家銀行行長,告訴他晚上娛樂時,找幾個像樣的年輕人到歌廳助興,千萬不能冷場。行長聽説招待東市長與其夫人,心裏自然有了興致,就快地回話,叫局長儘可以放心。
一切準備就緒,旅遊局長和辦公室主任及部下的兩男兩女陪客已到了包間,酒和飲料也準備停當,八個涼菜由主任與局長細心推敲點定,可謂席已備好,只等貴賓光臨了。這時局長又將餐桌的座次確定一下,雖然今晚是自己做東設宴,照固陽規矩設宴人就該坐在主人位置,即面對包間屋門的座椅,東市長夫婦則緊鄰主人右側坐下,辦公室主任和其他陪客就隨意分坐兩邊。可是,鑑於貴賓是一市之長,旅遊局長怎敢坐在主人位置,就特意將正對屋門的坐椅留給市長,市長右側坐市長夫人,自己則坐在市長左側,主任緊挨自己坐下,特讓一女陪客坐在市長夫人身邊,這樣服務溝通都方便。座次剛安排停當,就聽到門外一陣腳步聲,邊伴着“東市長好”
“歡東市長光臨”的聲
,市長一行走至包間,局長主任陪客已站在屋門微笑
賓。令旅遊局長沒有想到的是,季發達這個固陽名人怎麼會隨東市長一道走來,談笑風生的像是與東市長滾瓜爛
的老朋友。局長主任熱情地向賓客微笑,虔誠彎
與賓客握手,然後伴擁着客人步入包間。在局長正指手畫腳安排東市長及其夫人落座時,季發達就毫不含糊地確定了自己的座位,坐到了旅遊局長準備坐的那把椅子上,然後不容置疑地笑哈哈地説,今天的宴席我做東了。説罷這話又將面孔轉向東市長説,東市長,你也真是,弟妹頭一次回咱固陽老家,你也不吭一聲,
得俺差點兒失了禮。旅遊局長一聽季發達要做東,馬上申辯道,不行——不行,東市長已答應過我們旅遊局了,總不能沒個先來後到吧。局長説這話時,勉強堆出的笑臉比哭還難看。辦公室主任趕緊幫着局長説話,季發達哪裏理會這一套,先是衝着主任説,這裏沒你的事,又面對局長道,旅局長,咋的?你還能不給你季大哥個機會,就是不給這個機會,還能不給你季大哥個面子嗎?季發達的話這時稍停頓一下,局長就趁這間歇時間去更正季老闆的口誤。局長本姓遊不姓旅,百家姓中也沒有這個旅姓,他知道,季老闆叫他旅局長是旅遊局長簡稱的意思,市裏那麼多的局長,這個姓季的人
本就不想記他們的姓。可是還沒等局長話出口,就被季發達的笑聲淹滅了,嘿嘿嘿,笑聲過後,他又接着剛才的話題批講起來,我知道你也是隨和通達的人,旅局長,我剛才聽東市長説了,明兒個還要你們旅遊局陪同去固陽河景區遊覽,東市長不是給你的還有機會嘛,你跟我爭啥子哩,嘿嘿嘿,就這麼定了,小姐,來來,點菜。
遊局長一邊還想爭奪這個請客設宴權,一邊説,菜已點過了,要不,我能不讓你。
點過了也不算。小姐,過來,小姐。季發達那賽銅鐘的大嗓門,吆喝得一下子跑過來兩個小姐,他不容分説,十分武斷地指示服務小姐:“剛才點的菜不要了,統統換上魚翅,”邊查着人數道“一共十位,對,就十位,按你們的規格上配菜,好了,去吧。”聽過季發達點的這種翅,局長不再説話了,顯然,他設宴的檔次是比不上季發達的,他知道,十位魚翅的價位,比他計劃的宴席價位高出四五倍了,他個旅遊局,不是財大氣的單位,花錢的事,無力與人家抗衡。季發達看着小姐離去的背影,又喚回她,問,最好的酒有啥?小姐説,有茅台。季發達又問,最好的茅台有哪種?小姐説,十五年陳釀。季發達説,對,就十五年陳釀,先拿兩瓶吧。他知道,與東市長喝酒,是不會喝過頭的,兩瓶足矣。季發達如此大方,旅遊局長只好打退堂鼓了,只是覺得,他季發達埋單請東市長,坐的全是自己局的陪客,不大合適,就客氣的對季發達小聲説,愚弟只有讓老兄盡地主之誼了,我們的人太多了。沒等局長的話説完,季發達打斷他説道,不多,不多,一個也不多,誰敢走,我可不依你,旅局長,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老哥的脾氣。聽到這話,局長便順水推舟地説,好——好——好,聽你的,季大哥。説話間,服務小姐已端上了十幾個菜餚,又查了查人數,説,是九位,你們多要了一位翅。季發達説,多一位就多一位吧,比少了強,別退了,説不準哪個領導來了,就甭再點了。這時另一個服務小姐開始倒酒,她按照季發達的指揮,先將東市長的酒杯斟滿,就去斟思思的酒杯,只見思思擺了擺手,將十五年陳釀茅台推開。東啓聰忙解釋道,思思不飲白酒,對不起了。季發達馬上問,弟妹不飲白酒,來個飲料行吧?東啓聰説,飲料她更不用,要是有白蘭地,她還能飲一點點。聽過東啓聰道出這個重要信息,季發達拍着腦門,抱歉地説,怪俺,怪俺,咋把弟妹慢待了。然後問服務小姐,有白蘭地吧?小姐説有。季發達説,把那最貴的拿來。小姐説最貴的是路易十三。艾思思一聽路易十三,馬上説,季書記,別了別了,一般的白蘭地就行了。她知道路易十三的含金量,那一瓶酒比一桌高檔宴席還昂貴,家裏的酒櫃裏就珍藏有這種酒,一般場合也不捨得打開喝的。進酒店前啓聰向她介紹過了季發達,這個人又是常委又是老闆又是書記,的確不簡單,經過這會兒的表演,艾思思對他的印象還不壞,很仗義的,只是稍稍有點野,農民企業家嘛,不能要求有那麼高的涵養。艾思思知道該怎麼在固陽出場,該給固陽人留下什麼印象,其實平常她很喜歡白蘭地酒的,對法國產的路易十三尤為青睞。這會兒是在固陽市,在老公任市長的地方,又在眾多外人面前,不能像在自家中那麼任
,若是那樣趾高氣揚,挑嘴挑食又挑剔,人走後還不知別人咋個議論市長夫人哩。要説心裏話,這會兒她還真想享受享受路易十三醇美濃烈的酒香的。
咋能別了,就那啥子十三,噢,有沒十四十五啥的?
只有路易十三,沒有路易十四,十五。小姐答道。
那就也拿兩瓶十三,快啊。季發達看着怔怔的服務小姐,嫌她動作太慢。
對不起,先生,咱酒店只有一瓶路易十三,您要得多,我們馬上到洋酒專賣店去調貨。
咋回事嘛?這麼大的酒店,就一瓶十三,季發達發起牢騷。
也怨路易十三太貴了,喝這酒的人太少了,老闆不敢多進,進來了賣不出去,對不起了,先生。小姐十分抱歉地解釋着。
有多貴,一瓶酒能上萬嗎?季發達不屑地説。
差不多吧,一瓶要七八千元了。小姐對答。
不是還不到一萬元嘛,有啥不敢的,你老闆太小氣了。季發達在指責她們。
對不起了,對不起了。小姐連連道歉。
好了,好了,一瓶就一瓶吧,先拿過來。季發達不耐煩地吩咐服務小姐。
小姐總算把圓桌周圍的九位客人斟上了酒,因為思思飲的是路易十三,原本兩位陪客女士也隨她飲路易十三,只是在服務小姐斟酒時,思思讓小姐將原來的瓷杯換成透明的紅酒玻璃杯,如果規範地飲白蘭地酒,思思知道,那是用專制的口小肚大低矮的玻璃杯,這裏的服務小姐並不懂這些。飲這種酒,也不能像飲茅台五糧一樣,一下子就幹了,淨了,只能是慢慢地抿,細細地品,方能享受到酒的特殊味道。哪裏像喝白酒,一瓶酒一會兒就飲個
光,這樣一
,宴席分成了兩組飲酒模式,白酒組與路易十三組。白酒組在季發達主持下進入常規程序,路易十三組則是在艾思思導向下步入寬鬆隨意的境地。酒過三巡,固陽市委書記突然破門而入,走在他前邊的是書記的秘書,身後跟着固陽大酒店的總經理。進門秘書就説,紫書記來敬酒了,東市長。話未落音,已全場起立,大家微笑的面孔一律朝向紫書記。紫書記走至市長與思思之間,朗朗説道,東市長啊,今天是我官僚,不,是失職,沒有為弟妹光臨接風洗塵,失職,失職,我是才聽説的,對不起了。紫書記將面孔由市長轉至思思,説,我罰自己三杯。罰三杯。總經理指示小姐將酒斟上,紫書記一飲而盡,服務小姐接斟第二杯,秘書不失時機地奪過杯子説,這一杯我替紫書記喝了,之後又替書記喝了第三杯。遊局長早已走至紫書記的身邊,拉他往自己的位子上坐,紫書記説,不坐,不坐,那邊還有一攤,不好
身。這時,酒店總經理將自己的酒杯斟滿,十分歉意地説,要説失職,是我失職,是我失職,全怪我了。我罰六杯,罰六杯,總經理隨着話音,已落肚二杯,接下來又一氣飲四杯。對不起,你們看,再加些什麼菜?
東市長連聲説,不用,不用,你們誰也沒有失職,是我叫封鎖消息的,哈哈,要罰,得罰我了。
紫書記忙説,哪裏的話,罰誰也不能罰你,別説弟妹還在現場,對——明天怎麼安排的?遊局長馬上接話,説明天陪東市長與夫人一行去固陽河景區。紫書記説,好——那地方值得去看,就是那裏的餐飲不行,檔次太低,這樣吧,紫書記面朝着總經理,你準備一套特野餐,就上回跟我陪省政協主席上山時的那樣,政協那幾個領導誰吃了誰説
,都是在城市掏錢也
不到的綠
食品,明早送到東市長車上,待東市長看過固陽河,上到固陽山時,可到那個有涼亭的地方午餐。紫書記的安排正合艾思思心意,她並不想進早已厭煩的千篇一律的酒店,總想變變就餐的形式和內容。紫書記又道,明天從景區下來,你們誰也別再為東市長安排了,由我做東。話説到此,紫書記覺得禮數已到,就做告辭狀勸東市長喝好吃好,又指示在座各位陪好服務好,方轉身往外走。眾人早已站起,遊局長和他的同仁都已走出座位,
送紫書記走出屋門。紫書記見狀又轉過身來揮動雙手,示意大家各回各位坐好。直到遊局長他們都各就各位,紫書記方在秘書和酒店總經理陪同下出了包間。東市長和夫人艾思思覺得固陽人是講禮節,他們為受到這種禮遇
到欣
。剛到固陽,人家就把全部
程安排滿了,而且安排得舒心宜人。特別是東啓聰,突然意識到固陽就像個大餐廳,自己則是高貴的賓客,想點什麼就上什麼。又一想,這種比喻並不準確,貴賓赴餐廳雖然可以任意點菜,但是得付費的,一市之長在固陽,則不然。晚宴在季發達的招呼聲中按部就班地進行着,兩瓶茅台眼看喝光了,也是遊局長他們實在,季發達又善於勸酒,還有這酒確實好喝,雖然首席客人東市長喝得不多,酒卻下得不少。同桌的路易十三,許是陪酒的兩個女
尚不
悉這種酒
,有些不大適應的樣子,還有主賓艾思思的矜持姿態,三位飲者始終沒能放開。也許這種酒就是這種矜持的喝法,直到宴席結束,整瓶的路易十三下去不到二兩。茅台酒最終被季發達倒個淨光,每人面前的杯子都添滿了,大家一飲而盡,方算宴席告終。酒店總經理不失時機的到包間門前
賓,這時遊局長接到來自銀行歌廳的電話,告知那裏燈光音響飲料瓜果及陪舞陪歌的漂亮姑娘全已“備齊”只等貴賓入場了。沒有想到,總經理又出一個節目,懇求東市長獻上墨寶為酒店題字,在大廳一側的長方形書畫屋中,筆墨紙硯全都備好,原來這個老闆喜愛書畫。特別是省市官員的書畫作品,更是寵愛有加,在這間不大不小的書畫屋中,掛着不少江北省官員的書畫作品。也是盛情難卻,東啓聰看着總經理
出的熱情期待,就揮筆寫下四個大字“菜香人親”意思是俗了點,也沒啥文采,只是隨手即興寫下應酬應酬而已,哪裏還去認真斟酌推敲。當市長在書寫的條幅左下角落下東啓聰三字時,總經理帶頭鼓掌
謝,接下來就形成一片掌聲,掌聲中不乏此起彼伏的讚歎:“寫得真好啊!”
“噢,這是東市長的新行草體。”
“我看比咱省啥子書協主席的字還好。”
…
其實,東啓聰本就沒練過
筆字,更沒臨過帖什麼的,平時哪裏有工夫擺
書法,不過他確實是個有靈
的人,什麼東西一看就察覺出門道來,書法也就是寫字,不管專家怎麼忽悠,東啓聰心裏想,這門藝術還是比繪畫藝術和小説之類的文學簡單,要麼,為啥那麼多退休老幹部,都敢擺
這玩意兒,還有人敢冠以他們老年書法家。所以,酒店總經理叫他寫字,他敢出場。而且,字的好壞優劣,若不是行家裏手,是不會鑑別的,即使是行家裏手,去鑑別有相當造詣的書法家作品,也會各有偏愛,各執一詞,何況自己所處的這種環境,都是外行對外行,誰怕誰啊。東啓聰就是這麼個人,一些事他看得很透,即使在眼前一片讚揚聲中,他並不以為然,他知道人家是看在他市長的面子上説話,不是在看書法。至於酒店經理,他要的
本不是自己的字,而是一個重要符號——固陽市長。
從銀行的歌廳回到家外家中,已是夜午了。好長時間了,這是玩得最開心的一天,艾思思餘興未去,盪的情
還在心
湧動翻滾,只是在
情之中,夾雜着一種綿綿的擔憂。是在他們雙雙走進房間以後,她就向丈夫發出警告:“啓聰,你可要小心,時時處處別忘了你是市長,不是一般老百姓,也不是老闆大款,知道嗎?”丈夫趕緊説,知道,知道,我注意着呢,放心吧,思思。
子説,知道就好,就要檢點行為,恪守情
,千萬別栽在女人身上…也不能怪艾思思不放心,剛才在歌廳有那麼多時髦漂亮的年輕女郎,簇擁着丈夫和自己,有幾個特別狂熱奔放的年輕姑娘,竟然悄悄向丈夫暗送秋波,還道出挑逗的笑語。唉,如今的女人怎麼都沒一點兒規矩,難道一個市長就這麼有魔力,也怪丈夫長得太帥了嘛。儘管東啓聰在向女人作着保證,思思的心中還是湧動着陣陣不安的憂慮。
艾思思的固陽之行閃電般過去了,星期一清晨離開這裏時,送她的市長專車已裝滿了她和丈夫都不知曉的東西。直到東市長進了辦公室,幾個人先後打來電話,告訴市長,他們為市長夫人準備的土特產,已放進市長的專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