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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行山的山下,大名府以西,從保定府南行,乃是邯鄲古道,是往來南北的通道,從古到今,就是貿易商人必經之路,平素車多人盛,十分熱鬧,這天在落餘暉時候,來了一位白面書生,騎的是一匹膘肥的紫騮馬,蹄寸上面俱生有一圈白
,蹄趾奔騰,有如四條白巾飛揚,十分美好,鞍韉鮮明華麗,繮繩周圍,綴有一串紅
團絨和銅鈴,鮮豔奪目,叮噹有聲,紫騮馬四蹄奔騰奔塵飛揚,鞍旁懸掛一口寶劍和繫着幾卷舊書,這書生眼看西天落
將隱山峯之後,西半天金光照
,有如千萬條金線,布成半圓形的團扇,金線
織,閃閃生輝,霞光耀目,轉眼間,金光稍斂,朵朵彩雲,掩映上空,有如仙女舞衣翩翩,宮袖飄飄,好一幅美麗的錦繡,盡人眼底,這時那晚霞已映照了邯鄲城樓,便將奔馬緩慢下來,眺望那古道近郭附近的景
。
書生雖是身着儒服,但卻氣宇軒昂,容光煥發,年歲很輕,騎在膘肥高大的紫騮馬上,更顯得英姿瀟灑,秀外慧中,縱目四野,但見右側有巍峨聳翠的太行山,左側則是一片無邊的曠野,阡陌縱橫,遍地透黃,秋收在望,邯鄲城垣一片灰黑,城堞起伏,宛如游龍,城、中炊煙,裊裊上升,將城中上空,遮蓋着一片薄霧,既像白雲飛騰,又似白練飄浮。這位書生,眼觀垂暮晚景,既見遠山含笑,又聽近水聲,不由豪氣干雲,慷慨
昂放聲而歌,歌道:“前不見古人兮,後無來者,承先啓後兮,捨我其誰,繼往開來兮,伸張正義,尊崇聖賢兮,濟危扶傾,且學遊俠兮,誅
宄充!”書生長歌未罷,忽聽身後一聲冷笑,説:“好大的口氣!你憑什麼本領,能去懲
除暴,濟危扶傾,竟口出狂言,真乃自不量力,不知羞愧!”其聲雖細,但卻清晰異常,而且嬌脆之極,顯然是出自年輕女子的嘴裏,跟着便聽到得得的蹄聲,由遠而近。
書生不覺心神一怔,回頭一瞧,卻見一位白衣女子,自身後縱馬奔來,相隔尚有二十多丈距離,頓時心中微微一驚!兩人相距這麼遠,而傳入耳中的聲音,又那麼清晰,顯然是以極湛的傳音入密方法,傳送人耳,若非功力已出神人化,何能達到這般境界,顯見這位馬上的白衣女子,功力相當深厚。,那女子來得好快,有如白駒過隙,
星滑越,眨眼間已到身後,那書生不自覺的勒繮,一帶馬頭,想走路側,給白衣女子通過,哪知他尚未讓開,突然有破空之聲入耳,呼的一聲,紫騮馬的後
部,早捱了一鞭。
那馬一聲嘶鳴,登時前蹄離地,豎立而起,若非那書生擁有一身超絕的武功,立時攀鞍並腿,怕不早被掀下馬來,頭下腳上,來個倒栽葱,跌個頭破血。
紫騮馬霍地打一轉,一躍三丈,離開道路中心,就在躍開的瞬間,那白衣女子縱折馬,已從身旁風馳電掣而過,雖是僅僅一瞥,卻已瞧見馬上的白衣女子,竟是位千嬌百媚的絕姑娘,風姿綽綽,肌膚瑩瑩,玉手纖纖,青絲柔柔,真乃人世間少見得天香國
的美女,天上少有的冰肌玉骨的仙姬,看年紀,不過十八九歲,穿白衣騎白馬,更增添了無限風韻。
那白衣女子擦身而過的霎那,再又微微哼了一聲,眼神顧盼之間,目光卻又宛如水盪漾,微波皺轉,秋波微轉,杏目生
,櫻
輕啓,儀態萬千。
説時遲,那匹白馬,眨眼而過,直似玉凌風,白羽飄空,頃刻間由近而遠,由大而小,只見遠處,僅有一點白點疾
,終於塵飛影遠消逝於落
餘暉裏。
書生勒以痴立,怔怔的在馬上呆看失去人馬的影子,久久不知動彈。天邊的晚霞,陡然染上雙頰,就憑自己的大好身手,武功和內力,受師傅多年的指教,雖不敢説已臻上乘,但對強敵當前,也不致於落敗,何意今天,竟不能躲過那姑娘的一鞭,險些跌落下馬,當場出醜,竟遭受這白衣姑娘的戲,而受她的輕視和侮辱,還説甚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伸張正義,誅
宄…
書生心中,自生慚愧,深本身一切,均遠不如白衣姑娘,同時腦中竟浮出那白衣姑娘的倩影,花容玉貌,雙瞳剪水,體態輕盈,身手
捷,動作伶俐,具鬚眉之氣。
驀地,書生朗朗長笑,聲震如暮鼓,響徹山野,自言自語,叫着自己的名字,道:“啊!唐棣,你遭受這姑娘的一鞭,就由心中滋生慚愧,而自卑,你怎麼還能夠仗三尺龍泉,行道江湖呢!
過去在師傅面,師傅不是常告訴你説:臨大敵而不懼,處除境而不驚,忍辱負重,俯仰無愧,鋤強扶弱,堅苦卓絕,時時求進步,處處要虛心。
現在你小不忍,必亂大謀,不力爭上游,虛心求進,目空一切,恃材傲物,不遵守臨行時師傅所囑,勤習武功,常修內力,豈不違背了師傅的訓誨,辜負了他老家的教言,而今而後,惟有努力不懈,益求進,除暴安良於人世,行俠仗義於天下,名聞武林,聲揚四海,今
白衣女子一鞭的侮辱,對於我本身,又有何傷害。”説罷,義憤填膺,豪情萬丈,猛可裏向馬
部
了一鞭,抖繮夾蹬,紫騮馬中蹄翻飛,向前狂奔,直向那白衣姑娘,追趕下去。
不到盞茶工夫,已到邯鄲城門,忽見一人向前來,拱手為禮道:“來的可是唐棣唐爺麼?”那人面有重憂,但一見唐棣,面上便轉憂為喜,頓現笑容,向唐棣不住的打量,並且連聲向唐棣道:“唐爺辛苦了,辛苦了,旅途勞頓,櫛風沐雨,披星戴月,火速趕來,真乃救急如救火也。”唐棣
本不認識來人,但從説話的語氣中,但卻已明白來人的身份了,便急忙棄蹬離鞍,飄身下馬,拱手還禮道:“不敢,在下正是唐棣,只因路遠馬慢,竟勞久候,實
不安,尚請原諒!”那人四十來歲,圍臉,方顎,大耳,面
紅潤,聲音宏亮,語言較快,顯然是一位
子急躁,為人豪
之輩,一身勁裝,兩太陽
微微凸起,兩眼炯炯有神,顯然有一身武功,內力不弱,聞言更喜,道:“唐爺一到,這就好辦了,谷老英雄之望唐爺大駕到來,如大旱之望雲霓,久潦殷盼雨停之急也,請仍上馬而行,早些見到谷老英雄,也好讓他放心。”·;唐棣聽他出言不俗,看他不亢不卑,便知此人在武林中,身份不低,忙道:“武林末學,初人江湖,很多武林中前輩,皆未能識荊,不知尊駕上下如何稱呼,尚請示知!以便稱道,而谷老英雄,一
間信馬三傳,不知有何變故,這般焦急。”那人眼看唐棣謙遜有禮,氣宇軒昂,真乃渾金璞玉之材,才情卓越青年。早一挑大拇指,道:“果然名師高足,的確不凡,令師燕山客,乃是武林中泰斗,鋤暴安良,濟危扶傾,仗義於四海,行俠於天下,名震江湖,震播四海,十數年來,領袖大江南北,武林同道無不敬仰和讚美,我就斗膽,稱呼你一聲老弟,老弟乃是燕山客的衣缽傳人,今
一見,便知老弟你已盡得絕學,今後在武林領域中,又增加一名新秀,但卻仍然這般謙遜,彬彬多禮,好生教我周衝佩服!谷老英雄之事,此非談話之所,老弟你到後便知,還請快上馬而行,等會兒看到谷老英雄之後,再為詳談,共商應敵之策。”唐棣見他自報名姓,説話之間,再難掩蓋焦急之
,心想那谷老英雄,必有大禍臨頭,便道:“在下曾聽家師言及,秦中羣雄,威絕一刀,人稱追魂刀的,想來便是周爺了,周爺之前,在下豈敢無禮,便請引導,在下追隨在後,等會兒,見到谷老英雄時,再聽老英雄的吩咐,在下當竭盡所能,為老英雄效命。”、這人果是憑手中一把鋸齒鋼刀,威震西北武林中的追魂刀周衝,為人生
直,快言快語,常常愛打報不平,俠義中的人,倒也十分願意和他
往,所以在西北武林道上,一提到周衝,都知道是一條鐵錚錚的漢子,沒有不佩服的。
周衝見唐棣一再謙遜,不肯上馬,就説:“這是武林中的朋友們抬愛,其實慚愧得很,我周衝這些年來,混跡江湖,掠人之美,僥得虛名,尚望多予指教!好在谷老英雄居處,距離此地不遠,那麼我們兩人,就邊走邊聊,老弟請!”顯然唐棣提起他的名頭來,這周衝便豪氣大增,神立振,但卻不敢怠慢,忙走到前面,先走帶路,唐棣牽着紫騮馬,緊隨在後,穿過幾條大街,越過幾條小巷,不到兩盞熱茶工夫,到了一條橫街,街上寂靜無人,燈光暗淡,冷靜之極,周衝用手向前一指道:“老弟,到啦!這便是谷老英雄自金盆洗手之後,封刀歸隱之所。”一言才罷,忽地咦了一聲,臉上立現驚懼之
,霍地兩臂一振,右足點地,飛身躍上了前面高牆,嗆啷啷一聲響,寒光閃處,一把鋸齒鋼刀已在手中,身法俐落,出手奇快,卻在牆上,細細的往院內各處留神詳看。
唐棣看到周衝動作靈快,警覺奇高,不由心中生起欽佩意識,而自己也不由的提神戒備,傾耳靜聽院內動靜,雙目向四外瞧着,周圍是否有人暗中活動。
唐棣所看到的,周衝飛身而上的,乃是一道八字粉牆,足有丈多高度,寬也在兩尺以上,用約有兩寸厚度板木製造,上、中、下均用黃銅片以鐵鉚釘固定,塗以黑,門樓上覆綠琉璃瓦,下面檐牙,均以上好木雕成,甚是軒敞,院內乃是四合房舍,雖未能立見全貌,但房上均用青瓦蓋頂,卻很高駿,氣派不凡。
宅院,靜得驚人,不骨悚然,呼
急促,有如強敵當前,屏觀,伺敵而攻之勢。
周衝飛身上房剎那,唐棣也側身,點地,如同飛燕穿雲,鷲鷹凌空,立即躍身牆上。只見院內壓壓的一片房屋,上房東西兩大間,中為上房,東西兩側廂房,均為和上方格局相同,各個房間均無一點燈火,由於周衝行動有異,又是一片死寂,全院氣氛,令人窒息不寒而慄。
陡然火光一閃,一位蒼老口音呵呵笑道:“是貴客到了麼?周老弟,現在沒事,兩位請下來快到屋中休息!休息!”隨見火光之中,照見廳外門前台階上,站定一位老人,一綹銀絲,飄灑前,身着皂袍,藍褲,白襪,黑鞋,頭上黑白髮相間,滿臉紅潤,兩目神光炯炯,隆鼻厚
,方面大耳,身
脊直,高高身材,手持火把,昂首而立,恭候門前。
唐棣一看丰儀,已知道這位長者,必是北五省名武師,谷雲飛老英雄,走到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