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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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孫伯鎮揮一揮手,讓伺候的人都退了出去,然後輕聲問説:“你家主人呢?”於是謝升造膝密陳,將阿不得已冒充謝應龍的經過,原原本本告訴了孫伯鎮。

“那阿對你主母怎麼樣?”

“天地良心,孝順得很。”孫伯鎮點點頭,皺着眉沉思了好久,方始開口“這件事要穿幫了,你們主僕三人的命都會不保。”他説:“現在只有一個辦法,我來想法子替你們一筆盤纏,叫阿告病回紹興。”

“是”

“你回去告訴你主母,照我們從前的情分,我應該請她來見個面、敍敍舊。不過,有這件事在,諸多不便,請她體諒。還有,這件事千萬不能漏半點風聲。你明白嗎?”

“明白。”謝升回去説知經過,謝應龍心中一塊石頭落地。回到汶川,悄悄作回鄉的打算。但不知孫伯鎮如何替他們一筆盤纏,只好靜靜等着。

等了有半個月,汶川知縣張之良將他請了去,拿出一道孫伯鎮所下的“札子”給他看。大意是説:“接報,大金川土司內訌,亟待化解。漢川縣主簿謝應龍,辦理土司事務,素稱妥慎可靠。著自札到之,即行起程,前往勸和,並將辦理情形具報。”謝應龍恍然大悟,這便是孫伯鎮為他找一筆盤纏的辦法。原來土司內部,每因細故內訌,各不相下,械鬥羣毆,糾紛不斷。照例由官府派員勸和,處置得直,化干戈為玉,雙方各送謝禮,皆大歡喜。倘或有所偏袒,以曲為直,受委屈的一方,迫於官勢,惟有隱忍,而佔上風的一方,則必厚贈勸和的官員。所以能派到這個差使,必有收穫。大小金川內訌,向例指派懋功屯務廳的官員勸和。這回派了謝應龍,懋功屯務廳的方同知,知道孫伯鎮與他是舊,有意“調劑”不但沒有表示異議,而且行文到汶川縣,催他早到懋功,以便派人陪同進山。

由汶川到懋功,只有山間小路,若無嚮導,定會路。謝應龍便先到瓦寺,與桑寡婦敍舊,繾綣即罷,謝應龍方始吐冒官的經過:桑寡婦自是駭異莫名。

“那你怎麼辦呢?”

“只有告病辭官,奉母回鄉。孫道台替我找了一筆盤纏。”接着便將孫伯鎮派他人大小金川勸和的事告訴了她,並跟她要一名嚮導。

“嚮導多得是,不過我勸你不要去。”桑寡婦説:“至於你回紹興的盤纏,不必擔心,我送你。”

“這兩年你送我的東西也夠多了。盤纏,本我自己也籌得出來。不過,孫道台是一番好意,而且公事要有代。派我的時候,我辭謝了他,也就沒事。如今答應了又辭掉,孫道台就得另外改派。倘我因為這麼一誤,內證勸和的時機一失,事情鬧得不可收拾,豈不是我害了孫道台?”謝應龍又説:“你知道的,朝廷對大小金川是非常重視的。”桑寡婦沉了好一會,突然説道:“我幫你,幫孫道台立一場功勞好不好?”謝應龍對她這話,莫名其妙。想一想問道:“立什麼功勞,怎麼立法?”

“你先別管,你只説想不想?”

“怎麼不想?”謝應龍答説:“我是因為冒官要殺頭,不能不照孫道台的意思告病辭官。要照我的心思,是捨不得的,起碼跟你不能再在一起了。如果能夠立下一場功勞,孫道台或許會有辦法維持我。”

“對!那時候即使你冒官的事拆穿了,孫道台也有理由來回護你。”桑寡婦接着問道:“你知道不知道,你這回一到大小金川,命會送在那裏?”謝應龍大吃一驚,急急問説:“是怎麼回事?”

“你以為他們是真的內訌?不是的。只為這幾年以來,懋功屯務廳派去勸和的官兒,都是貪心不足,老是去補討謝禮。平時有事沒事,常常去騷擾,作威作福。那裏的土司恨極了,這回偽裝內訌,其實已經調齊了人在那裏,只等勸和的官兒一到,就要殺掉他,趁此起兵攻打懋功。你想想,你不是去做替死鬼?”

“原來還有這樣的內幕,不是你告訴我,一條命糊里糊塗送掉,那才是冤哉枉也。”

“大小金川的土司,跟我們素無來往,小虎的爺爺,當年還跟着嶽大將軍去打過大金川。這一回,事不幹己,我本來犯不着跟他們作對。不過為了你,我也説不得了。”於是秘密定下一條“引蛇出”的計策。謝應龍在瓦寺待了半個月,方由桑寡婦派了一名很能幹的嚮導,帶他到了懋功,去見屯務廳的方同知,屏人密談,談了兩個時辰,方始辭出。

在懋功,謝應龍又待了三天,方同知每天以盛宴款待。到第四天,才由懋功西南的石坪關進入,到了一處叫約咱的地方,召集內訌的雙方土司勸和。

談到深夜,沒有談出一個結果。謝應龍拂袖而起,帶着兩名嚮導起身上了馬,大聲説道:“你們的糾紛我不清楚,我走了!”説完,策馬就走,黎明時分趕到了石坪關,卻不出關,駐馬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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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透过云层洒下温柔的光】
【照亮了我心中的希望】
【远方的山峦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它们低语着未曾说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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