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準書 第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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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年,驃騎將軍再次出擊胡人,斬敵首四萬級。當年秋天,匈奴渾王率領數萬人投降,於是,漢朝廷調發二萬輛車接。降人到京城後,受到賞賜,連同有功將士也一併受了賞。這一年花費達一百多萬萬錢。

起初,於十數年前黃河決口於觀縣,梁楚地區原已數次遭困,而緣河諸郡築堤河,每每重又堤壞河決,費用之多無法計算。此後番系節省砥柱漕運的費用,引汾水、黃河水為渠造渠田,開渠的達數萬人;鄭當時因渭水漕運曲折路遠,自長安到華陰開鑿一條直渠,有數萬人施工,朔方郡也開鑿水渠,數萬人參加。各自都歷時傳2—3年之久,功且未成,花費也都達到數十萬萬。

天子為討伐胡人,大量養馬,到長安就食的馬多達數萬匹,養馬士卒關中不足,就從附近諸郡調發。而投降的胡人都靠縣官供給衣食,縣官財力不足,天子就減少膳食費用,解下自己乘車上的馬匹,從私人倉庫御府中拿出錢財養活他們。

第二年,山以東地區遭受水災,老百姓大多陷於飢餓睏乏之中,於是天子派遺使者,盡出郡國倉庫中的物資賑濟貧民。仍不夠用,又招募豪富人家借貸予貧民,還是不能救災民困境,就把貧民遷徙到關西,或充實到朔方郡以南的新秦中去,約七十餘萬人,衣食都靠縣官供給。數年之間,借給他們產業,派使者分部保護他們,一批批的天子使者,冠蓋相望,道路不絕。費用以億計,多不可計算。於是縣官財力告竭。

然而富商大賈有的蓄積財物,奴役貧民;前呼後擁,車乘百餘輛;屯積居奇,封君對他們也都伏首低眉,仰仗他們供給物資。有的冶鑄煮鹽,家財積累到萬金,而不幫助國家的急難,黎民百姓陷於重困之中。於是天子與公卿商議,另造錢幣以足用,並打擊摧折那些浮華荒的兼併之徒。那時皇帝苑囿中有白鹿,少府有許多銀錫。自孝文帝另造四銖錢以來,已有四十多年,從建元年間以來,用度不足,縣官往往在產銅多的山旁冶銅鑄錢,百姓也乘機偷鑄,數目很大。錢越來越多而且輕,貨物越來越少而且貴。有關機構的官員説:“古時候有皮幣,諸侯騁享時使用。金有三等,黃金是上等,白金為中等,赤金為下等。如今的半兩錢法定重量是四銖,而盜人等摩錢裏以取銅屑,錢更輕薄物價更貴,遠方用錢很不方便。”於是以白鹿皮一尺見方,飾以繡文,製成皮幣,直四十萬錢,規定王侯宗室來朝覲聘享,玉璧都必須以皮幣作襯墊進獻,然後禮儀得行。

又雜鑄銀錫製成白金,認為天所用最重要的是龍,地所用最重要的是馬,人所用最重要的是龜,所以把白金分作三品,第一品重八兩,圓形,花紋為龍,名為“白選”值三千錢;第二品重量較小,方形,花紋是馬,值五百錢;第三品又小一些,隨圓形,花紋是龜,值三百錢。命令縣官銷燬半兩錢,另鑄三銖錢,錢文與重量相同。盜鑄各種金錢的一律是死罪,但是盜鑄白金的吏民仍是不可勝數。

於是任命東郭咸陽、孔僅為大農丞,兼領鹽鐵事;桑弘羊以計算被任命為侍中。咸陽,是齊地煮鹽的大商人,孔僅是南陽地區冶鑄業的首户,產業(致生之業)都積累到千金以上的規模,所以鄭當時才向朝廷推薦他們。弘羊,是雒陽商人的兒子,因善於心算,十三歲就當了侍中。這三人講求財利的事那真可説是細入微,察見毫末了。

法律既然越來越嚴酷,官吏多因罪免官。加上不斷打仗,百姓買爵以求免賦役,大多買到五大夫一級,官府可徵發的人越來越少了。於是除授有千夫、五大夫爵位的人為吏,不願為吏的向官府馬匹求免;原來為吏的都免去職務,責令到上林苑砍伐荊棘,或去開鑿昆明池。

第二年,大將軍、驃騎將軍大規模出兵與胡人作戰,捕獲斬殺敵人八九萬,賞賜有功將士五十萬金,漢軍死於戰場的馬多達十餘萬匹,運輸和製造兵車衣甲的費用還不計算在內。當時財政匱乏,戰士有許多人得不到俸祿。

有關機構的人説三銖錢重量小,容易從中舞弊,於是請準於諸郡鑄五株錢,將錢背面四周加厚為錢郭,使人無法磨取銅屑。

大農奏上鹽鐵丞孔僅、東郭咸陽的話説:“山海是天地藏物的大倉庫,都應該屬於少府,陛下不為私有,命屬於大農作為賦税的補充。請準於招募百姓自備經費,使用官府器具煮鹽,官府供給牢盆。一些浮游無籍的人慾獨佔山海的利益,求取財富,奴役貧民取利。他們阻撓此事的議論,聽不勝聽。建議敢於私鑄鐵器、煮鹽的,鈦其左腳趾,沒收其器物用具。不產鐵的郡設置小鐵官,隸屬於所在縣。”於是使孔僅、東郭咸陽乘着傳舍的車子到各地去督促實行官辦鹽鐵,建立官府,除授原來經營鹽鐵的富家為吏。吏制更加雜亂,不再行選舉制,官吏中有許多是商人。

商人因錢經常改變,就多積貨物以追逐利潤。於是公卿建議説:“郡國頗受災害,貧民沒有產業的,招募他們遷徙到地多而富饒的地方。陛下為此降低膳食等級、節省費用,拿出皇宮中的錢來賑濟百姓,放寬借貸的利率和賦税等級,然而百姓仍不能都去田畝中耕作,商人數目不斷增加。貧民沒有積蓄,都仰賴縣官供給衣食。以前軺車、商人所有的緡錢都要徵收多少不等的算賦,請准許像往時一樣出算賦。那些屬於末作的商人凡賒貸買賣,屯積居奇,以及營商取利的人,即使沒有市籍,也要各自按自己的貨物,貲產認定應占的算賦等級,通常是緡錢二千為一算。諸種手工行業有租税以及冶鑄業的人家,大抵四千緡為一算。不屬於官吏的三老、北部邊境的騎士,有軺車一輛為一算;商人有軺車一輛為二算;有船長五丈以上的為一算。有隱匿不自度貲產,或隱瞞部分貲產的,罰到邊境戍守一年,沒收貲產。有能告發的,給予被告發者貲產的一半。商人有市籍的,連同他的家屬,都不許佔有土地,以有利於農民。有敢違犯此令的,沒收為他種田的田僕入官。

天子於是想起卜式的話,封他官為中郎,爵為左庶長,賜給農田十頃,還佈告天下,使每個人都知道這件事。

卜式是河南人,以種田養畜為業。當初,父母去世後,留下一個年少的弟弟。等弟弟長大成人,就與他分了家,自己只要了百餘隻羊,其餘田地、房屋等全都留給弟弟。從此卜式入山牧羊,經過十多年,羊繁育到一千多隻,買了田地宅舍。他的弟弟卻家業盡破,卜式每每再分給他一些。這時候漢朝廷正數次遣將出兵對匈奴作戰,卜式上書説,願意把一半家產給官府作為邊境作戰費用。天子派使者問他:“你是想做官嗎?”卜式説:“為臣自幼放牧,不習官場的事,不願做官。”使者問:“是家中有冤屈,有話要對天子説?”卜式道:“臣生來與人無爭,同邑人有貧窮的我就借貸給他,不善良的我就教導他,使他馴良,鄰里人都願聽我的話,我怎會受人冤屈!沒有要對天子説的話。”使者説:“那麼,你捐了這麼多家產,究竟為了何事?”卜式道:“天子要討伐匈奴,我認為應該有力的出力,有錢的出錢,這樣才能滅掉匈奴。”使者把他的話回報了天子。天子又轉告公孫弘丞相。公孫弘説:“這不合人情。不守法度的人,不可以作天下楷模以擾亂了法紀,原陛下不要再去理會他。”於是天子很久沒給卜式答覆,數年後,打發他離開京城。卜式回家後,依舊種田放牧。過了一年多,正趕上漢軍屢次出征,渾王等人投降,縣官花費很大,倉庫空虛。第二年,貧民大遷徙,都靠縣官供給,縣官沒有力量全部負擔起來。卜式拿着二十萬錢給河南太守,作為被遷百姓的花費。河南呈上富人資助貧人的籍賬,天子見到上面卜式的名子,尚能記得,説道:“這是前些子,要獻一半家產助邊的那個人”於是賜給卜式免戍邊徭役四百人的權力。卜式又把它全都給縣官。那時富豪人家為了逃税爭着隱匿家產,唯有卜式熱衷於輸資幫助官府。天子於是認為卜式的確是位有德長者,才給他顯官尊榮以誘導百姓。

起初,卜式不願做郎官。天子説:“我有羊在上林苑中,想請你替我放牧。”卜式才做了郎官,卻是穿着布衣草鞋的放羊郎。一年多後,羊羣肥壯且繁殖了很多。天子路過這裏看到羊羣,誇獎他一番。卜式道:“不但是羊,治理百姓與這是同一道理:讓他們按時起居,不斷把兇惡的除掉,不要讓他敗了羣。”天子聽了很是驚奇,封他為緱氏令試一試他的本領,果然緱氏百姓反映很好。升任為成皋令,辦理漕運的政跡又被評為“最”好。天子認為卜式為人樸實忠厚,封他做了齊王太傅。

而孔僅由於出使各地鑄作鐵器,三年之中升任為大農令,位列於九卿。而桑弘羊當上了大農丞,管理有關會計事務,慢慢設置起均輸制度來通貨物了。

這時期開始允許吏繳納穀物補為官,補為郎官繳納的穀物多至六百石。

自從製造白金和五銖錢以後五年,赦免官民因盜鑄金錢獲死罪的數十萬人,天子沒有發覺而被地方處死的,不可勝數。自出贖金經赦免罪的有百餘萬人。然而犯罪又能出得起贖金的連一半人也沒有,普天之下大約所有人都無顧忌地盜鑄金錢了。犯罪的人太多,官吏不可能把他們全都誅死,於是派遣博士褚大、徐偃等人按照尚書諸曹職司的不同劃分權限,巡察郡國,揭發,舉報兼併之徒以及身為郡守、國相等職,卻利用職權圖謀私利的人。而御史大夫張湯這時正處在官勢顯赫、大權在握的時候,減宣、杜周等人任御史中丞,義縱、尹齊、王温舒等人以執行法律慘急深刻被提升為九卿,在這種局面下,如直指夏蘭這類人開始出現了。因而有大農令顏異被殺的事發生。

起初,顏異是濟南的一個亭長,因辦事清廉直率慢慢升遷到九卿的地位。天子與張湯既已製造了白鹿皮幣,問顏異有什麼看法,顏異説:“如今諸侯王朝見天子有蒼璧,價值不過數千錢,而作為墊襯的皮幣反而值四十萬,本末不相稱。”天子聽了很不高興。張湯又與顏異平素有些過節,適巧有人以其他事告發顏異,此事給張湯審理。顏異曾經與客人閒談,客人説到某法令初頒下時有些弊病,顏異沒有説話,客人以為他與己見不同,反譏刺幾句。張湯知道此事後上奏天子説,顏異身為九卿,見法令有不妥處,不向朝廷進言,只在心中誹謗非難,其罪當死。從此之後,有了“腹誹“的罪名,而公卿大夫多以諂媚逢、阿諛奉承取悦於人了。

天子既頒發了算緡錢令並尊崇卜式為天下人的榜樣,而百姓終究不肯拿出錢財幫助縣官,於是發生了慫恿告緡錢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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