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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她不是尼泊爾人,又不是媒妁相約,沒有嫁妝,卻懷了孩子,頗受家人鄙夷。省卻了去娶新娘的步驟,婚禮的格式與傳統有些不同。
婚禮的那天,她身上裹着厚重的紅衣衫,濃妝覆蓋在臉上,頂着烈
坐在院子裏的酒席旁邊,人已經難受得虛汗淋漓,心裏陣陣不可抑制的噁心。
眼前是摻和進來討一杯羹的人們歡暢的笑臉和歌舞,耳邊是陌生的語言,觥籌錯之間,聲音喧譁嘈雜,匯成聲
,鋭不可當地湧進耳道,鼓膜劇烈震盪,嗡嗡作響,刺得頭痛。熱
一陣陣包裹,喜慶的大紅大黃之
以某種充滿了諷刺意味的姿態在招搖,輕浮而繚亂。某個時刻她覺得自己恍若虛
得要昏倒下去,一瞬間眼前發黑。她緊閉了一會兒,再睜開的時候,看到迦南已經醉得話語不清,依舊被一羣人包圍在中間暢飲並且吆喝。不知為何,興許是因為這些
子不順,他聲音背後有着焦愁的呼喊,幾近哭腔一般放肆。
她耳聽目睹這歡慶的場景,卻又在幻覺中煎熬着一番苦楚。心中有無限落寂。覺得自己陷進泥沼,得不到救援。
她就這樣嫁給了這個男子。
當天晚上,迦南還沒有醒酒,全然忘記卡桑的身孕,爬到牀上來想要跟她做愛。他含糊不清地説着什麼,在牀上了自己衣服,伸手捉
她。嘴裏噴着令人作嘔的酒氣,
魯而放蕩。
卡桑羞愧難當,本能地阻擋並且推搡。迦南便愠怒並且咒罵,下手打她,又重又狠,與待一個
女無異。卡桑只覺得一陣憤恨
加。她骨子裏不是沒有烈
的脾氣,忍無可忍,當即一腳把他踢開。
尼泊爾女子從來都是任勞任怨,她卻這樣踢一腳,迦南血中的酒
彷彿被點燃,立馬盛怒起來,狠狠唾罵,爬起來掌摑她,踢她的背。毫無輕重,神志不清。
她護着肚子躲閃,顧不得臉上有濃稠的鼻血。覺得這樣下去她會被這個男人打死,不由自主地發出慘烈的尖叫。聲音之恐怖絕望,惡夢一般駭人。她的呼救喚來了幾個人,跑到房間來,拉開迦南。男人被拉開的時候尚不清醒,惡劣地咒罵着。
她蜷縮在那裏大哭,聲音淒厲,卻沒有任何一人在她這邊勸。新婚之夜發生這樣的事情,眾人只是在一旁皺眉,覺得不祥。唯有迦南的母親走過去抱着她,略帶嚴厲地哄她,捂着她的嘴,不讓再哭。
事過之後,眾人散去。迦南亦被拉走。最後一個離開的人關了燈,拉上了門。黑暗像是一牀絨毯一般重新又輕輕覆蓋。窗户外面的舊城區一片漆黑,新城區倒有靡靡霓虹隱約閃爍,卻始終不及天上星辰的閃光那般澄徹與清晰。寧靜到底。
她疲倦地躺下來,身上仍有灼痛。這種灼痛可以鋭不可當地深入內心和記憶,卻很快就讓人不知不覺產生麻木的抗體。再無覺。
她在無盡荒蠻的疲累中昏沉地睡了過去。
她新婚之時被醉了酒的丈夫痛打,在那個生分的房間裏淒涼地停留了一夜,然後第二天就回到旅館,繼續勞瑣事。等她再見到迦南,已經是三天之後的事情。
迦南來旅館看她,兩人見面,皆面冰冷。迦南説,我有事要走。你在這裏好好待著幹活兒就是。他語氣平淡,面無表情。絲毫沒有道歉之意。
卡桑亦面無表情。她只是開口説,給我些零錢。我幫你幹了那麼久的活兒,好歹給點小費。
你拿錢做什麼。
我總不能這麼大個人身無分文,對不對。我只要一千盧比的零用。
迦南臉挑向一邊,又不耐煩。他嘴裏還叼着煙,咬着牙關,有些煩躁地數出紙幣,給她。沒有多餘的話,他轉身已走。
不知道是他馬虎到忽略,還是有意安排。直到現在,迦南都並未帶她去移民局登記結婚。他們名不副實的婚姻,在熱鬧歡慶的場面中掩人耳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