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直到約翰·費隆的名字上了罪狀登記簿,見了報,人們才想起有這麼個人。他是一家大保險公司裏的職員,成皺眉盡職工作,在文件櫃之間笨拙地挪動他龐大的身軀。白襯衫袖口挽上去後,你能看到他一隻手腕上緊卡着塊金錶,另一隻手腕上卻鬆鬆地戴着
軍人身份識別腕帶,這是以前那個更為勇敢,也更為隨意的年代遺留下來的。費隆二十九歲,魁偉結實,褐
頭髮梳得一絲不苟,臉
蒼白,面容憂鬱。除了
惑時瞪大眼睛、威脅時眯縫起眼睛外,他的眼神都很和善;除了惡狠狠地説話時咬緊嘴
外,他的嘴總孩子氣地微張着。平時,他喜歡穿簡潔的靚藍
外套,肩膀平直,鈕釦開得很下。他的鞋跟上鑲了鋼片,走在路上,沉重的步子發出清脆的聲音。他住在皇后區的薩尼
德,與一個名叫羅絲的姑娘結婚已十年。她瘦得皮包骨頭,有竇
頭痛,無法生孩子,靠着一分鐘打八十七個字還不會少嚼一下口香糖的本事,掙的錢比他多。
從星期天到星期四,一週五個晚上,費隆兩口子都坐在家裏玩牌或看電視,有時候她會讓他去買點三明治或土豆沙拉當宵夜,再上牀睡覺。星期五,一週的最後一個工作,晚上電視裏通常有拳擊比賽,這個晚上他會在離皇后大街不遠的小島酒吧跟夥伴們呆在一起。那裏的人們成為朋友更多是出於習慣,而非彼此的選擇。頭半個小時裏,他們不自然地四處站着,彼此説着
話,嘲笑每一個新進來的人(“噢,天啊,看看誰來了!”)。可是到拳擊賽結束時,他們通常開了很多玩笑,酒喝得興高采烈,週五晚上通常在半夜兩三點時的歌唱聲與搖搖晃晃中結束。週六,費隆會睡一個上午的懶覺,下午幫着做點家務,其餘時間就是陪
子消遣了:他們會在附近的電影院裏看場電影,看完後去冰淇淋店裏小坐,一般十二點前他們就已上了牀。週
懶洋洋地在起居室裏翻一通亂七八糟的報紙,接着他的下一週又開始了。
那個特別的星期五,如果不是子堅持要打破他的常規,也許
本什麼都不會發生:那天晚上是格利高裏·派克電影上映的最後一晚,她説她不有什麼理由他一生中偶爾一次不看職業拳擊賽有什麼不可以。星期五的早上她跟他這樣説了,這是那天所有不對勁的事當中的第一件。
吃中飯時——發薪的中午,他總是跟辦公室裏的三名同事一起,在市中心一家德國小酒館裏吃中飯——其他人都在談論拳擊賽,費隆很少
嘴説話。傑克·科佩克,對拳擊一竅不通(他説上週的比賽是“一場
極了的比賽”而實際上,整場比賽中,十五個回合雙方都只是扭住對手,懦夫般地防守,最後的判定得分也可笑得緊),他囉哩囉嗦地對在座的人説他看過的最好的全回合較量還是在海軍部隊裏。着全桌的人開始談起海軍來,而費隆在座位上無聊地扭着身子。
“那時我啊,”科佩克説着用修剪得很好的大拇指戳着脯,結束第三個長故事“我第一天上新船,除了穿着定製的海軍藍軍裝,站在那裏接受檢查外,什麼事也沒做。害怕嗎?天啊,我抖得像片樹葉。老兵們走來走去,看着我,説:‘你以為你在哪,水手?你以為這是化妝舞會嗎7"’“説到檢查,”邁克·博伊爾説,睜大他那小丑般的圓眼。
“我跟你們説,我們有個指揮官,他會戴上他的白手套,手指在艙壁上拂,兄弟,如果手套上有點灰塵,你就死定了。”接着他們開始傷起來。
“啊,那真是段美好生活,海軍,”科佩克説。
“乾淨的生活。當海軍最好的地方在於,你是某個人,懂我的意思嗎?每個人都有他自己獨立的工作要做。我意思是,見鬼,在陸軍裏你們所有人做的只是晃來晃去,跟其他所有人一樣,看着傻得要命。”
“大哥,”小喬治·沃什邊説邊往德國蒜腸上抹芥末“你説得沒錯。我在陸軍裏呆了四年,相信我,你説得沒錯。”此時約翰·費隆的忍耐實在到了盡頭。
“是嗎?”他説。
“那是什麼陸軍部隊?”
“什麼部隊?”沃什説,眨巴着眼。
“哦,我在軍械部隊呆了一段時間,在弗吉尼亞,後來我去了得克薩斯,還有佐治亞——你什麼意思,什麼部隊?”費隆的眼睛眯起來,撇着嘴。
“你應該試試步兵部隊的裝備,老弟,”他説。
“哦,好吧,”沃什順從地説,似笑非笑。
可是科佩克和博伊爾不服氣,朝他咧嘴笑道,“步兵?”博伊爾説。
“他們有什麼——步兵專家?”
“你們當然可以説他們是專家,”費隆説。
“步槍連裏每個狗孃養的都是專家,如果你想知道什麼,我跟你説一件事,老弟——他們才不擔心沒有絲質手套,沒有量身定做的服裝,對此你可用命打賭。”
“等一等,”科佩克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