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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用布製成、可以放在手上把玩的小偶人,有腳而無手。偶人的形狀很簡單,從它的造型看來,被切下的手上應當沒有手指等細小部分。
但是,這個無手的偶人讓我聯想起一樁案件。
那就是近來電視上一直在報道的斷掌案。犯人不分男女也不論年齡地從身後襲擊路上的行人,使其失去神志之後,再殘忍地切斷他們的手腕。最近亦有人發現一些貓狗的前足也被人切掉了,對此人們紛紛議論説,兇手很可能就是同一個人。所有案件都發生在離這裏不遠的地方。
這麼説,是化學老師筱原老師本人將偶人成這樣的嗎?
他為什麼要這樣做呢?難道只是為了好玩?
我想,老師有可能是斷掌案的兇手。或許僅僅發現這樣一個偶人,還不足以作出這樣的判斷,但是犯人的確存在於這個世界的某個角落,而他到底是不是生活在我們身邊,只是一個機會率的問題。如果老師是疑犯的話,那他為什麼要切取偶人的手呢?依我看來,這很有可能是出於他的興趣。
自從發現了無手的偶人,我幾乎每天都在教室裏思考斷掌案,就連一天天臨近的期中試考也被我拋諸腦後了。在最近發生的案件中,我對這樁離奇的案件最興趣。一想到犯人對手抱有驚人的執着,我心中就會產生極大的好奇,而且還會產生這樣的想法——這世上竟有我的同類!
當然,在一些細節的處理上,我和犯人的做法可能是不同的。不過,不知為何,我對這樁案件的犯人抱有一種説不出的親切。
每逢休息時問,我的腳步就會自然地朝着化學實驗室的方向邁去,目的就是為了能在路上與筱原老師擦肩而過。由於他認識我,所以每次碰到的時候都會舉起一隻手和我打招呼。筱原老師是一位留着短髮的年輕教師,身形瘦削。他到底是不是斷掌案的兇手呢?這個我在教室中反覆思考過的問題再次從我腦侮中閃過。
有一次,我看見筱原老師和森野站在化學實驗室的門口説話。筱原老師看見森野手裏那本描寫神意識薄弱者的現實小説後,説自己也有一本,不過是這套書的下一冊。與平常一樣,森野面無表情地説了一句:"是嗎?"教室裏的我仍然過着偽飾自己的生活。對我來説,要作一個普普通通、不引人注意的高中男生並不是什麼難事。可是,這些
子自己的腦內全是連
來在新聞裏見到的,受害者被罪犯切斷了手。在這種狀態下,還要使用免費的詞彙和周圍的人一起談論明星們的話題,並不時作出一副很興奮的樣子,實在是一件
辛苦的事情。有時,我甚至覺得自己這種做法真的很傻。
正如筱原老師所説,森野好像頻頻出入化學實驗室。午休的時候到實驗室一瞧,空蕩蕩的教室裏只有她一人坐在裏面。森野一直都是獨來獨往。這倒不是因為別人欺負她,正好相反,應該説是她自己主動跟周圍的人保持一定的距離。她每天就是以這種態度坐在座位上。無形中,她的舉止傳達出一種訊息,那就是她的興趣和愛好跟大家都不一樣。
"聽説森野上初中的時候曾經想自殺!"有人説過這樣的話。我常常一邊想着這一點,一邊注視着她那雙白白的手。雖然我不知這是什麼原因讓她產生輕生的念頭,但可以肯定這個世界對森野來説,一定是難以生存的。假如我不再繼續偽裝下去,今後大概會變成現在森野這副樣子吧。
要是有一天,別人知這我實際是一個冷漠無情的人的話,可以想像在這個世上苟延殘下去,是一件多麼困難的事。如果把我現在的境況,與那時所處的生存狀態佗比較的話,很難説到底哪一種方式會更為孤獨。
在發現偶人後的第三天,我決定實行一個計劃。
筱原老師的家位於安靜的住宅區內,房子是一棵極普通的兩層小屋,看上去有點單薄的白牆在夕陽的照下泛起了黃光。四周人影斑駁,從樓房上空掠過的飛機偶爾會稍稍打破區內的寧靜。
筱原老師現在擔任二年級某班的班主任,我從這個班上的一個朋友處打聽到老師的住址,而且還知這他是一個人住。我看了看手錶。今天是星期四,老師現在應該在教員室內開會,一時半刻還不可能從學校回來。
我看見四周沒人,便繞過大門來到房子後面。這裏有一個小院子,院子裏別無他物,只有一個晾曬台,看起來有點肅條。地面上連雜草和昆蟲都沒有,只是一整塊平地。房屋朝院子的一側開有一扇大窗,由於窗户是鎖住的,於是我便在手上纏好巾,用力敲碎了玻璃,確認沒有被人發現後,我打開窗鎖,
掉鞋,溜了進去。
斷掌案的犯人總是在切斷人的手腕後將手拿走,沒人知這此後他會怎樣處理受害者的手。有人推測,犯人的目的是將其作為陳設來觀賞,更有人認為犯人會把它們吃掉。雖然真實的情況誰也説不清楚,但不管怎樣,犯人都極有可能把證物遺留在家中,而我此次來筱原老師家裏搜尋的目的,也正是如此。剛才被我砸碎的是起居室的窗户,破碎的玻璃碎片散落在地板上,為了不便自己的腳被割破,我只得步步小心。老師的家裏收拾得乾乾淨淨,桌上整齊地放着雜誌和電視機、錄影機的遙控器。
我躡手躡腳地在屋內搜尋,心裏最擔心的是筱原老師會不會突然提前回來。我時刻注意着門口有沒有開門的聲音,因為必須在被發現之前逃離這裏。
我來到走廊,地板十分光滑。由於沒有開燈,走廊裏有些昏暗,但從窗户進來的陽光還是斜跨過走廊照
到牆上。找到樓梯後,我順勢走了上去。在樓梯上我也非常小心,生怕自己的身體會接觸到牆壁或扶手。要是房間裏留下我的指紋,而筱原老師也確是斷掌案的兇手,我也不會將此事告知警方。即使如此,我還是不想留下自己闖入這裏的任何蛛絲馬跡。
來到二樓一看,這裏有間卧室,裏面放着一台電腦,一塵不染的書架上整齊地排列着各種書,沒有任何東西可以證明老師就是我要尋找的罪犯。
我將右手的中指和食指按到左手手腕上測試自己的脈搏。心跳比平常更快了,這是説明自己很緊張。我深深了一口氣,想盡力使自己的心跳平和。
這時,我想到了手腕。醫生在判斷一個人是否活着的時候常常為病人把脈。今後,斷掌案的受害者們去看病的時候,醫生會怎樣判斷他們的生死呢?他們已經失去了手腕。
我又看了看手錶。此時,學校裏的會議大概剛剛結束。如果筱原老師不往別的地方而直接回家的話,所剩的時間已經不多了。我必須抓緊時間。
我接着環顧了二樓的其他房間,其中有兩問是放着衣櫃和架子的式房問,可是還是沒有發現能夠證明筱原老師就是犯人的線索。
走出房間的時候,我仔細地確認有沒有遺下任何物品。學生證、校服的紐扣、課本、襪子要是在無意間把這些東西遺留在現場的話,自己的身分就會完全暴了,那可就成了一大敗筆,因為這些細節只須稍加註意就可以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