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説起這個,女兒我也是千百個不願意。
因為明明是一樁關於寵愛兒女的事件,但是好像怎麼斟酌都會讓寫出來的東西看起來像兒案咳!相信我,老爸,我已經寫得很用力了。
等啊等的,終於等到爸爸宣佈説可以吃了…
當為人父的察覺到子女們對米飯以外的食品有着熱烈的興趣時,嘴巴上罵歸買,心裏還是牢牢記住這件事的。縱使物資匱乏,但是父親總會研發出窮則變、變則通的替代方案來滿足孩子們的嘴饞。
將錢掏出去買那些饅頭豆漿,簡直是奢侈費又不划算的事。所以父親憑着多年前學過幾天的一點印象,再加上自己的想象力,就這麼與媽媽挽起袖子大展身於攪和廚房裏那一大袋麪粉、糖、水的,其賣力的程度不下於我們小阿子玩家家酒唷。看得我們亂想玩的,可是不行,因為小阿子都知道,用真材實料的東西玩家家酒是大人的專利,小阿子只能站在旁邊看,想
手都會被罵呢。
就見大人們賣力地啊
、捏啊捏的,玩得真是開心得不得了。不時還有台詞哦…“水不必用那麼多啦,沒看到都攪成麪糊了嗎?”
“厚,啊小阿子比較喜歡吃軟一點的嘛,不多加一點水怎麼可以?”
“那,要不要加一點發粉?這樣饅頭才會膨脹起來對不對?”努力回想的樣子:“…應該是吧,好!那多加一點。”加水…加麪粉…加水…加麪粉,喔!別忘了發粉與糖…加加加!
我們也參與討論:“我要吃大顆一點的!”每個麪糰都好小,三口就吃完了啦!
“笨蛋,這個會變成兩倍大你懂不懂。”父親一派權威口吻。
爸媽將麪糰分成十來份之後,再塑出一點造型,捏理許久…
大功告成。
爸爸媽媽宣佈明天早上吃饅頭豆漿嘍!我們聽了好興奮,七早八早地就爬上牀睡覺,用力期待美好的明天快快到來。看爸爸得意洋洋的樣子,我們也跟着得意洋洋起來。哼,別人家要吃饅頭只能去用買的,我們家自己做,厲害吧?而且又可以吃好多好多呢!
我們以熊貓眼恭第二天清晨的到來,破天荒地居然不需要爸爸牌起牀號我們就自動爬起來耶。幾個小蘿蔔頭爭先恐後地向廚房飛奔而去,空氣中飄散着麪粉香味,當下勾引出我們旺盛的食慾,肚子裏的饞蟲把空城計唱得像軍歌一般燒亮。要吃要吃,我們要吃很多很多!
案親不讓我們接近熱燙的爐灶,將我們趕到飯桌邊去候着。不過我們並不失望,因為桌上已經有熱騰騰香噴噴的豆漿可以喝了,這種別開生面的陣仗已救我們開心滿足,一點也不介意父親拒絕讓我們看“饅頭變出來”這種神奇戲法的小器之舉。
叭下第一口豆漿,是甜的哦,還粉粉的。原來豆漿是這種滋味喔!
有甜就好、有甜就好,我們滿足了第一項好奇心。一點也不介意碗底積了一大堆沉澱物,而最上層呈現水狀。
眼巴巴地望着灶火興旺的爐子,就等着鍋蓋一掀開後,出現一大堆白白胖胖的饅頭。
爸爸一直在確認饅頭有沒有,不時拿着筷子,微掀鍋蓋往裏戳,把其中一顆截成蜂窩,不過因為他説那一顆由他解決,所以我們也就隨便他去亂戳了。他是爸爸呀,因此就算他的癖好很奇怪,我們也不敢説什麼的。
等啊等的,終於等到爸爸宣佈説可以吃了,我們全興奮地站起來。在爸媽的分工合作之下,饅頭終於來到飯桌上,來到我們眼前!耶!
呃…怎麼…還是那麼小顆?而且還開口笑,不,不只是開口笑,本就是龜裂!仿如久旱的農田、渴水的土壤…那樣地觸目驚心!
看到這一顆顆“旱田”我們原本汩汩的口水不了,呱呱叫的肚子也神奇地靜止了,逐漸籟簌發抖的心,如同每一次等待父親懲罰時相同,跳躍着一致的震撼頻率。
“來,快來吃,這只是表面不太好看而已,其實吃起來跟外面賣的一樣。”爸爸對自己充滿了信心。
我們互相看着,以眼光推諉着誰該是那個身先士卒者。
從這裏就可以看出這一票小蘿蔔們都不是成大功、立大業的材料,居然連一點點的冒險犯難神都沒有。可就算自願者零,我們還是哀怨地知道,這些“旱田”還是會一個蘿蔔一個坑地“種”進我們小肚子裏。
“還不趕緊吃,等一下就要去學校了,不怕遲到嗎?”爸爸瞪人了。
怕呀,怕遲到,可也更怕這些據説是饅頭的東西。嗚…吃了會死翹翹啦!
我們家的老大比較沒味覺,所以理所當然第一個吃了,對那種下面硬如石頭、上面似乎還沒的口
竟能面不改
地
下去,不愧老大啊!
我們都知道這是躲不過的酷刑,也就認命了,畢竟大家都吃了嘛。如果有誰敢不合羣,一定會被爸爸扁完後接着又給兄弟姐妹們扁,那真是人間慘事呀!
沒有意外,當大家盡完本分後,都沒人伸手去拿第二顆。美妙的早餐時光就這麼落下句點,自此留給我們關於饅頭的恐記憶。
“還好饅頭沒有變大。”我們事後試圖找出值得欣的地方。
“對啊,要是變成兩倍大,我們一定會吃到死掉。”有一個比較樂觀:“那個很硬幄,如果以後有小狽追我們,我們可以拿來丟它。”
“對啊對啊,爸爸戳的那一顆也可以拿來當筆筒。”那天下午,我們想出了數十種饅頭的好處。
而且,沒一種跟“吃”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