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紅顏命薄柳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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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方道:“他怎麼樣子?”水盈盈道:“他一把扯破了我的下衣説道:‘好!你既然醒來了,那是更好不過。”王子方怒道:“可惡,可惡,欺侮一個身中劇毒,毫無抗拒之能的女子,還算得什麼人物?”水盈盈長嘆一聲,接道:“當時賤妾處境危迫,只好問他,願和我做長久夫,或是隻此一遭的水孽緣?”

“他想了一陣才問我,何謂長久夫,何謂水孽緣?”

“我為情勢所迫,只好不顧羞恥地説:‘如果想作長久夫,就該循規蹈矩,不能再冒犯我,讓我傷好之後,就嫁你為。”王子方道:“他一個三清弟子,如何能娶你為呢?”水盈盈道:“我當時也是這麼想啊!只想解除眼前之危,哪知他又問我水孽緣,又是如何…那些話雖然難以出口但卻不能不説,只好説道:‘水孽緣,就是今任你擺佈,也不用救活我了,只此一遭,從今之後,咱們是陰陽路隔,人鬼殊途,永不能再見了。”’王子方道:“那道人怎麼説?”水盈盈道:“他想了一陣之後,決定要和我作長久夫,不過,他問我有何保證。

我本是一時情急,想出了這個辦法,哪裏能提出什麼保證,立時把我問得目瞪門呆,半晌答不出話來。

“田文秀道:“以姑娘絕世才慧,必可想出應對之策。”水盈盈道:“劇毒發作,全身苦痛難忍,還得殫智竭力的思索拒敵之策,那份痛苦,當真是難以忍耐,現在想來,心中仍有餘悸。

“我略作忖思,只好又想了個應付的急法子,告訴他,只要我毒傷好了之後,立時就和他指天為盟,結作夫…”田文秀道:“他信了?”水盈盈道:“自然不信,我只好又對他説,只要我毒傷減輕,不用全好,就在那石中和他成親,那時我仍無抗拒之力,要他不要害怕。

“哪知這句話竟是起了他的豪氣,他笑了笑説,就算我全都復元,武功如昔,他也不會怕我,騙了他,絕難逃一死。”但聽水盈盈長長嘆息一聲,接道:“我正在擔驚受怕當兒,他突然站起身來,出而去,臨去之時,一言未發。”田文秀道:“定然去找解藥,姑娘如若神志還清,也許早作打算。”水盈盈道:“不成了,他去後不久,我已經無法支撐,暈了過去。當我醒來之時,目睹處身的景地,急都要急瘋了心。”王子方覺得她口氣嚴重,哪裏還敢追問,反而勸道:“姑娘為毒藥所困,人在暈不醒中,縱然有什麼不測之事,也不用放在心上了。”水盈盈突然下淚來,説道:“兩位口雖不言,心中只怕早已罵不絕口,一個女孩子,哪裏不遊玩,竟然混跡在煙花院中胡鬧,可是哪裏知道我際遇不幸,滿腹怨恨,無處宣,想借這淪為煙花,報復於他。”王子方心中暗道:“胡鬧,胡鬧!”口中卻是不敢多言。

但聞水盈盈接道:“我混人這煙花院來,本是想放蕩不羈,索過那張送魏的生活,那知仍是無法解開那禮教之結,每每懸崖勒馬,不敢過於放縱。”她望了田文秀和王子方一眼,道:“兩位可是覺得賤妾之言,太過隨便嗎?”王子方道:“姑娘際遇如此,那也是沒法子的事了。”水盈盈道:“這件事悶在心中,我一直想一吐為快,但想此等之言,縱然是煙花女子,亦有羞難出口之,但今宵兩位目睹其情,賤妾也算有了藉口,也許今宵我説過之後,就無顏再活人世,兩位後見着我那母親、姊姊,也好轉告她們…”王子方急急説道:“水姑娘千萬不可有輕生之想…”水盈盈道:“到今為止,賤妾仍然無法瞭然我是否還是清白女兒之身,唉!這就是我偷生至今…”王子方輕輕咳了一聲,接道:“此事不難證明…”水盈盈奇道:“老前輩可有良策…

王子方急的雙手亂搖道:“這等事老朽如何能夠知道,不過姑娘如能招來幾個年紀大些的婦道人家,不難查問明白。”水盈盈嘆息一聲,道:“這些時中,我一直徘徊在生死邊緣,無法決定自己是生是死,如非兩位今宵目睹實情,這些我也是羞於出口…”王子方道:“姑娘端莊秀麗,自是作不出的事。”田文秀心中暗道:“以這水盈盈的武功,和煊赫的家世,連那萬上門也對她相讓幾分,想到她竟然也有着這樣不幸際遇,死有不甘,可見江湖上事,有時間縱然也有絕世武功,也是無所施展。”水盈盈雙目中閃起了明亮的光輝,但那光輝只不過閃了一閃,立時隱息不見,長長嘆一口氣,道:“他曾經從我身上攜帶之物中,瞭然到我的家世,預作佈置,只要半年內沒有消息,他至好的同門’兄弟,立時就要將真相公諸武林。唉!我一人生死事小,如是涉及了我母親、大姊,那就萬死不足怒罪了。”田文秀道:“因此你一直不敢殺他?”水盈盈點點頭,道:“不錯,我們還有了正式夫的名份。”王子方呆了一呆,道:“有這等事?”水盈盈黯然説道:“生辰八字、庚貼、大媒,凡是男婚女嫁的一切事物,他無不具備,如是公諸武林,自然是人人相信。”王子方道:“他從何處瞭解你的生辰八字呢?”水盈盈道:“我身上帶有一塊佩玉,上面記述着我的生辰八字。”王子方點點頭,道:“大致情形,老朽已然瞭解,但姑娘一怒之間棄正就,老朽斗膽奉勸一句,是太過意氣任。”水盈盈接道:“不是賤妾任,事實上不論何人,處我之境,恐怕都有着無法自處之。”長長嘆息一聲,接道:“半夜醒來,紅燈高燒,我全身的衣服,不知何時,被人去,只餘下貼身內衣,和那牛鼻老道同卧一榻。”王子方輕輕咳了一聲,道:“事已如此,姑娘只好看開一些才是。”水盈盈道:“當時情事,只使我羞忿死,左右開弓,打了那牛鼻子老道兩個耳光,抓起衣服穿上就跑…我奔行在一處荒野之處停下,越想越是難過,不放聲而哭,卻不料那牛鼻子老道,竟然隨後追到。

“他拿出了我的庚柬,説道:他和我不但是已有夫之情,而且也有堂堂正正的夫之名,今後,不論我走到天涯海角,都將是他的子…”水盈盈道:“千般的委屈、痛苦,都已經鐵案如山,因此我才想放情玩世,混跡到這地方來,如是那牛鼻子真的和我已成了名副其實的夫,我就讓他噹噹那有為娼的痛苦,唉!誰知今夜見他之面,他竟然是一點也沒有痛苦悲忿之。”明亮的燭光下,只見兩行晶瑩的淚水,滾落她的粉頰。

田文秀暗暗忖道:“今到那萬上門討還那趙堡主時,這水盈盈何等的威風、煞氣,如非親口述説這段往事,有誰知像她這等武功的人物,竟然也有着如此深重的創傷、痛苦…”只聽水盈盈接道:“唉!我該先把他殺死之後.然後再自絕而死,不知何故,我竟然對他下不得手.我恨他有如椎骨刺心,為什麼偏偏不能下手殺他?”王子方長長嘆息一聲,道:“唉!姑娘之苦,實因為經年鬱結所致,只要能夠一展愁懷,自然不會再有那等古古怪怪的想法了。”水盈盈嘆道:“不知怎樣,我才能解得心頭之結呢?”王子方只覺很多言語,難以説出來,不一皺眉,道:“這個,這個…”只顧措詞難想,這個了半天,仍然這個不出所以然來。

田文秀接道:“姑娘如真放開懷,不為庸俗之事煩惱,自然就可以解開心中憂鬱之結。”王子方道:“田少堡主説的不錯,老朽亦是此意。”只聽她長長嘆息一聲,接道:“兩位的關顧,賤妾是不盡,可是我的心,已然早為那牛鼻子老道碎,他毀壞了我的一生,我要報復!”田文秀道:“姑娘就算是要報復,也不該自苦墮落…”水盈盈接道:“一個男人最大的痛苦是什麼?子不貞,綠巾壓頂。”田文秀緩緩站起身子,道:“天不早了.姑娘而該休息一會,有什麼話,咱們明天再談如何?”王子方緊隨着站了起來,拱手作禮,和田文秀一齊退了出去。

水盈盈也不攔阻,呆呆坐在那裏,有如一座木雕泥塑的神像。

紅杏一直守在廳外,見兩人退出來,立時悄然帶上房門。

王子方低聲説道:“姑娘有空嗎?老朽有件事,想和姑娘談談。”紅杏點點頭,隨兩個行到了一處花架旁側,問道:“老英雄有何指教?”王子方道:“你家姑娘的事你都知道嗎?”紅杏黯然道:“早知道了。”王子方道:“為什麼不勸勸她呢?”紅杏搖搖頭,道:“姑娘生好強,從不肯聽人勸告…”她仰起臉來,望着天上星辰,緩緩接道:“此刻,她不過是一隻受到傷害的小羊,但如真的墮落下去,那就會變成一頭瘋狂的老虎,武林中立時將掀起一場血雨腥風的劫難,那時,小婢們也只有追隨她為害江湖了。”王子方道:“不錯,老朽亦有同,因此,才和姑娘商量。”紅杏搖搖頭,道“我如是有辦法,早就用出來了,哪裏還會等到今天。”王子方道:“此刻尚有挽救餘地,老朽希望姑娘能和我等真誠合作…”紅杏接道:“小婢竭盡所能,全力以赴,只要能救得姑娘,就算是赴湯蹈火,也是萬死不辭。”王子方道:“你家姑娘混跡此地,夫人知道嗎?”紅杏搖搖頭,道:“自然不知,要是知道啦,那還得了。”王子方道:“大小姐呢?”紅杏道:“大小姐一向不問二姑娘的事情,近年來,因為修習一種神功,不幸走火入魔,閉關自救,兩年來,未和二小姐見過面了,唉!如是大小姐好好的,二小姐也不會鬧出這等事情。”王子方沉了一陣,道:“你可知道那張神醫的住處嗎?”紅杏點點頭,道:“小婢知道。”王子方道:“二姑娘此刻心病奇重,如若能使她安下心來,情勢立可改觀。”紅杏嘆息一聲,道:“老前輩之意,可是要婢子串通那張神醫欺騙姑娘嗎?”王子方道:“情非得已,為了挽救你家姑娘的墮落,不得不爾。”田文秀道:“如那張神醫確然醫道通,那就有勞紅杏姑娘帶我等去瞧瞧他。”紅杏道:“瞧什麼呢?”田文秀道:“在下有幾點醫學中的疑問,向他請教。”紅杏道:“那和我家姑娘的事,有何關係?”田文秀道:“自然是有關係的。”王子方一時之間,亦想不出田文秀搗的什麼鬼,但知他一向足智多謀,其言必有深意,當下接道:“姑娘如無疑難之處,何妨帶我等去見那張神醫。”紅杏道:“那張神醫居住之處,不願被人知道,更不願讓人知道他有着濟世活人的醫道,只因他受過我家大小姐救命之恩,才肯聽我們姑娘之命,小婢帶兩位去見他,他雖無可奈何,但心中必是十分惱恨小婢。”田文秀道:“這麼吧!我和王兄,先到一處隱秘所在地,姑娘去請他,他極喜易容之術,不論他改扮何等模樣,只要肯和我等相見,在下只是想請教他幾個問題就行了。”紅杏想了一陣,道:“好吧!我只是負責去請他,他來與不來,那下關我的事了。”田文秀道:“那是自然。”紅杏道:“兩位在哪裏等他?”田文秀道:“找一處連你家姑娘也不知道的地方。”紅杏奇道:“為什麼連我家姑娘也不能知道呢?”田文秀道:“天機不可漏,姑娘先請想一處會面之地如何?”紅杏凝目思索了一陣,道:“這麼吧,在這雨花台正西方,有一座小小馬王廟。”田文秀道:“就依姑娘之意。”紅杏道:“小婢先走一步,兩位一盞熱茶工夫,就動身。”王子方道:“好!姑娘先請。”紅杏一提真氣,疾奔而去,眨眼間行蹤已杳。

王子方一拉田文秀聯袂飛出雨花台,直向正西奔去。

果然,行不過二里左右,見到了一座破落廟宇,屹立在夜中,王子方緊隨而人,低聲説道:“少堡主,老朽雖知你必有高策,但對想不出一點頭緒,不知可否先行告訴老朽幾句?”田文秀道:“請來張神醫,在下有兩點請教,我懷疑那水盈盈服用了四仙道院護法慢魂‮物藥‬而不自知…”王子方點點頭道:“不錯,老朽早該想到這點才是,但不知第二點用心為何?”田文秀道:“在下想和那張神醫暗作協議,先行減去水盈盈心中之疑。”王子方道:“好辦法,老弟如能先行解去她的疑團,療好她的心病,那就好多了…”田文秀道:“在下今宵從旁觀察,發覺二姑娘似是被一種無形之枷鎖住了她,她恍忽不安,若有所思,但有時卻又是清醒明白,這説明有兩種無形的力量,正在向她心中衝突。”王子方道:“老弟高見。”田文秀接道:“目下之難,難在咱們無法找出這兩種無形力量的來源,是借重‮物藥‬,還是借重一種其他的神秘力量。”王子方點點頭,道:“江湖之大,無奇不有,就老朽所知,當今武林之世,確有着兩種秘密的教會,有着武功之外的奇異力量,老朽昔年對此,原也不信,直待我瞧到了一次之後,那就不能不信也無法不信了…”語聲微微一頓,道:“老朽經歷之事,説來話長,以後有時間,再説給少堡主聽,此刻還是講講對付二姑娘的正經事。”田文秀道:“找出病源,才能對症下藥,不過,有一點得借重王兄的大力了。”王子方道:“什麼事?但得力能所及,無不全力以赴。”田文秀道:“關於那容哥兒…”王子方一拍大腿,道:“嗯!不錯,容哥兒,水盈盈對他似是寄情甚深。”田文秀沉了一陣,道:“咱們一切措施,都待和那張神醫見過之後,才能決定,如果情勢必要,在下到丐幫中去查問一下。”王子方奇道:“到丐幫中去查什麼?難道水盈盈和丐幫也有關聯嗎?”田文秀輕輕咳了一聲,道:“不瞞王兄説,在下未帶王兄來此之前,已和丐幫中兩位弟子先行混人過雨花台中一行。”王子方道:“用心何在?”田文秀道:“當時,説是查那水盈盈的來歷,但他們只在此地稍作停留,能否查出,兄弟仍頗表懷疑。”兩人雖在談話之中,但卻一直留心着廟外的舉動。

只聽一陣輕微的步履之聲傳了過來,立時住口不言。

探頭望去,只見紅杏帶着一人,緩步行了過去。

但聞紅杏的聲音傳了過來,道:“兩位來了嗎?”王子方、田文秀雙雙了出去,道:“我等已經候駕甚久。”紅杏回顧了身後隨行之人一眼,道:“張神醫已為婢子請到,兩位有何疑難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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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透过云层洒下温柔的光】
【照亮了我心中的希望】
【远方的山峦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它们低语着未曾说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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