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一七章啞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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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玉香搶先一步上前挑開簾子走了進去,楚天秋也緊隨其後,當兩人進到裏間後,看到眼前情景時,都是大吃一驚。

只見裏間陳設甚是簡單,一張殘破的木桌,兩把木凳,靠北面山牆放着一鋪大木牀,牀上躺着一人,一動不動,全身浮腫,顯然已死多,並且都已腐爛,原先那陣陣的惡臭正是從那具死屍上發出來,從他模糊的樣子上看得出是個老者。

在死者旁邊還有一個人,那人是個女孩,年約十二三,體形不大,面容悴瘦,鬆散的頭髮,又枯又黃,如同一個大鳥窩。

那女孩正伏在死者屍上悲哭,聽到動靜,這才抬起頭來,看到進來的楚阮二人,便如同見到了救星一般,口裏兀自一面悲哭,一面吱吱啊啊地向二人説着什麼。

楚天秋和阮玉香沒想到那女孩竟還是個啞巴,看到眼前如此慘狀,二人心裏都是又悲又忿,阮玉香道:“這小姑娘也太可憐了,親人死了,剩下她一個人,又是啞巴,竟外面那些人竟誰也不肯伸出援手,真是氣煞我也。”越説越是氣忿,當即轉身出去了。

楚天秋見她出去,也未理會,遂留下來照顧屋裏的那個小姑娘。

阮玉香到了外面,見到那些村人仍在圍觀,指手畫腳,竊竊私語,見阮玉香出來,立刻變得安靜下來,齊刷刷地都將目光投向了她。

阮玉香見此更是火冒三丈,指着對面的那些村人道:“你們都是同住一村,這家裏死了人,而且屍體都已腐爛了,你們卻只顧着圍觀,竟無一人出手相幫,你們還有沒有人呀!”若不是看他們都是些平凡村人,阮玉香怕是早就出手教訓他們了。

聽了阮玉香的話後,眾村人面面相覷,都臉有愧。其中一個年紀較長的老者,看樣子像是這村裏的里長,只聽他説道:“這位姑娘你有所不知,這户人家並非我村原居民,而是多年前從外地遷來的…”不等那老者説完,阮玉香又氣又惱,打斷道:“難道不是你們村的原住居民便不肯出手相幫嗎?”那裏長連忙擺手,道:“姑娘誤會老朽的意思了,你且先聽老朽説完。”頓了一頓,這才苦着臉又説道:“這户人家本姓木,是七年前搬到我們這裏來的。當時他們搬來時是一家三口,因我見他們又老又弱,且那孩子又是個啞巴,便主動將他們一家安排到這所無人居住的房裏,同時又從我家分出二畝水地給他們耕種,對他們一家實是仁至義盡了。不想這一家人甚是奇怪,自住進我們村裏後,從不與眾人來往,便是眾村人想與他們親近,也給他們拒之門外,便是我他們也都從不理睬。所以一來二去的,眾村人也就與他們不再來往了,如同陌路人一般。”阮玉香聽到這裏,心火稍稍熄了些。

只聽那裏長兀自滔滔不絕地説道:“就在兩年前,這家的老婆子死了,剩下一老一弱,又無力埋葬,又是我親自出面,招呼村人使力,這才將死者安葬。可誰成想,自將他家老婆子安葬後,剩下兩人更是變本加厲,對我們連睬都不睬了,便是走個對面,都如沒看見一般,你説氣人不氣人?”説到這裏,旁邊的眾村人都紛紛點頭稱是。

此時的阮玉香,已完全氣消了,心想:“原來卻是這家人作得不對,使得村人對他們甚有意見,也就無怪乎會落得個如此下場了。”一面嘆,一面又問那裏長道:“後來又怎樣了?”那裏長道:“從此以後,漸漸的我們村人也就與這家斷了來往。就在今天,忽聽這家屋裏傳出那啞女的哭聲,眾村人還不知道發生了甚事,聽啞女哭得甚是悲傷,我們這才紛紛趕來。而就在這時,姑娘與你同來的那位公子便也到了。聯想到已有幾天沒見到這家的老頭了,我們便猜到當是老頭死了。”阮玉香嘆道:“果如你所説,這事卻也怪不得你們。可是這家男主人已死多,且屍身都已發臭,又只留下一個又弱又啞的小姑娘,你們便是再心寒也該出手相助才是呀。”那裏長連連點頭,説道:“姑娘説得是,我們絕不能袖手不管的。”正在這時,楚天秋從屋裏出來,對眾村説道:“我已將死者的屍體做了簡單的處理,剩下的就有勞各位了。但我們也絕不會虧待各位的,凡是出力之人,我每人分他一錠銀子。”一面説着,一面探手從間寶囊裏掏出數錠銀子,每錠都足有十兩重。

眾村人看到楚天秋手裏的銀子後,都是雙眼放光,喜形於

那裏長更是又驚又喜,當即點頭哈地道:“這位公子太客氣了,便是沒有銀子,我們也是該出力幫忙的。”楚天秋道:“剛才你的話我在屋裏也都聽到了,想是你所説不假。這户人家做得雖有不對之處,但其人已死,便該一了百了。現在屋裏的死者還需你們出力將其安葬,雖是出力,但也不能使你徒勞,這些銀子便該分給你們,你們誰肯出手,誰便分得一錠銀子。”話音一落,便聽眾村人都紛紛叫喊道:“我願出手!”

“我肯定相幫!”無論是青壯年的男女,便是年老體弱的老人看在銀子的份上,都紛紛舉手表示願出手相助。

楚天秋見在場每個村人都舉手願意出手,心裏好笑,臉上卻不動聲地道:“如此甚好!我也不使大家失望,先將銀子先行發給大家,還望大家務必各盡其力才好。”説完,一面從寶囊裏往外取銀子,一面往外拋。只見那些銀錠紛紛飛在空中,在光的照下都發出刺眼的白光。

那些銀錠從空中紛紛下落,然後又都不偏不倚地落在眾村人的手裏,每人一錠,不多也不少。眾村人手捧着銀錠,目瞪口呆,幾疑作夢一般。

過了一會兒,眾村人才紛紛回過神來,還有那少數村人將銀錠含在嘴裏,輕輕去咬,以試真假;還有那村人更將楚天秋和阮玉香兩人當作神仙下世,不住地作揖膜拜。這一切都給楚阮二人看在眼裏,心裏雖覺好笑,卻也沒有説破。

楚天秋這時發話道:“為使逝者早些入土為安,大家這便開始動手吧!”眾村人在里長的帶領下,喊道:“動手了!”便紛紛忙了開來。有那年青力壯的進屋去往外抬死者,有那年青的婦人去勸啞姑娘,還有那年老去給死者誰備壽衣。因想早些埋了死者,更有人裝自己的早就做好而未用的棺材也獻了出來,卻是一具再普通不過的薄棺材了。

楚天秋見狀,心有觸,遂又多給那獻棺材的村民一錠銀子。而這錠銀子又有十兩,足可以再做十來具同樣的棺材了,喜歡的那村人都不知該説什麼好了。

阮玉香心掛啞女隨着眾人後面又進了屋了,進到屋裏後,才發現屋裏較第一次進來時改變頗大,不僅窗户都打開了,裏面顯得明朗許多,且牀上的死屍也變得鮮活多了,像似剛死不久,且那令人作嘔的惡臭竟也沒有了,想是這些都是楚天秋方才在屋裏做了,對楚天秋的細心,阮玉香也越發的佩服了。

果然是人多力量大,不一會兒的工夫,外面已然將村人獻出的棺材抬來,同時也取來了死者壽衣,屋裏眾人便七手八腳地給死者換上壽衣後,便往外抬。那啞女在眾婦人的勸下本已不再哭泣,此時見爹爹屍體給人抬走,頓時又悲從中來,哭悽不止,並且掙着往外去。

眾婦人又是拉扯,又是一陣勸,好一會兒才將啞女漸漸勸住。這時阮玉香看出啞女兀自穿着一身又髒又破,也不知有多久時間沒有的衣服,也看不出原來的顏了,心裏甚覺難受,遂對那些婦人道:“你們誰家裏有合啞女的衣服,給她換一換,現在她身上的衣服真的不能再穿了。”眾婦人早將阮玉香兩人奉若神仙了,聽了她的話便如聽到了聖旨一般,其中就有一個婦人忙不迭地道:“我家女兒與啞姑娘一般大,早些剛給好兒買了一件新衣服,現在再沒上身,我便先拿來給啞姑娘穿上就是了。”説完,起便往家裏去,不一會兒的工夫,果然手裏捧着一件嶄新的大紅衣服回來了,眾婦人又是一齊動手,有的給啞女換新衣,又有的給啞衣梳頭。

阮玉香看了,甚是高興,便從自己懷裏取出一大錠銀子,給的那送衣服的婦人,高興的那婦人都合不攏嘴了。

阮玉香主持屋裏,外面則由楚天秋指揮,進行的甚是神速,不到天黑便將死者入土下葬了。至此便算是告一段落,眾人都長出了一口氣。

此時,天也漸漸黑了,眾村人見再也無事可做,便向楚阮二人紛紛告辭,然後歡天喜地地各自回家去了。

【晨曦透过云层洒下温柔的光】
【照亮了我心中的希望】
【远方的山峦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它们低语着未曾说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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