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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天秋正要飛走,忽聽腳下石頭竟發人語,冷不防嚇了一跳,顫聲問道:“誰在説話?又是何方神聖?”一面説着,一面躍下巨石,離得遠遠的。
忽聽那聲音又嘿嘿笑道:“竟也將你嚇成那樣,真個沒用!我是人,並非妖怪,你莫怕就是!”聲音低沉,似有氣無力一般,果是從石頭裏發出來的。
楚天秋聞聲將心稍稍放定,他本就聰明絕頂,稍一思索,便已想明大概,隨即對着巨石説道:“前輩喚我又為何事?”巨石裏那聲音又道:“今天能在這裏與你相遇,也算有緣,又見你宅心仁厚,故想求你一件事。”楚天秋聞言一怔,因不知對方倒底是何來歷,所求何事,故稍作沉呤,説道:“不知前輩所求何事?只怕我力有不逮,辜負了前輩的期待。”巨石裏那聲音笑道:“這事對你來説實是小事一樁,只要你肯答應,舉手便可辦到。”楚天秋心裏反倒越發的疑惑重重,不得不慎重,遂問道:“前輩倒底所求何事,儘管説來,我只要能辦到,一定盡力而為。”巨石裏那聲音嘿嘿一笑,怒道:“小子,看樣子你是信不過我了?”隨即語氣一轉,變成甚是沮喪,又道:“這也怪不得你,任誰也不會輕易相信我的。”楚天秋只聞其聲,不見其他,而自己心理所想,對方竟能知道的清清楚楚,心下甚驚,遂問道:“敢問前輩尊姓大名?”巨石裏的聲音忽又怒道:“你若不想助我,便休要問我姓名。你若要助我,到時我自會告訴你我的姓名的。”楚天秋心裏陡然火起,暗道:“不管對方何許人物,卻怎如此不可理喻?”口裏冷哼道:“我恐不了前輩什麼,就此告辭!”説完,衝着巨石一揮手,轉身要走。
忽聽巨石頭那聲音急道:“小子慢走!我還有話説。”楚天秋聞聲止步,迴轉過身,對着巨石道:“前輩還有何話要説?”巨石裏那聲音説道:“沒想到你小子的火也不小嘛!”稍頓了一下,又道:“你不肯助我,只是信不過我罷了。適才見你與魔教的人拼鬥,我便知你與魔教不是一夥的。故才向你求助。請你相信,我絕不是壞人。我也是受害者,被魔教囚
在這裏已然三十年了,無時無刻都想着重見天
。今
在這裏能遇到你,實是我的幸運。還望你莫要袖手不理,出手助我一臂之力。”説到最後,語氣變軟,幾近哀求。
楚天秋本就心慈,聽對方一番哀求之後,心生惻隱,暗咐:“對方如真是被魔教囚在此,當非
道惡人。既然被我撞見,我豈能袖手不管?”當下口裏説道:“不知我該如何才能助你。”巨石裏那人聞聽楚天秋肯出手相助,頓時喜出望外,説道:“你雖然看不到我,但我卻胡看到你。你在外面所看到的那塊巨石,被是魔教中一種厲害的
制,而我就被囚
在這巨石裏。足見老天有眼,讓我能在這裏遇到你,若不然我難再有重見天
的那一天。”説完,一陣哈哈大笑,顯然高興異常。
笑過之後,就聽巨石裏又道:“這制雖厲害,但你手裏有一寶物正是他的剋星,輕易便可將那
制破去。只將那
制破去,我便可
困而出了。”楚天秋聞言心裏一動,遂道:“前輩可否説得再明白一些?”巨石裏的聲音道:“我剛才看得清楚,你手裏有柄上古神兵—清霧劍。而此劍恰是困我
制的剋星。只要你將此劍對準眼前巨石斬去,那
制自然便破了。”楚天秋將信將疑地道:“果真這般容易?”巨石裏的聲音笑道:“信不信,一試豈不便知分曉?”楚天秋聞言,心裏再無疑異,當下亮出清霧劍,劍身清光盈盈,冷霧凝輝,懸在身前。隨見楚天秋手掐劍訣,將劍一指,清霧劍化作一道數十丈長的劍光,凌空向身前那塊巨石劈去。
劍光乍一與那巨石相接,聽得一聲如雷巨響,頓見萬丈光焰沖天而起,星雨橫飛,霞輝異彩,雜沓生滅,好一會兒才化作縷縷輕煙,嫋嫋而盡。
輕煙散盡,巨石消失不見,眼前卻現出好大一片空地。空地上坐着一人,只見此人一身華服,滿頭長髮披散下來,幾垂地面。兩腮上的鬍鬚也是又密又長,竟將整個臉都遮蓋住了,看不出是甚容貌。那人身形高大魁梧,雖坐在那,仍有常人高。形容雖然落迫,卻隱隱透出一股威嚴,使人不敢視。
楚天秋招手收回清霧劍,當看清此人面容後,自然而然地也受到了對方身上透出的那股威嚴,不
怔了怔,輕聲喚道:“前輩!”那人先是雙目低垂,聞言之後,雙目陡地張開,睛芒暴
,仰天哈哈笑道:“老天有眼,終於讓我重見天
了!”隨着他的大笑,鬚髮皆張,飛飛揚揚,狀似瘋狂。
楚天秋見狀,不皺了皺眉。
那人笑了一會兒,才將聲止住。隨見他向楚天秋一招手,説道:“小子,你過來!”楚天秋稍一猶豫,還是走了過去,到了那人跟前,問道:“前輩還有何吩咐?”那人將楚天秋上上下下地又仔細地打量了一番,然後點頭道:“果然骨
奇,天賦異秉!”楚天秋這時離得近了,才將那人看得越發清楚。看年紀不過五六十歲,發須之間,面
蒼白,雙目灼灼,闊口銀牙,儀表堂堂。看容貌不僅不像妖
一
,反而周身正氣凜然,使楚天秋自然而然間生出一種敬仰之情。當下楚天秋恭恭敬敬地向那人深施一禮,説道:“在下給前輩見禮了!”那兀自坐在那裏巋然不動,只是將手招了招,口裏説道:“毋需多禮!”楚天秋直起身後,遂説道:“前輩現已
出囹圄,重見天
。既然再無用我之處,我便就此告辭了。”那人忽又雙目一張,怒道:“怎麼?你説走便要走嗎?”楚天秋一怔,問道:“前輩還有什麼吩咐嗎?”那人暴怒道:“你難道眼瞎,沒看出我行動不便,難道忍心就此丟下我不管嗎?”楚天秋這才恍然明白對方為什麼一直坐在那裏沒有動了,所謂“救人救到底,送佛送上天”楚天秋不僅沒生氣,反心生愧疚,道:“前輩勿惱,是我
心,我確不該丟下前輩就此而去。前輩還有何用得着我的,儘管吩咐,我萬死不辭!”那人聞言忽又轉怒為喜,笑道:“你既出此言,可要説話算話呀!”楚天秋點頭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那人欣喜若狂,呵呵笑道:“好!好!果然沒看錯了你!”楚天秋見此人忽喜忽怒,反覆無常,也甚覺無奈,暗道:“想必此人在這裏囚
得太久,故才變得脾氣暴燥,喜怒無常的吧?”只聽那人又道:“我確還有一事相求,你既答應了我,卻不可推辭。”頓了一頓,又道:“你剛才問我姓名,我沒告訴你,你心裏想必一定也很想知道吧?”楚天秋點頭道:“我見前輩正氣凜然,儀表堂堂,絕非常人。前輩若肯相告,在下幸甚。前輩若有不便,在下也絕不相強。”那人忽嘿嘿冷笑道:“相強?我若不想説,你便如何強我,我也不會説得。便是魔教主將我囚
了三十年,想
我説話,我也從未向他低過頭。”楚天秋忙不迭賠理道:“前輩勿氣,是我失言了!”那人點了點頭,道:“看你小子心地良善,人也不壞,我的姓名便告訴你無妨。”停了一下,又道:“記住了,我叫葉隨風。”
“葉隨風!”楚天秋心裏暗自默唸了一遍,隨即口裏説道:“我記下了!”葉隨風用狐疑的目光瞪了楚天秋好一會兒,問道:“你聽説過我的名字?”楚天秋搖頭道:“我實是孤陋寡聞,確沒聽過前輩的大名。”葉隨風氣鼓鼓地一擺手,道:“罷了!沒聽過便沒聽過,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語氣中甚是懊喪。隨即又道:“你既然沒聽過我的名字,那我的來歷你也當然不會知道了。但現在還不是告訴你的時候,待你幫我辦完那事之後,我自會告訴你的。”楚天秋怔了怔,問道:“不知前輩讓我所辦何事?”葉隨風神情黯然,説道:“三十年前,魔教主將我囚在此,怕我逃走,故在我身下了一道毒咒。這毒咒名叫‘血凝咒’,甚是惡毒。凡中此咒者,渾身血
凝固,不能行動。只要妄動一步,便要渾身血管爆裂而死。那魔教主還不放心,又在我身外下了一圈
制,便是你之前所破的那
制。我在那
制之內,不但不能行動,且還
夜夜都要受那萬箭穿身,千刃刺膚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