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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值午初,麗接近中天。
臨城郊外的三俠莊廣場上,八方英雄齊集,張燈結綵,熱鬧非常,總知賓,微山湖漁隱水上飄張逸叟,率領着數十個知賓,周旋於賓客間,團團亂轉,忙得不亦樂乎。
他的臉上,雖是興高采烈,笑容片刻未斂,但是,終掩蓋不住他內心的隱憂,頻頻圓睜光灼灼的眸子,往莊外凝視,向人叢中搜索,那種焦急、期待、不安的心情,那能瞞得了明眼人。
隨着他身後張羅的,乃是徐州三傑,徐步芳、徐步青、徐步雲三人,哥們三個,出身少林門下,硬功有極深的造詣,在這淮河南北的名頭,僅次於臨城三俠,江湖上,也算得是揚名立萬的人物。
他們也知道,獨山湖神巫顯夫婦,兇名在外,宣鎮東,呼魯吐温,更是成名多年的老前輩,無一好惹,三俠這面,人數固然不少,但是,沒有一個人能抵敵得住巫顯諸人。
聽三俠的口氣,似乎全部的希望,寄託於天門二老李琦之子李曉嵐和杭州靈隱寺靈悟禪師徒弟…蔡雪梅的身上。
這兩人在江湖上,乃是籍籍無名的後輩,李曉嵐雖未見過,但蔡雪梅則見過好幾面,她的美麗嫺靜,骨稟賦,固是上上之材,無奈年紀太輕,那能把這千斤重擔,放在他們的身上?
李曉嵐身為男人,內家功力,大不了較雪梅強,但因限於練武的時,決高不了多少,張逸叟乃是成名已久的前輩,為何亦對這一雙少年男女,寄託這麼大的期望,豈非怪事?
哥們三人,暗中奇怪一陣,也想不出個道理,老大徐步芳,趨身上前,輕聲説道:“張老前輩,這般憂急則甚?難道説俠義道這多好手,就搪不住巫顯這批水賊嗎?”張逸叟輕輕地嘆了口氣,掉頭瞥了徐步芳一眼,喟然嘆道:“老弟那裏知道今天之會的重要,臨城三俠身家命,固然系在今
勝負,兩淮億萬人今後安寧,何嘗不是決定於今天,那能不使人憂急呢?至於説俠義道人數雖多,不是愚兄講句
氣話,連三俠在內,亦非人家敵手,何必雞蛋去和石頭碰呢?”徐步芳聞言,略為想了一下,覺得張逸叟的話並非誇大之詞,心中也
覺惶急,笑説道:“雖是這樣,但惶急憂慮,也沒有用呀!”他們在説話間,驀見一個莊丁,氣急敗壞跑到張逸叟眼前,附着張逸叟耳語幾句,張逸叟陡然
變,忙把背上靈蛇絲竿問了問,緊接着,不斷行功運氣,鬚眉皆張,全身顫動不停。
約莫半盞茶工夫,張逸叟行功完畢,深長地了口氣,方才恢復原狀。
徐步芳忙問道:“甚麼事呀?”張逸叟二目圓睜,徐步芳看出他眼中出的
光,足有四五寸遠,心中亦暗暗欽佩,此老功力果然不凡。
張逸叟睜着一雙光灼灼的眸子,掃了三人一眼,嘿嘿説道:“愚兄恐怕等不了上台,就要畢命了!”徐州三傑聞言,大吃一驚,齊聲問道:“甚事值得老前輩這樣緊張?”張逸叟道:“適才莊丁稟報,五台三尊中的赤霞尊者,前來求見,現在
賓亭等候。”徐州三傑聞言,亦是滿面驚懼,同聲道:“這個魔頭來此,多半沒什麼好事,怎麼辦呢?”張逸叟道:“別無他法,祇有豁出老命不要,與他拚了!”説時,張逸叟率先前行,徐州三傑緊隨身後,越過莊前廣場,來到柳林入口的
賓亭前!
四人縱目一看,見賓亭四周,圍着一大堆人,全是三俠的賓客。
這些人面上,全帶着悻悻之,個個磨拳擦掌,躍躍
試,七嘴八舌,紛紛議論,所説的話,全是在説赤霞尊者太過驕橫,如不給予顏
,心實不甘。
這些人,口內儘管説得兇,但卻無一人出手。
張逸叟抱拳拱手,敞聲笑説道:“諸位好友,請暫且讓過一邊,由我這總知賓,親身接貴客。”圍觀的人,聽張逸叟發話,知這位老前輩,內外家功力,已臻化境,由他親身出
,多半能給赤霞尊者,吃點苦頭,轟雷似的發出一片歡呼,跟着人頭擁擠,退離
賓亭約三丈遠,靜觀雙方動作。
眾人一讓,張逸叟和徐州三傑,這才看出赤霞尊者,天神也似的,佇立
賓亭前,銅鈴大眼,凝視天空,現出輕蔑之
,一
兒臂
,七尺長的鐵禪杖,顫巍巍
入亭前石鼓中央,入石約尺多深。
赤霞尊者見眾人讓開,以為來了能手,縱目向張逸叟四人,瞥了一眼,發現是張逸叟和徐州三傑四人時,立刻恢復那種不可一世的狂態。
張逸叟見赤霞尊者恁般無禮,心中不快,但是,他身為總知賓,不能有失江湖禮節。
再説,臨城三俠,對他的為人武功,信賴得過,方能付託這樣千斤重任,如因一朝之憤,替主人樹下強敵,豈不是愧對良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