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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離以為,那天太白居的一場鬧劇在那晚就結束了。沒想到,幾天之後,這事在江家掀起了一場不小的風波。
事情是從二房裏鬧起來的。
原來那晚江家不止江離一位小姐出了府看燈,那晚在太白樓下看燈的,還有江雅和江。
江雅和江並沒有和江離碰面。
太白酒樓裏鬧那麼一齣戲的時候,她們正好剛走到綵棚裏買頭飾。江手指拈了一朵並蒂芙蓉花看得正入神,江雅頭一晃,就看見一道
悉的身影拉着一位絕
的女子,從身邊大步走過。
那道身影雖然讓她十分不,卻再也
悉不過。那是江離,她從小羨慕妒忌恨的堂妹。
江雅不動聲地在人羣中尾隨着走了幾步,看到江安過來了,趕緊低了頭。
只聽江安焦急地説:“玉娘,剛才可真嚇死我了!你説我才剛離開一會兒,你跟九妹怎麼就能跟人打起來呢?還好,秦公子看在範思誠的面子上不計較,要不,今晚我們有得麻煩!”江雅走到一間賣面具的綵棚前,慢條斯理地挑起一個個面具來,戴上又放下,又戴上,偷眼看江走遠了也不叫,豎起耳朵聽着距離一丈不到的江安説話。
人聲嘈雜,兩人的話卻聲聲入耳——“我倒沒什麼,一個青樓出身的女子,只是帶累得九妹受委屈,人多嘴雜的,要是污了九妹的名聲我就真的罪過不小了。都是你,不知道你平白非要上樓作什麼去!”江雅腦子裏轟轟響,這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江離竟跟着一個青樓女子進進出出?哼,瞧她平裏那個清高樣兒,骨子裏竟這麼墮落?!江雅撇着嘴笑。但下一刻她又笑不出來了——“你以為我平白上樓作甚?是範思誠一早託了我,説江離要出來了就讓我去太白樓説一聲,安排他們見上一面!”江安説着一努嘴,“喏,他不是追出來了嘛。沒我們什麼事了,我們回家吧。”江雅臉
煞白,手腳冰涼,聽入耳的話在腦子裏一攪成一鍋粥,按江安的話説,江離出來跟範思誠約會來了?
她順着江安看過去的方向,就看見了那個讓自己魂牽夢縈的身影。
鴉青長袍、烏黑的長髮,光看背影都讓人怦然心動。她能想像那一雙黑如點漆的雙眸,眨着長長的睫
、温情脈脈地看着他的心上人,會是怎樣一副讓人骨
酥麻、心搖神蕩的表情,可是這份殊榮不屬於她!
此刻,範思誠攔住了江離,正面對着她,就是這麼一副沉醉的樣子打量着他面前的女子,那是她的堂妹江離。
江雅隨手拋出一兩碎銀,戴在臉上的傀儡面具也不摘下,任由兩行熱淚順着面頰下,雙拳握緊,指甲深深掐進了掌心,
覺不到痛。
看着前面兩個人説説笑笑地走遠,直到上了馬車,江雅的心還空着。
她是一個自卑的女子,因為庶出的身份。但骨子也是一個自傲的人,一直以為只要尋到一個好的歸宿,她後半生便能揚眉吐氣。直到第一次見到範思誠,那是一個能給她好的歸宿,更能滿足她所有少女情懷的男人,他就是她夢寐以求的白馬。可惜夢終究還是夢吧!
苦澀地一聲冷笑,江雅抬起如灌了鉛的腿雙往回走。找到停在僻靜處的馬車,心事沉沉地等着江回來。
想當初以為江訂的是範思誠的時候,江雅撕破了臉地同江
鬧。後來范家改成了老二範彥平,兩姐妹才和好如初。
可江離不是江,雖然江離小時候已是跟江
一樣膽小怯弱,但總有親生母親護着,現在沒有了母親,她説話行事看起來竟是跟以前大不一樣了。江雅忖度着,自己該如何
恨才好?
過了兩天,江雅去了江安住的平闌園。
江安早幾年收了三房丫頭做妾,一個個都不是好相與的主。平裏爭風吃醋、高捧低踩地互相傾軋。最近江安大半年不在家了,都知道是在外面養着個青樓女子,卻也只知道個大概,並沒個準信,因此一個個一肚子怨氣無從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