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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王追到窗前,從口袋裏掏出對講機,命令樓下的保鏢們全力追趕。
“你從一開始,就看穿了司馬的花招?”段承德有些無奈,輕輕地敲擊着自己的太陽,顯示出內心的焦慮和失敗
。
“不僅僅是錄影帶有詐,而且我猜血膽瑪瑙的失竊,也跟司馬有關。當時,他故意出言向沙特大亨挑釁,並走下台,將所有人的視線引向保險箱相反的方向。當他打倒大亨製造混亂時,就是司空摘星下手的時候。再有,既然血膽瑪瑙不在司空摘星身邊,那就説明第一件拍品仍舊在山莊裏,被他的同夥接應,暫時藏了起來。此時徹查,可能會有收穫。”方純一一列出自己的疑點,分析得入情入理。
段承德反問:“你怎麼能確信司空摘星沒有帶走血膽瑪瑙?難道他的同夥不是在牆外接應他嗎?”方純搖搖頭,轉向葉天:“葉先生,還記得司空摘星離開會議室下樓時,你説過的話嗎?”葉天點頭:“記得,我當時説‘保鏢的輕功太差’,因為他腳下的聲音太沉重,步履也拖泥帶水的。”方純一笑:“正是這樣子的,我從這句話知道,那時瑪瑙就在司空摘星身上,所以他走路非常小心,又慢又蹣跚。那麼,他以這種速度從小樓走到後花園的話,至少需要十分鐘,逃不出去就會被我們追到。事實上,他在數分鐘內不但先去停車場打開車燈故佈疑陣,還找到了軍大衣扔在圍牆頂上,第二次引開追蹤者的方向。當然,我猜那軍大衣下面可能會裝有捕獸夾之類的狠毒機關,第一個追過去的就要倒黴了。”段承德哼了一聲:“沒錯,鬼王手下的一個兄弟被捕獸夾斷了胳膊,正在包紮。”按照方純的分析,司空摘星一離開二樓,血膽瑪瑙就
手了,然後才快速行事,按計劃逃逸。
“好了,我馬上就會展開清查,多謝方小姐的分析。”段承德拍案而起,帶着鬼王離開,會議室裏只剩葉、方二人。
“喂,請給我們拿兩瓶礦泉水來。”方純向門外伺候的下人吩咐。
外面,開始了長時間的喧囂騷動,看來大搜查已經開始了。
“剛剛多謝救命之恩。”方純笑着面對葉天“但是,你的飛刀不但能救命,而且能留住司馬,讓他吐秘密。為什麼沒有那樣做?”關於錄影帶,司馬隱藏了太多秘密,而那些都是非常重要的。
“是嗎?可我對江湖上的事沒什麼興趣,就算是‘黃金堡壘’也一樣。留住司馬,對我又有什麼好處?有那些心思,倒不如想想怎樣才能救小彩的命。生命是最珍貴的,再多的黃金也換不回來。”葉天有些倦了,縮在沙發裏,望着那扇破窗出神。
剛才,一提及“黃金堡壘”段承德的注意力馬上變得非常集中,似乎已經忘掉了小彩身重血咒、危在旦夕那件事。現在,他又為搜尋血膽瑪瑙而全莊行動,可見他心中所裝的“大事”極多,並不僅僅是“血咒”這一件。
方純再次啓動投影機,並且採用了八倍慢放的模式,仔細地觀看着這卷報價五千萬的錄影帶。
綜合分析,錄影帶講述的是這樣一個故事:某個野外旅行家進入金沙江和瀾滄江相夾的羣山中,湊巧駐足於蛇形山谷的東面山頭。起初,引他的只是山谷的奇怪形狀,於是開啓攝像機,開始拍攝。突然,山中天氣驟變,雷鳴電閃,霹靂紛紛,接着便是暴雨如注。這種由晴朗轉入驟雨的怪異天氣變化中,引發了早就被電磁場保存下來的一段現實故事,也就是淘金幫野人劫殺
本運金隊的過程,比海市蜃樓更加清晰真實。在故事中,野人們成功地完成了獵殺行動,帶着戰利品西去,消失在霧氣中。但是,拍攝者親自探索蛇形山谷後才知道,山谷盡頭只是天塹絕壁,猿猴不得逾越,那麼野人們去了哪裏?總不會是乘着雲霧昇天而去了吧?
“你知道很多事?”葉天終於主動開口。
“對,作為一名賞金獵人,我總要千方百計尋找資料,才能順利完成僱主付的任務。在這個世界上,賺錢的機會很多,但我的命只有一條,準備越充分,就能活得越長久。”方純並不避諱自己的身份。
“這次,除了巴蘭圖,你的目標還有誰?”葉天的語氣並不咄咄人,但卻看得深遠,一語切中要點。
方純停了一會兒,才不好意思地笑着回答:“説出來也許有些俗氣,有僱主要‘黃金堡壘’的線索,開價甚高,而我自己對於那筆天量黃金也很興趣,所以才到蝴蝶山莊來。”葉天嘆了口氣,微笑着搖頭:“我猜,你並不是那樣的人,因為你的眼睛已經暴
了自己的心。”方純眉頭微皺,自嘲地笑着:“什麼?那你猜我是什麼人?又為何而來?”葉天認真地回答:“貪財者目黃而渾濁,復仇者目紅而森冷。你跟這兩樣都不沾邊,所以既不貪財,也無仇恨。”方純似乎被他的話深深地觸動了,凝神思索之後,才低聲自語:“一個人內心如何,又豈是從五官表情上能夠看得出來的?”葉天搖頭:“當然看得出,強哭者雖悲不哀,強怒者雖嚴不威,強親者雖笑不和。”那是《莊子雜篇·漁父》中的兩句,他對佛學、國學的典籍爛
於心,總是能找出最恰當的飽含哲理的句子應對。
方純凝視着葉天的眼睛,兩個人之間相隔五步,誰都不説話,房間裏的氣氛忽然變得冷清起來。
“謝謝,你是第一個這樣説我的人,但是對於一個賞金獵人來説,不需要讚揚,只需要完成任務,誠如李太白詩中所説,事了拂身去,不留姓與名。別把我抬高到一個不恰當的道德高度,我再重申一遍,我只是賞金獵人,無關乎其他。”方純非常誠懇地欠身應答。
二戰結束後,世界上出現過很多著名的賞金獵人,包括那些為了搜索納粹戰犯而活躍在歐洲各國的摩薩德的殺手們。六十多年過去,他們的名字已經淡化成史書上的陌生文字,不復被江湖人記起。
葉天希望方純的真實身份並非賞金獵人,但很多事絕不會以人的思想意志為轉移。在他心裏,方純的身份越發撲朔離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