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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起身,躬身施了一禮,道:“見過太太。早上太太很着急,小的就沒有正式拜見太太。”蘭采薇笑笑“不用對我多禮,我很快就與你們沒有關係了。請。”説着,自己坐在了主位上。
李子文訕笑了兩下,也坐了下來。
蘭采薇看着他:“你找我有事?”李子文神一下子就黯了下來,張了張嘴,可沒有説出話來。
蘭采薇揶揄的笑着:“你該不會是來給我送休書的吧?”李子文低下頭去:“依小的愚見,太太還是不要過於執着…”蘭采薇斂了面上的笑容,冷冷的看着李子文:“爺常誇你能幹,有孔明之才,你的主意又怎麼會是愚見?如果你是來勸我同意那女子進門的,請回吧。如果是來送休書與我的,就請拿出來吧。”子執着,倒與爺有幾分相似,難怪爺會對她一見傾心,為了她一再做出不合常理的事情來…
李子文端起茶盞抿了一口定神,這才從袖袋裏取出一個信封,遞到蘭采薇的手邊。
“爺讓小的問太太,太太是否真的不願意讓那女子進門。”蘭采薇看着那個信封,憤怒一點一點的在心中淤積,但既然他已經選擇了,她難道還要抱着他的大腿不放嗎?她伸手接過信封,取出裏面薄薄的一張紙片展開,卷首“休書”兩字就像兩毒刺一樣,刺得她又眼生疼。
內容不是他寫的,但下面的落款卻是他的筆跡。
雖然一再告誡自己不能在人前傷心落淚,但她看過休書的內容,眼淚還是溢滿了眼眶,強忍着眼淚,胡亂將休書進信封,揚起臉冷笑道:“我竟沒有想到,他寫休書都要假手於人,而且還讓別人來送休書!”
“爺最近很忙。”李子文沉了一下“爺説,除了他原來給太太的產業,他還會另準備一份產業給太太,要是太太還有要求,這兩
可以提出來,恩,今
是十月十六了,太太有要求早點提吧,不然到了年下賣地賣房的人就不多了。”他這是拿錢砸人嗎?
蘭采薇心中憤恨,但面上卻掛着如花般的笑容:“他倒真的大方。難得他這樣大方,那我也無需客氣,讓他三之內準備十萬兩銀子吧。”聞言,李子文詫異的抬頭,一旁侷促不安的金枝與福伯也看向了蘭采薇。
“太太,十萬兩可不是小數目,三時間可能太短了,要不然十
吧,今
是十月十六,十
後就是十月二十六。”李子文應承道。
蘭采薇依舊笑着:“好,就十。讓他記住時間。”時間…電光火石之間,蘭采薇突然就想起來了,休書上的時間落的是十月初十。她雖然只是草草的看過去,但還是記住了。
這休書是六之前寫的,還是今
寫的只是將時間寫錯了?這兩者之間,有很大的分別。如果是前者,她今
才撞見的這檔子事情,休書怎麼會在六
之前就寫好了呢?難道他早就準備要休
?如果只是將時間記錯了,那倒好理解了。
她抬起頭,看向李子文:“休書是出自你手?”李子文點頭:“爺今忙,就讓小的起草的…”蘭采薇又問:“你説今
是十月十六?”
“是啊,小的每都會看賬冊,從不會記錯
子。”略一沉
,蘭采薇揮手讓福伯金枝退了出去,等房中只剩下她與李子文兩人時,她才緩緩的道:“你不會記錯時間,那麼休書就是六
之前寫好的了?還是,你故意寫錯時間,想讓我誤以為休書是六
之前就寫好的,藉此提醒我什麼?對了,你剛才一再提起今
是十月十六,應該是你故意寫錯的吧。”李子文苦笑着點了一下頭。
時間確實是他故意寫錯的。他以為蘭采薇一看見休書就會發覺,但她只是的看了一眼,
本就沒有發覺時間不對。他只好一再擔起時間藉此來提醒她,好在她最後還是察覺了。可是蘭采薇也猜到了是他故意提醒。這一下他倒不好
代了。
“説吧,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無奈之下,李子文只好將事情説了一次。
聽完,蘭采薇久久不能言語。
她早該想到的,可是她只顧傷心了,什麼都沒有去想。現在想來,他開門看見她時太過冷靜了,冷靜的就像是早就知道她在外面似的…
良久,她才道:“你是説,蓮兒姐姐從族譜上看見名字就猜到我的身份了?”
“她只是猜測,應該還沒有確實的證據。”李子文點頭。他與福伯一樣,是不贊同將蘭采薇的名字上報原來的安南王黎同的,但黎天恆當時堅持這樣做,他們又想着族譜一直鎖在祭樓中輕易不能示人,便沒有太過阻攔。
誰能料到黎同會橫死,族譜會落入黎康手中,而偏偏其張蓮兒又是認識蘭采薇的,只能説,這一切太巧了。
“所以,他才想休了我藉此躲開蓮兒姐姐的暗查?”李子文苦笑了一下,見蘭采薇不是那隻會哭鬧的女子,索將話全説出來:“也不全是。黎康與黎同不同,黎同為人重信守諾,而黎康心
狹窄且狡詐多變,爺不想一輩子受制於這樣一個人。爺想利用大明天子對黎康的不滿,與黎康爭一爭…太太肯定也聽説過成王敗寇這句話…”如果黎天恆失敗了,等待他的將是什麼,蘭采薇自然是清楚的。他做這個決定,肯定是經過了無數次的掙扎,如果不是那黎康苦苦相
,他又怎麼會選擇這條路…
“我明白他的意思了。”蘭采薇笑了一下“休書我收下了,明我就收拾行李離開。你回去不用説我已經知曉一切,你只需告訴他一句話,就説,他就是一頭豬!”李子文聞言迅速看向蘭采薇,他以為自己聽錯了,但蘭采薇的神
又提醒他一點都沒有聽錯。
蘭采薇又道:“蓮兒姐姐要證實我的身份,肯定會從蘭家入手。他給我個棄婦的身份倒不如給我
個黎清遠之孫遺孀的身份。”李子文以為蘭采薇聽了黎天恆的苦衷,會毫不猶豫的留下來,這也是他將一切告訴她的原因。卻沒有想到她會這樣説,怔了怔:“太太真的要走?”蘭采薇點頭。她説不出自己此刻的
受。知道了黎天恆與那楊桃沒有什麼,她心中的憤恨痛苦早已消失殆盡,可聽李子文説了黎天恆演這齣戲的原因,她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黎天恆
本就沒有將她當做
子看待。如果當她是
子,在靜夫人生死不明的時候就不該在她面前強裝笑顏,在安南易君的時候就該將心中的彷徨説與她聽。
夫是什麼,就是兩個相互攜手走完一輩子的人。他在為難痛苦的時候將她屏棄在外,她無法接受他這樣的做法。
夫之間,哪有像他這樣就“離婚”當兒戲的人?不管出於什麼原因,他休
就是他不對!
李子文見蘭采薇一臉堅定,嘆了一口氣,心中很不厚道的想自己的主子:這是不是叫做自作孽不可活呢?
“從淑貞公主字裏行間的意思,她還沒有將心中的猜測説與黎康聽。黎康現在與大明起了間隙,她的身份倒是頗為尷尬,黎康肯定會限制她與大明的聯繫,她要暗查你的身份也非易事。”李子文的話讓蘭采薇心中又升起一團火:既然知道張蓮兒要查她的身份並非易事,他還非要趕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