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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於你死我活的對立面,不肯與我説一句軟話,我與她爭吵不休,恨她心腸冷硬,又鞏固與隆基之盟,便未置一言,由李隆基將她打為韋氏一黨,斬於旗下。”
“我權慾薰心,自食惡果。”月娘仰頭一笑,將後腦勺在阿婉的棺木上重重一磕。
最`新`沷`怖`網www.banzhuks.com最`新`沷`怖`網www.banzhuks.com李十一兀自一嘆,隨後曲起雙腿,將小臂搭在膝蓋上,輕聲問她:“既有立場相對之恨,又為何有親題銘文,主領喪儀,強求復生之舉呢?”
“因為,因為……”月娘嘴抖得如至冰窟,連帶着牙齒都碰得咯咯作響,她道,“我整理她遺物之時,發現了幼時一同念過的一本書。”
“那案上方,顯見是新翻過的。裏頭夾了一頁紙箋,只以飛白體書了八個字。”李十一心內一滯,聽見月娘輕輕説。
“終我一生,難尋太平。”作者有話説:1.上官婉兒墓誌銘,太平公主題:瀟湘水斷,宛委山傾,珠沉圓折,玉碎連城。甫瞻松檟,靜聽墳塋,千年萬歲,椒花頌聲。2.上官婉兒墓誌:太平公主哀傷,賻贈絹五百匹,遣使弔祭,詞旨綢繆。3.反魂樹和返生香出自《十洲記》。前面的墓室格局參考了真上官墓。4.“終我一生,難尋太平”出自《大明宮詞》,前面標題的時候説過了,這裏出現了就再説一遍。
第17章終我一生,難尋太平(七)墓室裏響起若有似無的嗚咽聲,不知是風來了,還是雲散了。煤油燈始終一言不發,玻璃上的倒影卻清晰得異常殘忍,昭然若揭地提醒眾人,風華已逝,一千三百餘年。
“唉。”塗老幺頭一回如此唏噓,大老爺們兒蹲在地底唉聲嘆。
阿音倒是同方才李十一那樣靠在牆壁上,垂着頭不曉得在想什麼,半晌才皮笑不笑地提了提嘴角,嘲諷又落寞。
李十一梗了梗喉頭,隱隱透着酸脹的難受,但她只是默不作聲地將燃盡的煙管子收起來。
相見不如不見時,記得也未必好過忘記。
月娘無魂之燭一樣望着阿婉的棺材,最可悲不過是,她騙了自己這樣久,卻偏偏什麼也不記得,她同阿婉秘而不宣的情意,到頭來也要旁人來拆穿。
那個身着胡服,咬牙咽血的天之驕女,匍匐到地底下,伸手劃拉出血痕,想要抓住的,不過是永失所愛之後,不肯面對的悔恨同愧疚罷了。
只消一步,她便可以將不知真假的返生香置於阿婉鼻下,抱着阿婉復生的希冀,前塵盡消地閉目長眠。
她還有一個不曾言明的私心,她想要阿婉醒來,抱着她冰涼僵硬的屍身,如她當時那樣徹頭徹尾地痛哭一番。
她同阿婉之間,也唯有黃泉相隔之時,才肯在對方面前哭。
然而她差的又何止那一步呢?
十四歲那年,上元節,長安城華燈初上,她同阿婉換了男裝出宮遊玩,小小才人的側臉留在公主的燈影裏,公主的側臉落在才人的心尖上。
十六歲,帝之掌珠太平公主下嫁城陽之子薛紹,八音迭奏禮樂齊升,拆縣牆以通婚車,燈籠直燃到天上去,萬千盛大中驕縱的新婦捏着裙角,阿婉的身影隱藏在鬱鬱葱葱的柳樹下。
三十往後,她漸漸忘了才人同公主的故事,權勢刻進了倨傲的骨子裏,只在迴廊下拉着幼小的子女,偶然望見奉書而過,蹙眉問政的昭容。
她同她持劍相對,紅眼散發,卻也曾掀被同眠,問山月知不知女兒心底事。
只是人總善於遺忘,在化作鬼魂之前,便忘了個乾淨。
阿婉總歸比她要聰穎一些,早赴黃泉,一碗孟婆湯,抿笑辭月娘。
角落裏傳來低低的啜泣聲,一一
的,剋制極了,又微弱極了,李十一抬眼一瞧,見宋十九咬着下
,下巴同鎖骨輕輕
搐着,温熱的淚珠子吧嗒吧嗒往地上掉。
李十一掃一眼阿音,阿音心領神會地將宋十九的頭按到自個兒肩膀上,捂了捂她的眼睛,又輕輕地拍了拍她的頭。
李十一抬手抵了抵鼻端,瞥一燃盡的煤油燈,站起身來掃掃衣裳上的浮灰,薄聲道:“走罷。”塗老幺興致缺缺地站起來,抖了抖發麻的腿筋,俯身拎起燈。
月娘卻望着地上的散塵,搖頭道:“將我留在這裏罷。”眾人一怔,又聽她道:“尋了這許多年,倦得很了,不想再走了。”她抬頭,對李十一頷首:“將墓封了,有勞。”李十一嘴角微動,卻最終未答話,上下睫纏一瞬,點頭應承:“好。”行至墓口,李十一側轉回頭,雙
緩動念了一聲:“阿
。”自墓裏出來,已是月褪
升,凌晨的空氣最是稀薄,也最是沖人,只一
,便直往人腦仁兒中心處鑽,涼得塗老幺一下子眼淚鼻涕一股
。
他停下來擤了一把鼻涕,又了
乾燥的手掌,阿音在他略前方一些,裹着温軟華貴的長袍犯着困。
李十一自個兒走了一會子,停下腳步,回頭看跟在身後半步的宋十九,她倒是不再哭了,卻曲着柔的手指,垂頭默不作聲地抹着眼淚,手上在墓裏沾了灰,抹得眼旁深一道淺一道的,李十一怕她眼睛疼,便抬腕將她的手拿下來,問她:“哭什麼?”宋十九睜着濡濕的杏眼,腫腫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