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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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大盜草菅人命的做派。

香風一飛,阿音的絹子自他眼前掏過,止住了他的胡思亂想,卻聽李十一道:“行走江湖,圖個方便罷了。”阿音撥着波卷,笑道:“十幾歲時她下了一個老墓,手藝不大,惹了一女鬼,追到地上來纏了她兩三月,頓頓給她做飯吃。前兩年剛到北平,被軍老爺請去開棺,自墓裏一出來,兵衞子竟圍了一圈兒,説是被軍老爺瞧上了,要討她去做小老婆。咱們十一姐這皮相呀……”她笑嘆一口氣,橫着媚眼兒咬住了嘴。

塗老幺聽明白了,道:“也是。你這拋頭面的,又總是在男人堆裏討飯吃。現今的軍老爺,略平頭正臉兒的……”他言又止,膽子不太壯地“唉”一聲。

幾人靜了一會子,塗老幺才腆腆肚子道:“如今不同。我同你頭一回下墓時説的話,自是作數的,你有了我塗三平這弟兄,咱們又有了宅子,總要有些派頭,往後談買賣的活計不必用上你,遣我便是了。你那煙攤兒,我也替你支,你不必風裏來雨裏去,我尋了正經營生,你弟妹也喜歡。”

“瞧瞧,”阿音笑道,“到底是吃街頭飯的,腦子竟是活泛,這三下五除二,替十一想了法子,自個兒平白得一煙攤兒。”這話又酸又甜,也不知是誇還是貶,塗老幺只當聽不明白,也不惱,又着臉湊近了李十一些,嘿嘿笑道:“按我説,最好再買個洋汽車,往後你出了宅子便進車裏,往那後頭一坐,誰也尋不着你。”李十一道:“不如再請兩個司機三個管事並二十個婆子丫鬟。”阿音拍桌:“再召一隊護衞兵罷。”塗老幺嚥了咽口水,望着二人似笑非笑的神情,縮縮脖子坐了回去。

作者有話説:蘇軾《海棠》:“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燒高燭照紅妝。”第19章只恐夜深花睡去(二)一路走走停停,十來後才入了膠東道,膠東道臨海,不似西安城乾燥,卻要冷上許多。至諸城縣時,天剛剛擦黑,路上薄薄一層冰霜,連葉子上也掛了零星的冰碴子,南邊兒海隱隱咆哮着,往嶙峋的岩石上拍,黑漆漆彷彿不見底的修羅場,遠處山頂的積雪倒是有些清晰,森森泛着青白的冷光。

李十一幾個到得晚,天兒又冷,四面的妖風直往脖子裏灌,路上沒什麼行人,連小店也未見得幾個,好容易見着前頭一個燈火通明的旅館,忙拎着行李入了內。旅店裏沒什麼人,燈卻亮了好幾盞,如白晝一般亮堂,將一塵不染的桌椅照得更顯乾淨。

諸城不大繁華,這旅店又小,瞧起來僅是個客棧模樣,小三層的磚瓦樓,舊式的格局,一層酒樓二三層客房。外頭是黑漆木製的門臉兒,招牌上只寫着“吃酒、住店”四字,白字青底的三角旗上縫了一個“棠”。

塗老幺將布包袱甩到桌上,了幾口氣,外頭太冷,氣管子竟有些,他胡擼幾下通紅的鼻頭,抻着腦袋喊一聲:“可有人沒有?”樓梯蹬蹬作響,下來一個二十四五的姑娘,繡花衣裳烏雲辮兒,倒是十分樸素,一手掌着一盞煤油燈,一手攏着光,在樓梯拐角處見着她們,愣了愣,顯見沒料到這個時辰有客人,一會子才掛上笑,道:“來了。”她將油燈擱在櫃枱上,緊趕着又先上了幾盤瓜子兒和山楂,在衣裳下襬擦了擦方才洗臉濕的手,才過來接待來客。

幾個姑娘都不大挑食,塗老幺胡亂點了幾個當地的小吃,芥菜疙瘩同蘿蔔片兒拌的辣絲子,噴香油的烤雞架子同燒,再並上幾個芝麻裹的大燒餅,同一壺口提神的綠茶,待菜一齊整,神同味覺一併活泛了過來,指頭末梢的寒氣都被驅了乾淨。

宋十九一面吃一面眨眼睛:“這店裏實在太亮,晃得眼睛疼。”塗老幺尋了一回那姑娘,卻見她上了菜又回了上頭,竟不見個人影。

阿音笑道:“哪有這樣做買賣的,燭火不要錢似的。”李十一將筷子擱下,伸手替宋十九將碗筷挪了個位置:“坐這頭來。”宋十九“噯”一聲,坐到另一頭,正巧籠在李十一投下的陰影裏,李十一睫的剪影就在她手邊,她眨一眼,睫的影子便温柔地撫一下她的手背。

她望着李十一的影子,又聽見了心底悉的迴響,令她口乾舌燥,呼被甜滋滋的紅暈燙過,發燒似熱熱地進退。

她伸着尾指碰了碰李十一睫的影子,又碰了碰鼻尖,碰了碰嘴。有一種情,同許多不大好的情緒共生,譬如遮掩、迴避、矯情、口是心非、若無其事,可湊在一處,卻成了普天之下最香甜的秘密,緩緩滋生,晚晚入夢。

身旁人未嘗便醉,她咬一口燒餅,味同嚼蠟矣。

對面的阿音放下茶盞,錯落着指頭支住額角,在眉心,奇道:“這燭火不僅亮,還十分香。”她素裏愛香,嗅覺比旁人靈通三分。

話音剛落,又是一段蝮蛇遊走似的幽香,自四周的燭焰中襲來,塗老幺着鼻子四處嗅,卻見李十一垂下的眼皮動了動,伸手掌住宋十九的後腦勺,略略往自己方向一按,另一手於她身後一推,將一紙符咒拍了出去。

塗老幺呆若木雞,宋十九在李十一的掌心裏轉了轉腦袋,回頭一望,見那符咒懸在空中,一動不動,尾部被風帶起來,一下一下地掀着角

【晨曦透过云层洒下温柔的光】
【照亮了我心中的希望】
【远方的山峦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它们低语着未曾说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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