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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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潼反而心志愈堅。他站在廊橋上望着玻璃外的停機坪,平心靜氣地説:“媽,別人都説我任,但是你最清楚,其實我什麼都聽你的。你説外婆喜歡法語,讓我念法語,那我就唸法語。你説爸爸不是東西,不讓我跟爸爸聯繫,那我就不跟爸爸聯繫。就連當初你讓我跟我哥處好關係,我再不願意也還是接受了,一直把他當我親哥。”

“但是我現在二十二了,我也有好多想法只是一直沒説。如果你願意聽的話等我回來全都告訴你。”身後是登機的隊伍,耳邊是微弱的電音,靜了半晌,他聽見胡艾華問他:“你是鐵了心要去找你哥?”紀潼望着窗外的一架架大客機,心裏非但不怕,反而因為要見到梁予辰而盈滿期待。

他説話聲音很低:“我想見他,不管我們最後到底會變成什麼關係。”—十幾個小時後,飛機降落在特納州的土地。

紀潼見到出港大廳的第一想法是這個機場好你,還不及平城國際機場的三分之一。再往外走,機場附近的環境也像是還沒有發展完全的小型都市,沒有太多時髦的氣息。就連機場大巴的售票亭也是木質的小房子,頂上有個三角形的紅尖,像聖誕老人的帽子。

地址來自於翟秋延,以給梁予辰寄東西的名義問到的。國外打車不便宜,紀潼從揹包裏拿出一個袖珍筆記本,翻到中間,密密麻麻蠅頭小楷記的全是通路線跟注意事項。

怎樣從機場坐大巴,怎樣買公卡,再怎樣轉公,去哪裏換零錢,記得一清二楚。

這個國家他也是第一次來,好在語言這一關沒有問題,他人又機靈,來之前準備也充足。

買了票以後他坐上大巴,把手機重新開機,原以為第一條短信一定是胡艾華髮來的,沒想到竟是他爸紀建濱。

“潼潼,你媽給我打電話説你離家出走了,什麼情況?”

“你媽都急哭了!快回去,別讓你媽心。”

“你這小渾蛋崽子,二十幾歲的人了還給我們來一場説走就走的旅行?給老子滾回去。”

“落地了嗎?”

“你具體在哪個州,爸爸認識不少靠得住的朋友,馬上把落腳的酒店告訴我。”紀潼勾起嘴角,翻着他爸一條接一條的消息,翻到底,卻發現沒有他媽發來的。

他知道他媽一定氣得不輕。自己明知是離經叛道,明知一旦開始就回不了頭仍然要來,的確令胡艾華傷心。兒子從小養到大,哪個媽能輕易接受自己養出了個同戀?

再開明的人也照樣需要時間。就連他自己也不是一開始就能接受,遑論他媽媽這樣的年紀。

他回了他爸一條:“就你朋友多?我自己可以。”不知為什麼,在國內的這半年他過得痛苦大大多過快樂,出了國反而有種驟然解覺,像是從內心深處掙了某個無形的牢籠,心中輕飄飄的棉花一樣,甚至連親爹極少有的疾言厲都能用玩笑回應。

到了站,他用英文喊“停一下謝謝”,司機穩穩停在路邊,等他拿全東西。走到門口車門沒開,他回頭對司機説謝謝,卻發現司機趴在方向盤上歪頭對他笑,他就又笑着説了次謝謝,再回過頭,門還是不開。

他啊了一聲,忽然想起忘了給小費,忙從口袋裏掏出零錢遞過去,司機這才按了按鈕,對他做了個請的手勢。

下了車,臉都發熱。

來前查天氣時他就發現,特納州已經斷斷續續下了整整一週的雪。這會兒雙腳踩在地上,他才發現積雪有多厚,沒過腳掌還不止,靴子一半都淹在雪裏。

他將背囊背好,深一腳淺一腳地踩出去,好幾次差點滑倒。眼前是一片白雪皚皚,矮屋、別墅、蓋了雪頂的老橡樹,豎在路邊的一排郵箱裏滿了超市打折宣傳單。

他覺得新奇。原來梁予辰選擇的城市就是這裏,長這樣,質樸又靜謐。

走到公站後他在站牌前邊跺腳邊往手上呵氣,忘了帶手套,幸好沒忘戴圍巾。等車的間隙他開始思考一會兒見到梁予辰第一句話應該説什麼。

説起來已經有整整一年沒有見面,他連梁予辰有沒有變模樣都不清楚。哥哥如今是工作了的人,會不會有更正式的衣着跟髮型,還煙嗎?胃疼有沒有好一點。

胡思亂想一旦開始就全然停不下來。

他又把手機的前置攝像頭打開照自己。臉有點兒紅,不知是凍的還是期待的,嘴乾得起了皮,他趕緊掏出膏來抹了一點,抹的時候莫名耳尖發熱。

做完這些車仍然不來。早聽説這裏的公車難等,今天才知道原來竟是真的。

他漸漸起了手,沒多久旁邊卻多了個人,長相是亞洲人長相,左右手各提了一大袋子超市買來的東西。

兩人相視一眼,紀潼禮貌地笑了一下。對方卻忽然很驚喜:“chese”紀潼怔住:“yes”眼前這個跟他一般大的男生眼睛生得極為好看,單眼皮,臉型也秀氣,瓜子臉。

“我也是中國人!”對方的中文有些蹩腳,登時將兩袋東西擱在地上,右手拉了拉帽檐,“你也是中國人,這個叫……他鄉遇故知!”紀潼先是被他生硬的五言詩逗笑,順着他的動作,又注意到他戴的線織帽,心中忽覺異樣。

總覺得格外悉,一時卻説不上來。

他温和地點了點頭:

【晨曦透过云层洒下温柔的光】
【照亮了我心中的希望】
【远方的山峦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它们低语着未曾说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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