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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整整半
的寒雨停歇，只偶爾有幾滴雨水從樹梢枝頭墜下，吧嗒落在車窗上。宋謹
噎着張嘴
息，這一場壓抑多年的爆發耗盡了他僅剩的力氣，身體、心理、情緒、神經，每一處都奄奄一息地嘆着疲憊，意識和血
被空，像具空
的軀殼，累得只剩呼
的本能。
宋謹覺得自己好像在飄，馬上就能飄到一個安靜得沒有任何聲音的地方，可有時候他又覺得自己在下沉，一直往下，沒有盡頭，不知道哪一刻就會摔得粉身碎骨。
他慢慢閉上眼，虛
地鬆開了緊攥着宋星闌外套的手，緊繃的身體癱軟下去，只剩輕微的搐。
宋星闌一直抱着他，直到宋謹力地懈了勁，陷入枯竭的昏睡，他才慢慢抬起頭，在路燈照進來的殘光裏凝視着宋謹濕潤的眉眼，然後輕輕抵上他的額頭。
被雨水淋過，宋星闌的額頭是涼的，宋謹因為情緒起伏，皮膚有滾燙的温度，宋星闌與他相貼着，好像是在汲取一點暖意，他的哥哥已經破碎不堪，可怎麼還是這樣讓人眷念，半點也不想鬆開。
宋星闌的手指在宋謹柔軟的頭髮裏摩挲了一下，用微不可聞的氣音説:“哥，我們回家。”他鬆開手，輕緩地將宋謹放倒在後座，宋謹帶着鼻音夢囈了一聲，自動蜷縮成一團，宋星闌下外套蓋在他身上，拿指背把宋謹臉上的淚蹭幹，然後下了車，回到駕駛座。
半個多小時後，車子停在院門外，宋星闌去了後座，從宋謹的外套口袋裏拿了鑰匙，把他從車上抱下來。宋謹睡得很
，也許是真的太累了，也許是他放棄了，一直到宋星闌抱着他進了房間，宋謹都沒有睜開眼。
宋星闌幫他了鞋，在伸手去拉外套拉鍊時，宋謹忽然抬手抓住自己的衣領，微微皺着眉，睫
因為沾了淚，粘黏在一起，漆黑而長的一簇簇，鼻尖泛紅，看起來很抗拒。
“我不動你。”宋星闌輕輕掰開他的雙手，説，“把外套了。”宋謹彷彿也實在沒什麼力氣，手耷拉下去，頭往另一側歪了歪，再次陷入睡。
宋星闌替他掉外套，蓋上被子，然後去洗手間拿了熱巾，給宋謹擦臉。
宋謹偶爾顫動一下睫，皺皺眉，透白的皮膚被熱巾染上一些紅，到最後他整個人往被子裏縮，不願意再被碰臉了。
宋星闌把巾掛回去，然後回到房間，幫宋謹捻了捻被子，葡萄柚一直站在他身邊，不聲不響的，只是抬頭看着他。
房間裏很安靜，可即使這麼安靜，宋謹的呼聲也幾乎難以聽聞，總讓人懷疑他的存在與否，他彷彿比風比煙還要縹緲了。
宋星闌在牀邊站了一會兒，然後彎
將葡萄柚抱起來，葡萄柚喵了一聲，有點緊張地瞪大眼，看着宋星闌的臉。
“他睡了。”宋星闌看着牀上的宋謹，低聲説，“我們出去，別吵他。”他抱着葡萄柚往外走，關了燈，又關上門。
第40章宋謹早上醒來的時候外面正在下雨，淅淅瀝瀝的，他覺得身上悶，摸了一下才發現自己還穿着衣和褲子。
眼睛有點難受，像是腫了，宋謹抬手
了，然後坐起身。
還是累，燈枯油竭般的疲倦，腦袋發空，什麼也不願意去想。
但儘管這樣，昨晚的記憶還是一點點浮現，關於那些驚恐、崩潰、發
，還有被宋星闌緊抱時掙扎不得的糾纏
，幾乎
得宋謹此刻想倒頭再睡下去，就別醒了。
他伸手拿過沙發上的外套穿上，慢
地下了牀。
走到門邊，聽見外面有模糊的説話聲，宋星闌沒走。
宋謹打開門，宋星闌正站在大門邊，應該是在打電話。
“招股書上的發行價區間再縮小，你們跟分析師今晚給我一個準確的數字，等我回去之後開會敲定。”
“下週就是定價談判，承銷協議簽下來之後就要準備
割，上飛機前我要看到律師發過來的所有割文件。”
“目前定的後續發行間隔時間很短，你們確定一下證監會那邊需不需要審核後續發行的註冊文件。”
“這個還用我再多説麼，讓他自己準備好辭職報告，我不想
得太難看。”
“就這樣，其他的等我回來再説。”宋謹慢慢走到門邊，看見宋星闌正站在走廊上，一手拿着手機，一手夾着一
燃了一半的煙，垂在身側，白
的煙和院子裏落下的雨彷彿纏在一起，朦朧又淒冷。
“喵……”坐在宋星闌腳邊的葡萄柚看到宋謹，叫了一聲，走過來蹭他的褲腿。
宋星闌跟着聲音轉過頭來，他臉上的疲態有點重，在看見宋謹的那一刻，他似乎是怔了一下，然後放下手機
進外套口袋，又將煙扔在地上踩滅，猶豫了片刻，開口:“哥。”真難得，宋星闌清醒時，每次叫宋謹“哥”，都帶着嘲諷或壓制，其實對比起來語氣都差不多，但今天這一聲，好像確確實實有些不一樣了。
其實從昨天他開口説那句“對不起”時，很多事情就已經被揭到枱面上了，只是宋謹疲於去想，他不相信宋星闌會良心發現痛改前非，但其他的理由又不得而知，索
放棄思考。
宋謹沒有吭聲，轉身去洗手間，洗漱完之後他走向廚房，準備做早飯。
“早飯在桌上。”宋星闌站在他身後，説，“別做了。”宋謹置若罔聞地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