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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爹不同,嚴肅的國字臉稜角分明,高的鼻子上戴着一副黑
寬邊眼鏡,兩隻眼睛在鏡片後閃着
明睿智的光芒。又
又重的眉
斜斜上挑,睫
又厚又長。如果長在一個缺乏陽剛之氣的男人身上,會顯得有些娘娘相。不過這些在公爹身上不搭界,反而更讓他顯得嚴肅鋒利。公爹似乎知道他的存在會讓人不由自主緊張拘謹,所以時不時嘴角
出善意而無害的温笑。這招非常有效,總能解除對方的戒備,贏得信任。
公爹開車很小心,儘管能見度很低,但一路開得四平八穩。他很自然地問我工作如何,還有我母親的近況。我彬彬有禮地回答,慢慢從大衣和車裏的暖氣中暖和起來。
「好點麼?」他問。
「是啊,暖和多了。謝謝您來接我,邱源工作忙不開身,我的車在店裏保養。」我拘
小心地回答公爹的問題,好像他是我的頂頭上司,而我是個初出茅廬剛入職的小員工。
我一邊説話一邊看着他,公爹的面龐在過往路燈下忽明忽暗。從他的表情我看不出喜惡,這個男人的心思本就不是我能猜測出來的。即使如此,我也能
覺到我説錯話了,雖然不知道哪部分惹他生氣,但他確實非常不滿。他抿住嘴
不再説話,不再問我那些無傷大雅的禮貌問題。我猜是不是該輪到我了?母親説過社
就像打乒乓球,你來我往才能將話題接下去。我從來不喜歡,但這麼多年下來,勉強也能應付。然而現在面對的是公爹,我連回答問題都能惹他不快,更別説問問題,叫我如何填補沉默呢?
我還沒來得及進一步思考,電話鈴聲響起。聽到蘇運瑩用那又細又亮的嗓子唱着《野子》,公爹咧嘴一笑。這讓我覺得更坐卧不安,像個幼稚的孩子,年輕、俗套、缺乏創意。我慌忙彎從手袋裏拿出手機,屏幕上顯示邱源的名字。
「嗨,」我暗暗鬆口氣,慶幸手頭有了別的事情做,而不是和邱源的父親坐在車裏,尷尬地應付沉默。
公爹其實是社高手,如果他不想冷場,可以和任何人輕鬆找到一個話題。這會兒他選擇沉默,只有一個可能,他跟我無話可説,或者更糟的,他不想和我説話。雖然公爹從來沒有表示過對我的不滿,但我一直覺得他對邱源娶我這件事非常不看好。公爹並不喜歡我,奈何邱源堅持,而他又愛兒子才會勉強接納我。他們全家都這樣,對邱源幾乎可以説是有求必應。
邱源出生時體弱多病,母親覺得懷胎時沒照顧好很自責,哥哥因為搶了他的地方和營養而自責,公爹更是覺得忙與工作而疏於照顧而自責,所以邱家人上上下下都對他非常寵愛。他母親去世前如此,去世後更是如此。認識邱源後,我覺他的家人沒一個看好我們的戀情,其實我也
吃驚兩人的
情能撐過四年的異地分離。
大學四年,我隨時準備邱源和我説分手,我甚至對着鏡子練習過他提出分手後我該如何反應:平靜地接受,微笑着祝福,友好地再見。沒想到等到的是他的求婚,然後我意識到其實是自己想和邱源分手,卻又沒有勇氣主動提出。我的判斷很糟糕,我的覺更是靠不住。和我回應所有過往問題的方式一樣,我再次點頭説好。
邱源的聲音從手機裏傳過來,雖然沒有開免提,但在狹小封閉的空間裏,不用舉到耳邊都可以聽得很清晰,「小田,真是對不起,今天只能讓我爸去接你了。」他聽上去很疲倦,還可能有點醺醉,但心情不錯,「我猜爸爸已經接到你了?或者你這會兒到家了?」
「嗯,見到邱總了。我們還在路上,雨太大了……真是難以置信!」我暗想再説點兒什麼,引出邱源和他哥哥正在做的地產項目,忙到這麼晚應該進展順利。公爹也應該會高興他的兩個兒子工作努力,事業有成吧。
「小田,把電話給我,我要和邱源談談。」公爹在我旁邊忽然嘴。
我嚇了一跳,也不敢多言,低聲告訴邱源他爸爸想和他談談。邱源在那頭好像已經聽到了,我還沒説完他就重重嘆口氣。看來邱源預到他父親的談談不是令人愉快的事兒,但我卻並不十分擔心。邱源在家裏備受寵愛,邱宏熙就是真生氣,父子之間也不會非常嚴重。
「小田在停車場摔了一跤,她淋得渾身是雨,累得眼睛都睜不開,」邱宏熙接過電話,甚至連打個招呼都懶得打,直接説道:「她可能還扭傷了腳踝。」我不知道公爹説這番話的目的是什麼,就連我都忘了在停車場的那次摔倒。不過我很好奇,不知道他對我的關心是怎麼回事。
「所以,我會帶她回我那兒,她可以好好休息,杜醫生也能檢查她的腳踝,看看會不會有大礙。」聞言我心裏暗暗叫苦,這會兒我只想回家,可現在已經太遲了。我忍不住埋怨邱源,都是他拍腦袋想出來的主意,一晚上我都要彆彆扭扭在公爹家裏當個規規矩矩的客人。
邱源在電話那頭咕噥着説了些我聽不清的話。
「此外,」邱宏熙繼續道,似乎本沒把他兒子説的話放在心上。「她這會兒不應該一個人在家,還連個車子都沒有。關於這件事,我明天早上會給店裏打電話。」公爹停下來,聽着邱源的回答,回應道:「儘管如此,她今晚還是會呆在我這裏。你知道,我開車時不想説話。再見,邱源。」他沒有把目光從路上移開,抬手把電話還給我,但當我放到耳邊跟我丈夫説話時,發現電話已經掛斷了。
「邱總,」我把手機收起來,用最真誠的語氣説道:「我沒事兒,腳踝現在也好多了,您不用麻煩,我一個人在家沒問題。」
「小田,你是一家人,就這麼説定了,」公爹轉過臉看我一眼,那雙深邃而強烈的眼睛似乎正透視我,告訴我不要和他爭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