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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的煎熬,他不知道隋輕馳是不是還像他這幾天看起來的那麼平靜,用盡最大努力裝作若無其事,也可能是真的已經若無其事,所以才會問“我們還有多少時間”,才會説什麼“最好見到我們的人都忘不掉我們”時,會説“希望它把鍾島當成我”。
你還是沒有變,隋輕馳,你夠狠的,就沒有給我留退路,我只能拼了命地活着。可是假如我背水一戰還是輸了怎麼辦?
留置針扎入靜脈,傅錯想起在決定做手術的那個下午,他借了一把木吉他,一個人去了附近的公園。
他找了一處風景不錯的地方,抱着那把借來的木吉他,把手機架好,打開了錄影,鏡頭正中央出現吉他的琴橋,六琴絃在陽光下閃爍着,他抱着吉他向後退去,鏡頭框住了穿着白t恤坐在長椅上的他,背後是樹木和草坪,陽光照着他,瞧不出病態和憔悴。
他對着那隻手機,想象對面是幾後將要看到這段視頻的隋輕馳,説:“西風主唱隋輕馳先生,我有一首歌要送給你。”然後低下頭,撥動琴絃,手指有些不利索了,但指腹重新碰觸琴絃的
覺頗令他懷念,這一串清脆的吉他音陪伴了他一生,音樂是他人生中無法拋卻的存在。
他彈的是《beautiful》,西風的第一首歌,到歌詞的地方他沒有唱,只是輕輕哼着。第一句歌詞衝到嘴邊,眼淚也衝到了眼睛,這是最初的歌,可能也是最後的歌,他沒法唱。
哼完這首歌,他抱起吉他,瞧了瞧琴頭捲曲的琴絃,説:“這是我在吉他店找一位黑人小夥兒借的,他和你一樣,都不剪吉他弦,這方面我有點強迫症,看到那些沒修剪好的吉他就總想把它們剪齊了,現在竟然也習慣了,可能是和你在一起的時間太久了。”他撥了撥琴頭彎卷的琴絃,對手機那頭説,“你真的把我‘掰彎’了。”他把木吉他放到一旁,靠着揹包,弓着背,正對着屏幕,説:“我有一個秘密要告訴你,你準備一下知道。”説到這裏停了停,公園裏一陣暖風浩蕩,吹動他身上的t恤,“準備好了嗎?三……二……一。”他自己倒數,數完還拍了一下手掌,笑起來,然後對着鏡頭,很認真説:“beautiful這首歌,是寫給你的。”他都能想象,在時空的那頭,隋輕馳看到這裏時會皺起眉,苦笑着説“不可能,我不信……”的樣子。
“其實在學校走廊的拐角,在你罵我雞婆男之前,我們就見過面了,20xx年9月17號,在一輛大巴車上,111路,有點舊了,紅的車身,那天你戴着一頂白
的
球帽,”説着從一旁的揹包裏拿出一頂
球帽戴上,把帽檐往下壓了壓,學隋輕馳壓到了差不多眉
的高度,發現這樣只能稍微揚起頭才能有寬闊的視野,真的好中二,要酷要帥唯獨不要視野,“是不是你,隋輕馳?那天路過看到這個同款的就買了,沒想到這麼貴,”他把帽子摘下來,拿在手裏,看着上面ny兩個重疊的字母,唏噓道,“你那時真是個小少爺。”眼前又浮現那天在車上的情形,那個少年,那雙眼睛,人生或許真的沒什麼意義,往後的一切快樂痛苦竟然都只起源於這麼概率的一個瞬間。但它畢竟
彩。
“那時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他注視着鏡頭,情不自道,“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就已經給你寫歌了。”公園的那頭有人在喊着什麼,也許是一條金
的名字,他想起了狗東西,回過神,繼續錄着視頻:“我們在出租屋裏看過一部電影,叫《美國往事》,是你挑的,我覺得有些內容還
勁爆的,結果你看睡着了,你要是看到了一定會提起
神。不多説了,哪天你再自己看看吧。我記得那部電影裏有一段話,前幾天我還特意重温了一遍,把它背下來了,”他低頭瞄了一眼掌心,抬頭用英文説,“‘當我對所有的事情都厭倦的時候,我就會想到你,想到你在世界的某個地方生活着,存在着,我就願意忍受一切,你的存在對我很重要。’”頓了頓,“可你都猜到了。你為什麼要猜到呢?如果你沒有猜到,以後每年都會收到我寄給你的一張明信片,我都想好了,最開始一年一張,以後兩年一張,再三年一張,五年一張,這樣慢慢你就會淡忘我,最後一張明信片我會送你一張來自月球的,如果計算得沒錯,那時你應該已經80歲了。”八十歲的隋輕馳會是什麼樣子,他會是一個人,還是有了新的所愛,養過幾只狗,幾隻貓,會不會每年去寄明信片的國家旅遊,順便找找他,會不會在人羣中看到一個像他的人,有一點熱淚盈眶?
“開玩笑的,沒有這種定時寄明信片的服務,而且我早就決定動手術了,趁現在頭髮還沒剃,來這邊錄這個視頻給你。我還記得那年你打完架去醫院縫針,醫生説要剃頭髮時你惶恐的表情,醫生推你頭髮時你拿手遮着眼睛,掩耳盜鈴的樣子真的好笑,那大夫按着你後腦勺説你嫌醜就別跟人打架啊……其實後來剃了板寸,把ak和譚思都帥到了,反而我就不一定行了,可能真的會很醜,這麼醜,最不想被你看到,哪怕你是這個世界上最不會嫌棄我的那一個……很抱歉沒有第一時間告訴你真相,因為我腦子裏長了東西,生命最後的時刻,姿態一定不那麼好看,我只想你記住我最好時的樣子。